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著李宣冰涼的屍體,一時沒有明白蘇拙所言何意。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風從歸小心地問。他似乎生怕聽到什麼驚人的消息,一時接受不了。
蘇拙笑了笑,道:「我說過,這幾個月將你們的弱點研究清楚,這才敢現身與你們相見。在白鹿書院的時候,我得知了八部天龍令牌隱藏巨大秘密,便開始一步步計劃。我知道,以你們兩人的性格,絕不可能放任這個秘密不管的。而這正是我的機會!」
眾人正要不耐煩,就聽蘇拙話鋒一轉,說道:「你們所謂的五路大軍中,朝中的流言,自有方白石去管。他雖然有些迂腐愚忠,腦子卻也不笨。就算滿朝文武都中了你們的計策,方白石一定能夠破解。因此我並不擔心,反倒是江南的形勢,不容樂觀。」
他頓了頓,道:「江南一帶從來都是富庶之地,而當今朝廷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北方,對江南的管控自然少了許多。而且李氏在這一帶根深蒂固,有很大的勢力。因此我只能選擇金陵下手!」
風從歸冷笑:「如今江南各州府,都已經人心惶惶,民亂一觸即發。莫非你還能身在西北,左右東南大局麼?」
蘇拙笑了,說道:「我雖不能左右那裡的局勢,但是江南東道總捕秦雷,卻可以左右!」
風從歸面色一變。
蘇拙瞧在眼裡,知道他已經想到了,也不賣關子,說道:「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麼?秦雷身為一個精明強幹的捕頭,為何在江南各州發生了這麼多案子的情況下,始終沒有出手調查?」
無我沉聲道:「我們事前早已調查過了,秦雷此刻正被一件案子拖在海寧莫非」
他勐然驚悟。蘇拙點頭道:「沒錯!那件所謂的案子,正是我讓丐幫的人做的,目的就是將秦雷拖住,不讓他有暇去管其他的事。」
風從歸陰沉著臉,道:「我們得知秦雷無暇分身,才讓李宣放手執行計劃。原來這一切早已在你算計之中了!好啊,好啊」
蘇拙道:「南唐李氏,族人很多,很難一網打盡,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算抓住幾人,也很難將其連根拔起。因此必須要讓他們放鬆警惕,自以為大事已成。而我的出現,又將負責一切的李宣的注意力引走了。李宣帶我來到江州,同時我故意讓他聽到了寶藏的秘密」
「什麼?!」風從歸驚唿出聲。他已經意識到蘇拙的謀劃了,想不到當時還以為蘇拙是幫了他的忙,卻不知早已落入了蘇拙的算計。
蘇拙道:「我深知李宣的為人,他的野心,並不比你們小了。因此當李宣得知有這麼一座寶藏的時候,他是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去取,自己無動於衷的。因此他悄悄跟來,也在我的算計當中。」
風從歸咬牙道:「於是你一路上一直將我們的注意力引到了李宣身上,甚至讓我與無我產生嫌隙。這樣就沒有人注意到,你的這些人手其實已經悄悄來了!」
「不止如此!」蘇拙道,「我故意讓李宣知道這件事,就是利用他的好奇貪婪的心理,讓他放下江南的事務,帶人跑到這裡。這樣一來可以造成你們之間發生衝突,二來李宣一走,無人支持大局,秦雷很快就能騰出手來,江南之勢定矣!」
「你!」無我手指著蘇拙,想要怒喝兩句,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事情搞成這樣,難道僅僅是因為蘇拙的陰謀麼?或許更多的是因為他們之間互相猜忌,心思太過貪婪罷了!
風從歸眼角跳了跳,道:「照你這麼說,我們設計的內憂,被你輕而易舉便攻破了!那麼那三路進犯的大軍,你莫非還有什麼辦法麼?」
蘇拙遙望西南,說道:「你莫非忘了我在江州時候,利用銅錢傳遞消息的事情?」
風從歸與無我面面相覷。
蘇拙解釋道:「我傳那消息,不僅僅是告訴別人你們去尋寶的消息,更主要的是,要將那消息傳遞到江湖上去!」
風從歸驚道:「那些江湖客是你引來的!」
蘇拙點點頭:「李宣一心將寶藏占為己有,怎麼還會去告訴別人?這一點本是很容易想到的,可惜你們兩人素來不肯輕信他人,覺得別人對你們充滿惡意。因此先入為主,以為一切都是李宣搗鬼。」
風從歸沉了沉氣,疑惑道:「可是你為何要這麼做?」
蘇拙道:「莫非你忘了,我給他們指點的那條尋寶的路?」
風從歸與無我依舊有些茫然。
蘇拙解釋道:「這世上或許根本沒有五楊鎮這個地方,但我指給他們的道路卻真的能到達一處地方!」
「什麼地方?」
蘇拙道:「從前我與衛秀逃回中原的時候,就經過那裡。原本那地方只是個不知名的邊境小城,可是自從李繼遷占據銀州之後,那裡就變成了他的屯糧之地!」
「什麼?!」無我驚唿出聲。
他們已經意識到了蘇拙的布置,心裡一陣顫抖。
蘇拙冷笑道:「你們都是手握天下大勢,一唿百應的人物,或許不知道這天下哪裡的乞丐最多吧?北方雖然久經戰事,但是契丹人兇殘,所過之處,遇到宋人便行屠殺。因此北方反而沒有幾個乞丐。江南富庶,更不會有多少。西南蜀中天府之國,也不會有這麼多乞丐。可是西北之地,土地貧瘠,又有戰亂,出了不少乞丐。因此,丐幫的勢力在這裡很強。我散布寶藏的消息,又有你們的人幫忙,為後來的江湖客指明了道路。只要有這麼多江湖人物到了那裡,必然會引起騷亂。到時候丐幫的人趁勢放上一把火。師父,你想到時候會怎樣?」
風從歸頹然長嘆,黯然道:「李繼遷的兵馬自然不戰而亂,或許連占領的銀州也要保不住了!」
蘇拙笑道:「沒錯,這一路兵馬,是否也已經算是解決了?」
風從歸一顆心如墜入冰窟,越發寒涼。他悽然一笑,想不到精心設計的布局,居然如此脆弱不堪。
他喃喃道:「五去其三,那麼剩下兩路大軍,想必你也已經想到對付得辦法了吧?」
蘇拙沉聲道:「吐蕃人性格彪悍,且與中原素無往來,言語不通,很難對付。不過你們或許應該知道,我曾在瀘州因為古佛的事情,與大理國高僧雲木大師有過一番交情!」
無我驚唿道:「莫非,你請動了大理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