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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嘶聲喊著,將門板敲得哐哐作響,門外卻沒有一點聲音。
她無力地沿著門板滑坐在地,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楚黎川,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為你付出那麼多,在你的心裡就沒有我一丁點的位置嗎?」
「你怎麼能這麼無情!怪不得你最近毫無動作,原來你一直在等著看我笑話。」
之前,她可以利用父親做的親子鑑定,一口咬死池恩寧誣陷她。
可現在冒出來一個豆豆,她就解釋不清,為何當年是雙胞胎,卻對楚家人一直說是單胎。
她的所有謊言,因為豆豆的出現,不攻自破。
包括她整個孕期,做的那些檢查證據,也都成了戳穿她謊言的立證。
她苦心經營多年,整個孕期吃的所有苦,受的所有罪,在這一刻都成了一場笑話。
她崩潰地哭著。
哭著哭著,她又笑起來。
她還愚蠢地打催產藥,忍受劇痛順產,還心狠地希望自己的孩子最好死掉。
來個死無對證。
這樣她的計劃,這輩子都不會被人揭穿。
安然捂住心口,想起松松那張枯瘦純淨的小臉,心口傳來一絲絞痛。
到底是她的親生孩子,見不到也就算了,覺得最好死了一了百了。
可自從見過松松之後,她總會想起松松。
四年,她只見過松松兩面。
一次是分娩時,松松剛生下來,渾身烏紫,奄奄一息,連哭聲都沒有。
一次是在楚家,松松走路吃力,長得又瘦又小,走路蹣跚。
那一刻,她差點哭出來。
她也不知道為何,看到松松會有想哭的衝動。
可一想到,自己若情緒失控,所有計劃功虧一簣,失去在楚家的一切,她又忍了回去。
安然躺在地板上,看著天花板,一會哭,一會笑,找到被她摔到茶几底下的手機,給安俊打了一通電話。
「哥,計劃提前吧!我不能再等了!楚黎川已經公開,池恩寧當年生的是三胞胎,還有一個男孩,和洋洋長得一模一樣!」
安然將豆豆的事告訴安俊。
安俊聽後也震驚不已。
他也沒想到,在他們身邊多日的洋洋,並不是真的洋洋,而是雙胞胎的另外一個。
楚蔓可之前說過一次,覺得洋洋不對勁,安俊並未在意。
這些年,安俊從來沒有關注過洋洋,自然不知道洋洋哪裡不對勁。
安然雖然每天在洋洋身邊,可在安然的心底深處,一直記得洋洋是別的女人所生,她痛恨那個女人,也痛恨洋洋,自是也沒有真心實意關注過洋洋。
*
苗亞傑掛了和安然的電話,轉身正要回宴會,猛然看見楚連江站在她身後,嚇得她脊背一涼。
「連江,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你不是累了,要休息嗎?」苗亞傑換上溫柔暖人的笑容,還是那個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楚連江面色發冷,問,「你在和誰講電話?」
「安然,她被黎川關起來了,一直在鬧!我寬慰寬慰她。」苗亞傑波瀾不驚說。
「只是寬慰嗎?」楚連江一步步走向苗亞傑,眼神越發寒冽。
苗亞傑心驚不已,一臉委屈,「連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山一向沒什麼花花心思,他怎麼知道黎川和池恩寧在葡萄園?」楚連江走到苗亞傑面前,站定腳步,眼神猶如犀利地盯著苗亞傑。
「你是不是動了什麼不該動的心思?」
「連江,冤枉啊!小山那孩子,向來做事莽撞!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他沒什麼惡意!」苗亞傑說著,吸了一口氣,「連江,你不會誤會我,是我攛掇小山鬧事吧?」
楚連江冷笑一聲,「你怎麼知道小山鬧事了?我好像沒說,他們在葡萄園發生過什麼?」
苗亞傑再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心慌得聲音發顫,「我我我也是猜的!以小山的性格,找黎川和恩寧肯定會大吵大鬧遺產的事。」
「亞傑,這些年,我自詡對你不錯!你也安分守己,從不曾生過任何貪念!」
「你嫁入楚家那天,我便和你說過,小山和小河只能養在外面!你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說的嗎?」
苗亞傑當然記得,這些年她也是按照約定那樣做的。
但表面做的,和心裡真實想法,又怎會一模一樣?
「我說」苗亞傑低下頭,聲音也弱了下去,「只要能陪在你身邊,照料你的生活起居,我什麼都不在乎!」
楚連江:「我也承諾過你,就算小山和小河不能回楚家,將來我也會給他們應得的那一份!」
「連江,你誤會我了啊!我沒有啊!」苗亞傑焦急解釋,想要拉住楚連江的手,被楚連江避開。
「我因為小山和小河不能回楚家,一直內疚自責!也覺得虧欠你!可你萬萬不該在私底下攛掇小山鬧事!」
「黎川和他們不是同母所出,卻是一個父親,是親兄弟!你讓他們生出占家產的心思,就是將黎川放在火上烤!」
「就算黎川倒下了,以小山和小河的身份也不可能替代黎川在楚家的地位!只會滋生旁人的野心,給旁人機會霸占楚家!」
楚連江繼續逼近苗亞傑,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透耳。
「你這樣做,不是幫兩個孩子,是在害他們!是幫外人做刀俎,拿我們當魚肉!」
「連江」
「我們一家人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最好考慮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楚連江喝完,大步回了主宅。
苗亞傑站在原地,身形搖晃。
她知道楚連江說的是對的。
可她不甘心,憑什麼她的兒子什麼都沒有?
現在連個外人池恩寧都能拿到楚爺爺的股權,她的兒子卻什麼都得不到?
都是楚家的骨血,憑什麼厚此薄彼?
苗亞傑沒心思再回宴會,轉身追上去,「連江!你沒聽說嗎?池恩寧是殺人犯!」
「她和我們楚家扯上關係,不是好事!就算黎川再喜歡她,也不能喜歡一個殺人犯。」
「我也是為了楚家,為了你!我確實不該攛掇小山,可是爸的遺產不能留給一個殺人犯!」
「這讓外人日後如何看我們楚家?」
楚連江停住上樓的腳步,猛地回頭,聲音醇厚,力量十足。
「池恩寧殺人那件事,就是我去雲城親自辦的!她不是殺人犯,她是被人陷害!」
「什麼?你親自辦的?」苗亞傑猛抽涼氣,心底里一直糾結的迷霧慢慢散去,某個真相浮出水面。
「我每次看到池恩寧的臉,都覺得她長得很像一個人莫非她是」
楚連江什麼都沒說,徑直上樓,去了書房。
苗亞傑差點脫力癱坐在樓梯上,一臉木訥地喃喃自語。
「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怪不得怪不得連江護著她!」
苗亞傑忽然心慌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楚黎川和池恩寧在一起就是一塊鐵板,誰都踢不動。
她的兩個兒子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回楚家!
苗亞傑雙手顫抖地找手機,找了半天才發現,手機就在手裡。
她哆嗦著給安伯遠打電話。
她要知道,楚連江的過去,知道那個被楚連江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女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