第八十九章:逃離長生島
藍小翅從石洞裡衝出來, 跑得那叫一個快。鴉奴想要跟她說話,她只來得及丟下一句:「不要暴露。」話音還未落地,人已經不見了。連鏡出來的時候,果然見她已經無影無蹤, 他倒也不著急——現在就算是微生歧父子二人聯手, 要對付他也是痴人說夢。
但還是不能逼得太緊,如果微生歧二人也服下昊天赤血,還是比較麻煩的。
最好就是搶在藍小翅趕回去之前,先殺微生瓷, 再殺微生歧,各個擊破。這裡四面皆水,離陸地遙遠, 藍小翅沒有船,要回去也不可能。
只是自己要離開,長生泉如何攜帶,是個問題——還是需要以三女七男的血用以調和以保其不凝固嗎?
他正這樣想, 突然看見自己的手——他的手開始微微浮腫。
這是……中了什麼毒?
他眉頭微皺, 立刻回到石洞,找了個地方運功解毒。外面太醫們還在研究菌絲, 無人發現洞裡的異狀。
藍小翅命丁強將島上所有的女人全部帶到船上。丁強不明白所以,但見藍小翅行走如飛、焦急無比,他也不敢耽擱, 就將島上所有女人都抓上船。
然後藍小翅命令水手迅速拔錨起航, 自己準備跳水, 丁強趕緊問:「大小姐?你呢?」
藍小翅說:「少廢話,我去把迦夜的大船鑿沉!快開船,沒有時間了!」
丁強趕緊命水手開船,自己跟著藍小翅拿上鑿子跳海,游到另一艘船上,一邊游還一邊問:「大小姐,我們相爺呢?」
藍小翅說:「他老狐狸一個,死不了。我們回去卻真的會死!」
丁強說:「不,我們不能棄他不顧。」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游到迦夜的大船之下,藍小翅二話不說開始鑿船。她內力不錯,要鑿沉這樣的船還是快的。但她還是嫌慢,一掌一掌,生生將船底拍裂。
然後說:「你們相爺只要稍稍動點腦子就有辦法保命。而你們卻未必。你要回去我不攔你,但是想想你的父母妻兒。」
丁強略微猶豫,說:「我先回島上,無論如何跟相爺在一起。您帶其他侍衛返回。」
說罷,他轉身要走,藍小翅嘆了一口氣,說:「石洞裡有一方石壁,裡面已經被宇文疾布下劇毒,你不要去。連鏡現在非常厲害,你儘量順著他。」
丁強一點頭,義無反顧地游向長生島。
藍小翅眼看著大船沉沒,突然船上一人哎呀叫了一聲,藍小翅探頭一看,只見迦月從船舷掉落入海。她嘆了一口氣,終於還是伸手將她接住。
迦月嚇了一跳,藍小翅也沒理她,拖著她一路來到已經駛出數丈遠的大船上,隨手將她丟進艙里。
迦月看見她,眼淚刷地一下流下來:「你有沒有看見我哥哥?」
藍小翅說:「不該死的人死了,該死的偏偏還活著。」
迦月一把扯住她的衣角:「我哥哥死了?!」
藍小翅說:「是啊,不僅你哥哥,你爹也死了。」
迦月抿了抿唇,二話不說就要跳海,藍小翅拉住她,她使勁掙扎:「你放開我!我要回去,我不相信!」
藍小翅於是放開她,說:「好,你去吧。」迦月要跳,藍小翅說:「回去讓連鏡把你先奸後殺。你爹和你哥在天之靈看著,就高興了。」
迦月腳步一頓,終於還是猶豫了。
藍小翅也沒理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當初太極垂光,迦隱微笑著,自天羅傘下露出半張臉來。她嘆了一口氣:「人長了一張俊臉真是有好處啊。」到底還是那一眼的驚艷,連他妹妹都受益了。
迦月雙手捂住臉,藍小翅也沒有哄她,眼看著大船遠離了水域,連鏡並沒有追來,她才鬆了一口氣。丁強因為來不及解釋,只得命人把島上的女人點了穴道,強行帶到船上。此時約摸有四十餘人。藍小翅把她們的穴道解開,立刻有女人問:「藍小翅?你將我們抓到船上有什麼企圖?!」這些女人大多也都是江湖惡人,還有一些妄以為貪戀長生不老的俠女,因為各種原因需要跟隨迦夜追隨長生泉。
此時見迦夜不在,只有藍小翅一個,她們又一掃先前的恐懼,原形畢露了。
藍小翅說:「我可以解釋。」
但是有一人詢問,其他女人也紛紛出聲,一時之間,大家都握緊手中武器,還有人道:「我們沒有長生泉,三天就會毒發!你帶我們離開就是想我們死!姐妹們,大家不用跟她客氣!」眾人一鬧將起來,甚至有人想威逼水手返航。
藍小翅手中無色翼出鞘,一刀過去,一顆美人頭沖天飛起,帶起一線血泉。所有的聲音都靜默下來,藍小翅說:「我可以解釋,你們聽嗎?」
諸人看著她手中帶血的無色翼,不自覺後退了兩步。藍小翅輕輕拭盡劍鋒上的血痕,說:「現在連鏡殺了迦夜和宇文疾,功力大增。已經不是我們能夠對付。他隨時可能離島,唯一能限制他離開的,就是長生泉。長生泉每五到十日需要三女七男的血調和,你們明白吧?你們就算繼續留在島上,也只能幫助連鏡調和長生泉而已。」
女人們明顯有些怕了,有人道:「別說得好像是為了救我們一樣,你若重視我們的性命,就不會隨意殺人了!」
藍小翅說:「我本來就不是為了救你們啊,我為什麼要重視你們的性命啊?」
所有人都愣了——什麼?
