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天色早已經大亮,去往齊州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在徐徐前進著。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陳老駕駛著馬車,馬車裡夏蕊伏在孟飛宇的身上,又一次疲憊地睡著了。孟飛宇的臉色還算不錯,他早已經醒來,卻不敢動彈一絲一毫。從昨夜到今天,全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夏蕊幾乎沒怎麼睡過,他靜靜地看著夏蕊臉上新增的淚痕,心中有些絞痛。
縱橫江湖的豪言壯語,如今多少有些心如死灰,在荒谷里他是孩子王,是眾人關注的焦點。5歲習武,10歲便跟著獵戶外出打獵,12歲獨當一面,15歲成功通過大爺爺的試煉,18歲便代替大爺爺教導其他孩子練武,21歲這年出谷行走江湖,本是心高氣傲的年紀,卻屢遭鉗制和打擊,宛如凌雲墜落一般,這種落差當真令人頹唐。
馬車就這樣行著,孟飛宇暗自運功調息,出人意外的是,數個時辰之前的傷勢,此刻竟然並無大礙,至多還有幾日,便可以完全恢復,這倒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想來一切都只能歸結於練情訣了。
忽然馬車微微一顛,夏蕊卻是悠悠睜開眼睛,兩人四目相對,半晌無語。終究是水做的女人,夏蕊還是繃不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弄得孟飛宇手足無措,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哭著哭著,夏蕊便伸出手輕輕捶打在孟飛宇的胸口,也不知道錘了多久,也許是累了,她便一頭撲入孟飛宇的懷裡,卻仍然哭個不停。內心好一陣嘆息的孟飛宇,輕輕伸出手,攬住夏蕊,輕輕將她抱在懷裡,柔聲說道:「傻丫頭,老是哭什麼,我又沒死。」
「呸呸呸!你還胡說八道!」夏蕊抬起頭,白了孟飛宇一眼,臉色羞紅地從他的懷中掙脫,嘟著嘴,決堤的淚水總算有些退潮的跡象,可是仍舊在緩緩滴落著。
「我說你們兩個,哭哭啼啼,摟摟抱抱的,能不能顧忌下我老人家的感受?」陳老哪裡看不出這你儂我儂的氛圍,卻故意拉起帘子,把腦袋轉過來,戲謔地嘖嘖說道。
兩人臉上齊齊一紅,都不再說話,陳老卻哈哈大笑著,放下車簾。
「這個為老不尊的傢伙!」孟飛宇啐道。
「可不允許你這麼說,都是陳老救了你,否則我就見,見不到,見不到你了。」夏蕊說話的聲音先高又低,臉色更加漲紅,最後幾個字幾乎已經弱不可聞。
「還是這女娃娃懂事,知道是非黑白,還有一副好心腸,知道心疼老夫!」陳老又一次拉開帘子,卻迎來孟飛宇冷冰冰的一個「滾」字,只得怪笑著再一次把帘子放下。
此刻的孟飛宇再如何不諳世事,也明白了夏蕊的心意,可是有陳老這個傢伙隔簾竊聽,他卻實在不好意思說些什麼,夏蕊也是如此想法,兩人靜靜地靠坐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不知何時,夏蕊又一次睡去,只是這一次,她的嘴角卻掛著淡淡的微笑。
馬車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陳老拉開帘子,壞笑著看了看車內的景象,格外滿意地點了點頭,卻忽然說道:「狗日的,青天白日,遇到打劫的了!」
「打劫?」孟飛宇皺起眉頭,看著陳老示意他下車的眼神,只好輕輕拍了拍夏蕊,輕聲告訴了她打劫的事情,卻不曾想她驚訝地大呼一聲,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好似完全不會武功一般。可惜,孟飛宇此刻已經無法識別,只知道自己該保護這個姑娘。他安撫好了夏蕊,輕輕走下馬車,陳老卻安坐在座駕上,懶得動彈,看這模樣,便是想讓孟飛宇一人處理。
「劫匪在哪?」孟飛宇看著這通達的官道,來往的行人完全正常,壓根沒有任何異常。正要指責陳老無事生非,卻忽然發現一男一女向馬車走來,孟飛宇定睛一看,赫然是昨日遭遇的「游龍公子」步坤明和「冷月仙子」左無雙。
孟飛宇只覺得頭大,陳老不管不問,非得把自己推出來,對方究竟目的如何還完全未知,自己傷勢還未痊癒,左無雙倒是不足為懼,可是對於步坤明,他卻完全沒有任何把握。暗自運功行氣,卻發現體內幾處穴位仍然氣血不暢,真氣撞擊之下還有幾分刺痛,若是動手,必然難以取勝。
「兩位,一日不見,不知道有何貴幹?」孟飛宇硬著頭皮,直接問道。
左無雙並不答話,依然冷冰冰、怨毒地盯著孟飛宇,如不是步坤明在場,恐怕下一刻她便要抽出長劍來。只是今日沒有見到那個叫瓶兒的少女,孟飛宇也不理會左無雙,直接對著步坤明抱了抱拳。
「孟兄,昨日的衝突在下再次致歉,多謝孟兄收下留情!」步坤明誠意滿滿,拱手一拜,見左無雙毫無反應,他皺著眉頭,回身低聲喝道:「無雙!」
