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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特姆輕輕「嘶」了一聲,指了指已經進入醫院的楚黎川,「小雨,你覺得他心裡,還有你?可爸爸怎麼覺得,他現在更在意他的老婆?」
慕雨咯咯咯笑起來,「爸,和你開玩笑,你還當真了!」
慕雨也看向車窗外,臉上的笑意慢慢散去,「我就是好奇,他那種心若磐石的人,真的能有人打開他的心扉,住進去嗎?」
慕雨垂在身側的手,指甲慢慢陷入掌心。
她曾經那麼努力,每天笑臉迎人地圍在楚黎川身邊討好,做出所有他喜歡的樣子,哄得他的父母歡喜,可最後她都沒能打開他的心。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朝夕相處那麼多年,憑什麼一個和楚黎川多年前有過一夜之緣,意外生下孩子,結婚不足一年的女人可以入住他的心房?
她不服!
也不甘心!
本以為這次回來,可以輕而易舉拿下楚黎川,挽回曾經失去的一切。
卻不想,竟遇見勁敵。
奧特姆好奇問,「天都快亮了,黎川一夜沒睡,跑這麼遠來醫院做什麼?難道池恩寧受傷了?」
「爸,最近鬧得沸沸揚揚,顧焱和邵家退婚的事,你可有聽說?」
「略有耳聞!聽說顧焱已經被顧家趕出去了!真搞不懂,顧家和邵家多年的婚約,那小子想退婚怎麼不早點退?邵家大小姐等他這麼多年,才提出退婚,這不是毀人姑娘姻緣!難怪邵家不同意,顧家架在中間,只能和唯一的兒子斷絕關係,以保名聲。」
「爸爸可知道,顧焱為何忽然如此執著要退婚?」
「聽說,因為一個女人。」
慕雨點點頭,「對,就是一個女人!邵芙蓉把那個女人打住院了!而那個女人是池恩寧的閨蜜!我沒猜錯的話,池恩寧來雲南根本不是度蜜月,而是來看望她好姐妹的。」
慕雨的眼底浮現些許笑意,雙手托腮笑吟吟呢喃一聲。
「還未和好的小夫妻,最怕什麼呢?」
楚黎川來到顧若妍所住的醫院時,恩寧早就到醫院好幾個小時了。
恩寧推開顧若妍的病房,邵老爺子居然也在。
他一直聯繫不上恩寧當說客,便親自過來勸說顧若妍私了。
顧若妍按照恩寧的意思,一口咬定必須邵芙蓉當眾道歉,否則絕不善罷甘休。
邵老爺子了解自己孫女的脾氣,讓她道歉,比登天還難。
老爺子勸說好一會,見勸說不動,只能退步,他願意召開記者招待會,代替孫女邵芙蓉向顧若妍道歉。
顧若妍依舊沒同意。
逼迫一位老先生當眾道歉,傳出去又是她的是非。
何況錯的人是邵芙蓉,當事人也是邵芙蓉,哪有讓長輩代替道歉的道理?
曹繪蓮也不同意,將老爺子數落了好一頓。
老爺子也承認,自己確實護短,可自己的孫女,自己不護著,誰能護著?
顧若妍不想因為此事,大家一直吵下去,曹繪蓮將來還要繼續在邵家做事。
開罪了主人,日後如何自處?
