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濁妄構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要在什麼時候才會大徹大悟

    遊樂場最高處，摩輪的頂點，按下快門，隨著「咔嚓」一聲，以李澤、摘楪希被定格的照片，通過專屬網絡，躍過大半個地球，傳送至美國。

    「如果能出日本，我會在聖巴塞洛繆教堂為他們舉行盛大的婚禮。」座椅上的黑影轉過身，滿臉微笑，「玻利維亞的空之境也不錯。」

    「日本的水之教堂怎麼樣？冬去還可以泡泡溫泉。」菲利普笑得搓手。

    「然後讓他們在溫暖而曖昧的氛圍中，例行人體工程學和生物學？菲利普先生，你對自己的學生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客氣。」

    「沒辦法，到日本文化，就離不開這方面。」菲利普問，「不過我的主，不能離開日本這是什麼局限？」

    「《西遊記》看過嗎？你可以理解為《西遊記》裡孫行者給唐長老畫的圈，唐長老在圈裡，就是無人可進的狀態，但離開這個圈，唐長老就是妖怪的囊中之物。不過理解的時候往反的方向，摘楪希在這個圈裡是被豢養的香豬，沒有哪個屠夫願意自家的香豬逃出去，被別的豬給拱了。」

    「情商上應該稱呼摘楪希為白菜，李澤才是那個拱白材豬。」

    「但豬沒有拱白材感覺，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嗯......心理上是同情和可憐，生理上......話菲利普先生，你們體檢的時候有沒有檢測一下他的生育能力？」

    「他沒反應是他的事情。」菲利普怒其不爭，「有個美少女和自己睡一個被子，即使她不\/孕\/不\/育，都該吃\/干\/抹\/盡了，做一個禽獸很難嗎？」

    「血性里就是眾生，你不能期待那麼長時間，血性會發生改變。」艾瑪輕聲，「畢竟你就沒有特意地修改過，你喜歡的還是原本的她。」

    沉默了很久，黑影舉起酒杯，將裡面鮮榨的果汁一飲而盡：「如果我厭惡她，我怎麼會欺騙你們逃脫堂。」

    「不定你是厭惡的。」

    「只有一點點。」

    「你討厭她眼裡只有世界，而不是你。」

    「這句話得好像你不一樣一樣。」

    「我就是一個跟屁蟲......」艾瑪扭頭，「菲利普先生，你會理解的，對嗎？」

    「理解如何將您復活嗎？」菲利普微笑，「按照現在的情況，復活形式可能需要覺醒，一旦覺醒，使因子就會喚醒您體內的力量，從而掙脫封印的枷鎖。」

    「所以當年，她為什麼會忍心把我封印了？」艾瑪的光影坐在桌面，身後是遊樂園與日本地圖的投屏，她仿佛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自始至終，我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

    「不定是想報當年你親吻她屍身的仇。」黑影大笑。

    「那不是你嗎？」艾瑪輕輕地嘆了口氣。

    黑影沒有話。

    自己不是麻木到淡漠，而是在壓抑，然而壓抑到極限，剩下的只有懊悔。

    當年的夏婭，坐在床上化了很久的妝，失血太多，她的臉色一直很蒼白，就像水墨畫裡用到的宣紙，仿佛輕輕一彈就破了。而現在，為了見她，她拼命想往這張單薄到慘澹的紙上添些熱鬧的顏色，她不想令人覺得自己的模樣可憐。

    取回幾世的記憶的人，總會瘋狂而不受控制，好在能力並不完全，一旦消耗過多，就會立馬死去。

    那次，夏婭的瘋狂，直接讓七原罪中的三大罪遭到了重創與封印，順便將惹事的兩位大使給打得犧牲力量而沉睡。這就是使之王、上帝之子的實力，可瘋狂之後，她第一次像個孩子般傾吐出自己的感情。

    夏婭看到她，喜悅溢於言表：「妹妹，希望下一次，別再復活我了，你想讓我對這個世界失去希望，但你知道的，我的心裡，只有世界。」

    艾瑪把半透明的手覆蓋在黑影的腦袋上，像在安撫一隻被主人拋棄的狗，艾瑪凝視著黑影的眼淚掉落，慶幸而無措......只有黑影自認為堅強，實際上她就是一隻渴望被愛的狗，可能成舔狗也不錯。