藍小翅說:「我把你們帶走,只是為了不讓迦夜有辦法調和長生泉,至於你們的死活,我不關心。但是一句話,你們死了比活著的危害小。我仍然選擇把你們活著帶到船上,就是我的慈悲。你們領不領情,我並不在意。但我還是希望諸位安份一點,否則……這一位……」她一指船上的無頭女屍,說:「就是諸位的榜樣。」
大家後退,也在這一刻,突然發覺她跟迦夜同樣可怕。沒有人敢鬧了。
迦月也不敢哭了。有人小聲問:「可……離了長生泉,我們還是會死的。」
藍小翅說:「溫閣主的船正在趕來的路上,如果不出意外,一兩天內我們就可以與他匯合。他船上有長生泉。」
又有人小聲問:「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人?」
藍小翅笑了一下,說:「你也可以不信。」
對方一縮脖子,不再說話了。
藍小翅站在甲板上,一臉擔憂地望著長生島的方向,連鏡真的沒來,真是萬幸。
迦月呆呆地站在船艙里,一臉迷茫,爹爹和哥哥是真的沒有了嗎,自己怎麼辦?
藍小翅沒有管她,她不能任由這些女人胡鬧,船上的水手大多是不懂武功的。萬一她們傷了水手船夫,在這樣的茫茫海域上,那才是真的糟糕了。
方壺擁翠,微生瓷練完功出來,先去不老坑。木冰硯一看見他,就主動說:「孩子藍小翅抱走了。」
瓷少爺還有點高興的——小翅膀回來了?
他趕緊跑到藍小翅書房裡,推門一看,人不在。倒是藍翡的住處有聲音,兩個地方離得近,他一出來就趕到藍翡的書房。然後就看見藍翡跟白翳、鳳翥等人正在議事。
他住處又鋪上了厚厚的長毛地毯,小翊被放在地毯上,包被裹著,也還不會爬,只是時不時伸伸小胳膊、蹬蹬小腿,偶爾咿咿喔喔地說話。
微生瓷進去,伸手把孩子抱起來,不悅地看了自己岳父一眼——你就這麼帶我兒子!!
藍翡也不理他——臭小子,老子一直就這麼帶娃,不滿意自己帶著滾!
微生瓷抱著小翊去洗澡了,白翳說:「羽尊,這是羽族現在的賬目,不同的盒子是來自不同的訓鳥場……」他正準備詳細說明,藍翡突然說:「我現在,已經不是羽尊了。」
白翳和鳳翥都愣住,藍翡說:「這些東西,應該只有你們羽尊才能過目。」
白翳說:「大小姐她應該不會介意。」
藍翡說:「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讓我重任羽尊,而她作回羽族大小姐嗎?」
鳳翥和白翳都猶豫了,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如果藍翡重任羽尊,仙心閣就一定會反對,更不要說其他江湖勢力了。鳳翥說:「大小姐……有落日城。」
藍翡盯著他,說:「所以,你們願意我來管理羽族,將她趕到落日城?」
鳳翥不敢說話了,其實藍翡與藍小翅的行事作風是完全不一樣的。現在的羽族,對藍小翅的領導更為適應。這是不爭的事實。
藍翡說:「我明白你們的好意,不過你們一定要知道,現在羽族的首領是誰。如果你們非要找出兩個首領,那麼就要接受因為分歧而引起的惡果。」
白翳說:「可是羽尊,難道您就不再過問羽族的事了嗎?」
藍翡把賬本全部合上,遞給他們,說:「我也是羽人,當然對族裡的事還是關心的。如果羽族有需要我過問的事情的話。」
兩個人接過賬本,藍翡說:「以後,不要再做出這種會讓羽尊生疑的事情了。」
瓷少爺手忙腳亂地給小翊洗完澡,換上微生歧給做的小衣服,又穿上她外祖母派人送來的小鞋子。微生翊渾身上下都簇新一團,散發著一股奶香。
瓷少爺把他抱到奶娘那邊,等他吃完奶,再一邊吃飯一邊哄他午睡。
他跟自己親爹玩得好,不時沖他咯咯笑。瓷少爺摸了摸他的小臉蛋,唉,不知道孩子娘又去哪了。
微生歧也在吃飯,一邊吃飯一邊看正吮著手指睡覺的孫子。見兒子在旁邊不懷好意地摸了摸揣在腰間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