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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月時間匆匆而過,夏日已末,秋意漸濃。天漸漸冷了起來,人們都不約而同加了些衣服,小酒城「昌平鎮」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雖是小鎮但好歹也有些名氣,官府衙門,餐館驛站,鐵匠獵戶,街邊擺攤的,賣藝的,行乞的,行盜的,一樣不少。這鎮子最繁華的地界就是以鎮名為街名的「昌平街」了。在這裡酒樓的飯菜是全鎮最美味的,這裡貨物是全鎮子最貨真價實的,當然,這裡妓院的姑娘是全鎮子最妖嬈動人的。
這一日,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來到了昌平鎮的昌平街。這個年輕人約麼十四五歲的模樣,臉上和手上明顯比明顯要比其他地方黝黑許多,可見是個經常在外的人。少年皮膚雖黑,眼神卻格外明亮,嘴角始終微微翹起,似乎時時刻刻都有什麼開心事,僅僅看臉,會有一種讓人舒服的感覺。衣著雖然破爛,但見過世面的人可以看出那曾經是一件道袍,少年頭上扎的也是道門的髮髻。但外人看去,這少年比之街頭要飯的小乞丐也好不了多少,至少這昌平鎮昌平街上的人是這麼認為的。
天雖然漸漸冷了,但這小酒城的生意卻是越來越好。畢竟,天一冷,想靠著烈酒來暖暖身子的人越來越多,做酒水生意的人家就會趁這時小賺一筆。不過街上的都是些威武大漢,甭管是真喜烈酒,還是打腫臉充胖子,但敢來這喝酒,都得做足了表面功夫,把自己捯飭得威風八面。但街上突然來個這樣衣著的毛頭小子,難免惹人注意。這個窮道士模樣的少年在街上東張西望,見到新奇的地方會駐足仔細打量一番,見到美麗的女子,其餘光亦會隨其遠去直至人海,終於找到了一家體面的酒樓後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無視周圍人諸如鄙夷瞧不起嘲笑譏諷一類的目光,坐在了一處沒人的飯桌旁,便叫來了小二。
像這樣的小乞丐為了吃飽了肚子進來吃霸王餐的,店家小二見得也不少,這樣的人要麼是抱著被毒打一頓的心態,高低也要填飽肚子,要麼就是他們有信心全身而退。店小二乾的時日長了,看人也看出了些門道,眼前這少年雖說衣衫破了點,但神態自然,絕不是以往那些要麼心虛膽怯要麼虛張聲勢的小叫花,況且此人雖不拘謹,但進屋禮數卻也周全,不似沒有半點文化。像這樣的人,店小二隻能規規矩矩上菜,因為一旦趕走了此人,若真是來吃霸王餐的也就罷了,萬一此人不是吃霸王餐,鬧將起來,一來給酒樓折了一樁生意,二來也有損酒樓聲譽。
「小二哥,麻煩您給我來兩壺這裡最有名的烈酒,誒,小二哥,麻煩問一下,這裡可有何有名的葷食?」窮道士模樣的少年雙眼明亮,態度溫和卻不陰柔,嘴角微微揚起,給人的感覺仿佛清風拂面,店小二見此人如此溫文有禮,便覺得這人必不是什麼無恥之徒。道:「客官,葷菜自然是有的。本店的梅花熊掌,貴妃醉酒,都極為有名,此外啊……」
店小二恨不得拿出看家的本事將酒樓的名菜都介紹一番,果然黃天不負有心人,那小道士繼續溫和地說道:「那就麻煩您把您剛才提到的菜都上一遍,我也好一一品嘗。」
「好嘞,客官,您稍等,菜馬上就來,您稍等……」店小二立刻下去籌備。當走店老闆兼賬房先生旁邊時,老闆問道:「喂,小張,你確定他點了這麼多菜都付得起?」店小二說道:「老闆,相信我的眼力,那個小子雖說衣著簡陋了些,但絕不是粗鄙無德之人,不像是吃霸王餐的……」店老闆始終半信半疑。
菜上了許久,那小道士也彬彬有禮地吃了許久,吃得是不緊不慢,到時讓旁邊生怕他不付錢的店老闆捏了一把汗。吃著吃著,小道士用餘光一掃,酒樓門口走進一個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穿得樸素簡單但是非常整潔,進門後就聽那少年笑著與店老闆打招呼:「劉老闆好啊。」
老闆見到少年也是笑著回應道:「喲,李孤啊,又來打酒了?」
小道士見此,小聲快速地喃喃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為……無為……額……無為什麼來著?不管了,對不住了兄弟,誰讓你看著好欺負呢。」接著,他就裝作很熟的樣子,朝著那個被稱為李孤的少年大喊:「哎呀,李孤啊,兄弟呀,你可終於來了,說好了請我吃飯還來的這麼晚,那啥,我有急事,先走了,你先吃,改日我再請你啊。」說完就朝門外跑去,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看得李孤和店老闆齊齊愣住。