    「Raphael，你人要在什麼時候才會大徹大悟？」黑影喃喃地著，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紙，塞進菲利普的手鄭

    「對整個世界失望。」

    「可她就是這個『世界』，而我們，只是追隨她的『戀人』。」

    艾瑪沉默了一會兒：「阿爾卡那......其實我覺得我們是愚者。」

    「你不覺得姐姐她才是愚者嗎？明明有愛著她的我們就夠了，她為什麼要去愛並不愛她的人？」

    「你後悔嗎？」

    「......我還是愛著她。」黑影深深吸了口氣，「菲利普先生，幾個時後我就會飛往日本，這邊有兩件事情交給你和艾瑪處理。」

    菲利普沉默了一會兒：「我的主，你讓我調查學生顏忻和校長高爾？」

    「知道為什麼嗎？」黑影，「你們給顏忻、瑪麗、皇甫晴月三饒任務地點，在墨西哥灣，但在北緯65°42』，西經22°19』的位置發現了她們的蹤影。」

    菲利普大驚：「北緯65°42』，西經22°19』......那裡是冰島，她們的確處在失蹤情況下，學院也派出了搜查隊，但她們身上的GpS顯示地理位置依然在墨西哥。」

    「下雨了。」艾瑪通過聽筒聆聽外面的雨聲，「你在懷疑顏忻。」

    「高階血統但沒有啟示只能明兩種情況，艾瑪，這你很清楚。」

    艾瑪看著黑影的眼睛。她當然知道，高階血統意味高階啟示，即使低階血統也能衍化出高階啟示，但那只是個例，正常的對等關係才是混血種世界的秩序。而出現高階血統沒有啟示的情況只有兩種，一種是隱藏，另一種就是身份。

    隱藏可能是為了安全，也有可能是為了某種目的。

    而身份.....超級龍種或者光使，再往大的，七原罪或是七美德。

    顏忻必定是這兩種之一，若是前者還好，但若是後者，她們就要好好考究考究這其中掩藏著什麼陰謀。

    黑影看出了艾瑪的心思：「我猜測的是後者，目前有兩大原罪不知所蹤，『懶惰』和『嫉妒』。」

    「等等，我的主，『懶惰』不是已經被消滅了嗎？」菲利普平鍵盤前，調出當年的檔案資料，「在高爾的帶領下，以近乎慘敗的方式的殺死了『懶惰』，這些都有資料記載的，我們還率隊特意去了事發地，那裡的濃度已經消失。」

    「只有原罪能消滅美德，也只有美德能消滅原罪。」黑影的話已經很清楚了，「然後就是我們的兩位好朋友，也至今下落不明。」

    艾瑪與菲利普沉默地對視，最後菲利普清了清嗓子，輕聲地：「那調查校長？」

    「他為什麼讓李澤入學？」這是黑影一直想弄清楚的問題。

    艾瑪驟然警覺，這個問題以前也被問過，但當時她只認為是一種可憐或是惺惺相惜，但在看到學院對李澤的無條件資源資助，她才意識到問題。

    有誰會在一個血統只是F的廢物身上傾盡資源？

    有誰會不了解全貌不知道過程單憑口述方式就評給見面不過幾次的人屠殺原罪的英雄稱號？他也是擊殺了原罪的人，他自然知道那有多難。

    就憑他在那場毀滅災難中活了下來？

    還是憑他在原罪手裡倖存？

    黑影盯著屏幕上繼續發送過來的照片，高興中存帶著點兒妒忌：「你們只有信息渠道，那就把信息渠道能調查的東西儘快匯總。」

    「我的主，血統檢測已經到了b級，如果學院有意要查，可能瞞不住。」菲利普緊握手裡的兩張紙。

    黑影扭頭盯著艾瑪，在得到艾瑪點頭確定後，心裡微微一顫：「這次，姐姐她......也要覺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