聽到步坤明的喝止,左無雙這才不情不願地說了聲「對不住」,便直接將頭扭向一旁,步坤明急忙又向孟飛宇道歉。見到對方這副狀態,孟飛宇總算放下心來,看樣子交手是可以避免了,不過還是得問明來意,卻聽見步坤明直接說道:「孟兄,淮水幫今早時分遣散幫派,幫主龍千風不見蹤影,不知孟兄可有計較?」
「哦?」孟飛宇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他悄悄回頭瞟了一眼陳老,卻發現對方早已經不知去向,馬車座駕上空無一人,反而是夏蕊拉開車簾,正觀望著這邊的動靜。
「這個老東西!」孟飛宇心中暗罵,可是又無可奈何,見步坤明仍然等待著自己的回答,他只好搖了搖頭,故作驚訝地說道:「啊?龍老前輩失蹤了嗎?在下還真是不知情,清晨我們便離開遊船,並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
「是嗎?」步坤明微微打量著孟飛宇,那雙銳利的眼睛仿佛要將孟飛宇看穿一般,直看得孟飛宇心中有些發毛,可是為了避免捲入麻煩,他只得強自鎮定,靜靜地與步坤明對視著。這時又聽步坤明問道:「清晨據說遊船大廳有人交手,孟兄昨夜在遊船休息,可有聽到什麼動靜?」
「動靜?」孟飛宇依然搖了搖頭,抱歉地說道:「在下並不太習慣乘船,昨夜又有些貪杯,實在是睡得太沉,今早遊船晃蕩得腹中難受,於是這才匆匆離開,的確未曾發現任何異樣。」
「哦,沒想到孟兄竟然是好酒之人,聽說孟兄昨日身體有些抱恙,竟然還杯盞不斷,看來改日必定得和孟兄喝上幾杯,一來致歉,二來也算不打不相識了!」
「這傢伙絕對是個人精!」孟飛宇的直覺告訴他,步坤明絕對不是易與之輩,這話里的機鋒連貫延續,絲毫不露任何破綻,卻處處在試探他,若是答應這「改日」之約,恐怕對方必然會以「擇日不如撞日」為藉口,繼續糾纏不休;若是不答應,於情於理都顯得自己太過狹隘,反而有欲蓋彌彰的嫌疑。不過孟飛宇也不是泛泛之輩,雖然這一路上遭受了挫折打擊,但是能說會道也是他的特點之一,當下回答道:「能化干戈為玉帛,在下萬分願意!在下絕不是斗筲之人,可是……」
孟飛宇並不把話說完,目光掃了掃左無雙,又向後掃了掃正在觀望的夏蕊,當然這一切都是做給步坤明看的。左無雙見孟飛宇這般言語,分明指桑罵槐,頓時冷冷一哼,又瞪了孟飛宇一眼,卻礙於步坤明,並未發作。
步坤明心如明鏡,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朗聲笑著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江湖路上,又無血海深仇,在下願意調解,無雙姑娘慧智蘭心,孟兄與我等多相處幾日便會知曉,她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還是算了!本姑娘和這位『冷月仙子』八字不合,我可只有一條命,多相處幾日,除非我是那九條命的狸貓!」夏蕊見孟飛宇受制,立刻從馬車上跳下,大聲說道,直接封死了步坤明話里的機鋒。
「哼,本姑娘可不屑殺你!你若再胡喊亂叫,信不信我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左無雙冷冰冰的表情,絲毫不像開玩笑,夏蕊嚇得一驚,急忙幾步竄到孟飛宇身後,緊緊靠在那厚實的後背之上。
「無雙!」步坤明不知該說什麼,第一次緊皺眉頭,回頭瞪了她一眼,直接說道:「若是你再這般,我便讓二叔帶你回去!」
左無雙臉色一變,露出一絲求饒的模樣,不過立刻又恢復正常,卻不再說話,撇著嘴,向後退了頒半步。步坤明這才放鬆下來,又向孟飛宇和夏蕊示以歉意,柔聲說道:「還請兩位看在在下一點薄面上,千萬不要介意。無雙江湖經驗不足,只是慣於衝動,絕無惡意。為表誠意,在下今日做東,請兩位入席一坐,務必請兩位賞光!權當賠罪!想必兩位都是善行仗義之人,絕不會不明事理,胡攪蠻纏!」
夏蕊哪裡和這樣的老油條打過機鋒,步坤明的話實在是滴水不漏,她雖然不情不願,卻也不知該如何回絕,她可不願意成為那個「胡攪蠻纏」的人。在神女宮時,她就知道,做人妻子,必須善良溫柔,體貼和煦,絕不無事生非,執著於雞毛蒜皮。這樣想著,她的臉沒由來的一紅,好在有孟飛宇擋住,沒有一人看到她的變化。
孟飛宇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乾脆赴約又能如何,雖然陳老又一次消失,但是直覺告訴他,若是自己再次遭遇危險,陳老必然也能及時趕到,於是當即點了點頭,說道:「如此,恭敬不如從命!有勞步兄!」
「好!前方便是一家小店,在下早已經定好位置,還請孟兄和這位姑娘移步!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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