「他……我……,劉老闆,我不認識他,他就是個騙子。」李孤解釋道。
「小李呀,我知道他是個騙子,你這些陣子在這買酒也全都是一手打酒一手交錢的,我了解你的為人,但是他跑了,我找不著,他又把錢算到你頭上,你說我也只能管你要一個交代不是?」店老闆往日也是個厚道人,如今也是沒有什麼辦法。
「這樣吧,劉老闆,這是我今天打酒的錢,我先押在這裡,我身上也就這麼多錢了,我這就去把他給你追回來,給您一個交代。」說完就跑了出去,劉老闆剛想說些什麼,旋即搖了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被稱作李孤的少年,正是楚不爭。他隨醉翁學武已有兩個多月,這兩個,他可謂是勤勤懇懇如醉如痴,還把醉翁伺候得服服帖帖,他更是了解了關於江湖,關於大周,甚至關於鄰國的種種大事小事,雖說他知道醉翁一定會有所保留,但這樣一個免費的先生他自然不會錯過。他化名為李孤,畢竟每日進城打酒,將來畢竟還是要行走世間,沒有一個合適的名字,難免危險了些。今日他照例進城買酒,竟遇到了這樣想像不到的事情。
此刻他正朝著小道士逃跑的方向追去,他體魄強於他人,又隨醉翁兩月有餘,奔跑速度異於常人,所以才會許諾抓住這個騙吃騙喝更嫁禍於自己的無恥之徒,但追至出城也未追上,這讓李孤心生疑惑,暗自想到,「果然是騙吃騙喝有一些門路,這個速度,一般人定是追不上的,可是你卻坑到我頭上來了,也正好試試這醉翁七踏,被我練得怎麼樣了。」李孤閉眼,暗提一口氣,身形竟一瞬間出現了重影,重影消失時,已出現在數尺之外!雖說下一次出現的位置捉摸不定,但他速度卻是快了數倍!
如果說李孤的緊追不捨沒有追上那小道士讓李孤心生疑惑的話,那對於李孤的緊追不捨甚至速度還愈來愈快,小道士則是大吃一驚!自從幾年前觀里放包括自己的六個人下山遊歷,他就走遍了山山水水,遇到了數不勝數的飛禽走獸,經過不斷地體會,或者說觀察,他才自己研究出一套奔跑的方法,包括韻律,包括角度,包括肌肉的運用程度,用這種方法在騙吃騙喝後逃跑,屢試不爽,可如今身後的少年,竟與自己的速度不相上下,隱隱還有超過自己的意思,這讓他怎能不驚?
二人一個跑,一個追,終於跑進醉翁所居的深山之中,許是小道士終於跑不動了,回頭對追來的李孤道:「停停停,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小道實在是跑不動了,實在是跑不動了……」李孤苦苦追了許久,動用了醉翁七踏才堪堪追上,此時心中火氣正旺,哪會在意他的言辭,一拳打來,不僅力道驚人,其中更蘊藏著他兩月來苦修的些許真氣,不過令李孤驚異的是,小道雙手接這一拳後身形緩緩後退幾步,毫髮無損。他的一拳在他感覺就想打在水面上,於他於己,秋毫無傷。李孤繼續出拳,那小道要麼如水般化掉拳威,要麼如落葉般飄向他處避開拳勢,直到李孤將從醉翁處學來的一套完整的拳法打完,二人皆是累得氣喘吁吁,扶住旁邊的樹幹。
「臭道士,你……你這是什麼拳法……」這是李孤心中最想問的問題。
「小……小道並未修習過任何拳法。」
「不可能,那你剛才上躥下跳的,我怎麼打都沒打不著?」
「哦,那不是很自然嗎,你非要打我,而我不想被你打,當然要躲了。」小道士自然而然的答道。
「我關心的是你是怎麼躲開的?」
「說來你可能不信……」
「你說吧我信。」
「我遊歷山水,體味自然,觀察一些自然之理,氣息之變化,水木鳥獸給我以靈感,修行……」
「好吧,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
接著,接著兩個少年倚著樹相視而笑,笑得越來越開心。突然,李孤問道:「喂,小道士,你叫什麼名字?」
深山之中,已有黃葉飄飛。
小道士起身作揖道:「道法自然,小道道號,道然。」
李孤不明所以,學著小道士的模樣一同作揖道:「李孤……」
所謂年少,所謂輕狂,就是可以得遇知己終不棄,就是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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