尤其在看到,恩寧不遠千里連夜過來,風塵僕僕,心中更是不忍。
邵家到底是恩寧老公的母家,若因此害恩寧在婆家不好過,她的罪過就大了。
顧若妍有了鬆口的意思。
恩寧急忙拉著邵老爺子出門說話,免得顧若妍一時心軟說出和解的話。
老爺子和恩寧在門外談了很久。
哪怕老爺子提出給很大一筆錢,只怕是顧若妍這輩子都賺不來的數字,恩寧依舊沒有點頭。
最後,老爺子拂袖而去。
恩寧目送老爺子走遠,剛要回到病房,楚黎川一個箭步從電梯裡出來,差點和即將進入電梯的邵老爺子撞個滿懷。
倆人都是一驚。
楚黎川沒想到會遇見外公,邵老爺子也沒想到會遇見外孫。
這段時間,楚黎川一直用出差在外搪塞老爺子,對邵芙蓉的事置之不理。
老爺子好不容易抓到活人,豈能輕易放過,一把拽住楚黎川,說什麼不肯放手。
「芙蓉在裡面已經十來天了!我剛剛過來有問過醫生,顧若妍的耳朵恢復的還不錯!已經可以出院了。」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不好嗎?我可以儘可能的補償那個丫頭!你和恩寧,還有若妍那倆丫頭幫外公好好說說,就這一次,只這一次,放過芙蓉!我保證,芙蓉再也不會有下次!」
「黎川,黎川!就看在芙蓉從小沒有爸爸,媽媽又跟人跑了,只留下她孤苦無依一個人的份上,你幫幫你表妹!」
老爺子見楚黎川不說話,直接拿出殺手鐧,「你舅舅臨終前,對你說的話,你忘了嗎?」
「我」
楚黎川唇角緊繃,神色糾結。
他沒有忘。
舅舅在臨終前,只說了一句話,五個字,字字如泰山,這麼多年一直沉甸甸壓在楚黎川的心頭。
「照顧好芙蓉。」
這麼多年,因為這五個字,不管邵芙蓉闖多大的禍,他都幫邵芙蓉兜著。
可他是人,不是神,一直當解決麻煩的機器,他也會累。
而且邵芙蓉愈發肆無忌憚,愈發為所欲為。
不加以遏制,日後只會害了她自己。
老爺子揚起巴掌,一下一下捶在楚黎川手臂上,「你舅舅可是為了你母親死的!你忘了你曾經對我的承諾,會一輩子待芙蓉如兄如父,守護她,呵護她,讓她一生無虞。」
楚黎川向來挺直的脊背,慢慢彎了下來,頭也垂了下去。
他不說話,任由老爺子打著他。
顧若妍從病房出來,想要走過去,對老爺子說這事就這樣算了,被恩寧攔住。
「恩寧,這樣鬧下去,對你沒好處!那到底是你老公的外公,邵芙蓉是你的小姑子!」顧若妍擔憂看著她。
恩寧的眉心動了動,偏頭看著顧若妍,「有一件事我想不通。」
「什麼事?」
「你擔心我和楚黎川因為此事日子過不下去,他們家為何不擔心我因為此事和楚黎川過不下去?」
「啊?」顧若妍有點被繞暈了,沒明白恩寧的意思。
恩寧告訴顧若妍回屋裡等著,她大步走向電梯口。
邵老爺子在恩寧面前,到底有幾分心虛,見她過來,不再責打楚黎川,而是不住給楚黎川使眼色,讓他開口說話。
「外公,不用給他使眼色了!這幾天我們倆在吵架,我也想了很多!正如您所說,黎川背負著母親留下的人命債,這輩子都逃不掉,躲不開!」
「雖然我們有三個孩子,為了孩子們有個完整的家,我們要好好的!可黎川肩上的責任,對我來說是一件麻煩事。」
「若只是簡單的麻煩,缺衣少食需要經濟接濟,我可以幫他承擔,哪怕養她一輩子都可以!」
「可這個麻煩,不是今天打了這個,就是明天打了那個!還要當成祖宗一樣捧著供著!連我和欣欣都未曾倖免,我真擔心有一天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程度,我和孩子們的生命受到威脅,到時還要忍氣吞聲,不敢聲張,生怕違背了舅舅當年的遺言!」
「你你說這話什麼意思?」邵老爺子驚疑問。
恩寧回頭看向楚黎川,一字一頓吐出一句話。
「黎川,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