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張大人。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傅九衢陰涼的眼眸慢慢轉笑,走了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他的腳步移動,那張喜怒無常的俊美面孔,在風雪裡更顯冷漠。
「她沒有說謊。我親耳聽見,崔郎中就是陳儲聖。殺人、放火、下毒,皆是他一人所為。」
嗬嗬!
張堯卓皮笑肉不笑。
「郡王,死無對證,下官不敢獨斷。誰知是不是這個小娘故布疑陣,欺騙了郡王?」
藥王塔火光未滅。
一切的烙印都封在那一片火海里。
陳儲聖一死,他的身份便難以認定。
如果傅九衢一意幫辛夷說話,反會引人懷疑,他是不是密信所指的「朝廷命官」?
傅九衢低笑一聲。
「我說是,張大人說不是,這就難辦了……」
話未落下,傅九衢又懶洋洋地道:「這樣吧張大人,開封府和皇城司死斗一場。誰贏了,聽誰的。」
死斗?
張堯卓面色一變。
這小祖宗不是無理取鬧麼?
真要打架,開封府哪是皇城司的對手?
張堯卓硬著頭皮賠笑,「郡王說笑。開封府為民請願,不擅武力,萬請郡王饒過,不要再讓下官為難才好……」
傅九衢:「我不為難你,就打你一頓。」
張堯卓:「……」
一群人變了臉色,皇城司那些人卻摩拳擦掌。他們最是喜歡廣陵郡王不講道理橫行霸道地欺負這些皇親國戚,見狀一個個挺直腰板,持刀逼近。
開封府的衙役們,脊背都繃緊了。
辛夷忽然一笑,「郡王,滅火要緊。」
傅九衢眉頭微蹙,扭頭與她對視。
辛夷使個眼神,俏聲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今天我怎麼進的開封府,來日必定怎麼走出來。」
傅九衢:「哦。你倒是很想去開封府住兩日?」
辛夷微笑:「我相信郡王會找到證據,為我洗刷冤屈。」
「哼!」傅九衢剜了辛夷一眼。
他略有不滿,但眼底的陰寒卻已散開。
「滾吧!」
張堯卓長鬆一口氣,拱手長笑。
「下官告辭。」
……
最終看在傅九衢的面子上,開封府找了一匹騾子來馱「不良於行」的辛夷。
經過張家村的時候,沿途都是停下農活來看熱鬧的百姓,以劉氏那一家子最為興奮,快活得像是提前過年了似的。
劉氏把家裡沒敷出小雞的臭雞蛋都拎出來了,要往辛夷的身上砸,哪料手准不行,一下子砸在衙役身上,衙役拔刀回頭,嚇得趕緊縮回去,口吐髒話……
湘靈和良人帶著兩個孩子也在人群里。
三念哭得稀里嘩啦,大聲叫「娘」。
二念咬著下唇,一念沉默。
湘靈和良人眼圈通紅,但她們事先得了辛夷的吩咐,都沒有吱聲,只是默默拽住三個小的,不讓他們靠前。
小曹娘子牽著鐵蛋走近,嘆口氣,摸了摸三念的小腦袋,輕言細語地哄。
「沒事的,你娘很快就回來了。」
「嬸子,我娘不是壞人,我要娘回來……」
三念本就生得瘦小,哭起來更像一隻可憐的小動物。
小曹娘子頓生惻隱之心,再聽到劉氏在人群里嚼舌根,不免怒火中燒。
「都閉嘴吧。」
小曹府出來的娘子,發起狠來也潑辣得很。
「高興什麼呢?開封府還沒有定罪呢,你們都瞧明白了?長了幾隻眼睛,幾顆腦袋呀,用得著你們在這裡啐嘴子辦案?這麼厲害,怎麼沒請你們去開封府坐堂呢?」
村民讓她一通罵,聲音弱了下來。
一群人三三兩兩地往回走。
劉氏重重哼聲,酸不拉嘰地笑。
「二郎,我們套車進城,辦年貨去。」
小曹娘子沖她的背影呸一聲。
「惡婆娘!整天盼著兒媳婦出事,張家村就是被你這種人弄得烏煙瘴氣……」
劉氏回頭哎喲一聲,「大戶人家出來的娘子真是大度,你那個長兔嘴巴的孩子治好了嗎?我要是你啊,早一頭撞死了,哪有臉出來見人哩。」
小曹娘子臉色一白,「你——」
「老二,我們走。」
鄰里鄰居的,有些事瞞得再好,也不是秘密。小曹娘子被戳了心窩子,氣得眼圈都紅了。
可她不信,辛夷是害她兒子的兇手……
·
藥王塔的火,整整燒了一個時辰才滅掉。
令人意外的是,雷擊再逢大火,八角塔的整體結構仍未倒塌,一座殘垣立於風雪,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在苦痛地俯瞰大地。
傅九衢和曹翊一前一後走入滿地灰燼的塔殿。
一根斷裂的殘梁倒下,塵煙撲鼻。
傅九衢抬袖拂了拂,望向曹翊。
「這麼說,你也收到了密信?」
曹翊點點頭,從懷裡掏出那一封密信來遞給他。
傅九衢撩撩眼尾,一笑。
皇城司一向讓人忌憚,曹翊卻不避他?
密信上的字體,形體方正,筆畫平直,是類似朝廷印刷的楷書,和傅九衢收到的一模一樣。
但書信的內容卻不盡相同。
除了汴宮行幫和藥王塔,還特地說明,該行幫勾結朝廷命官炮製了水鬼案,以鬼怪傳聞呼應「蓬星現世」,水鬼案只是引子,最終目的是禍害大宋社稷。
曹翊的信里,暗指那人是張堯卓……
傅九衢將信遞還。
「兩封信系同一人筆跡。」
「是。」
「不知張堯卓收到的信,又是什麼內容。」
「重樓認為張堯卓也因收到密信而來?」
傅九衢似笑非笑,「不然呢?」
曹翊溫聲道:「你就沒有懷疑過,此事是張堯卓的陰謀?若兩封信都出自他手,目的便是引你我前來。你想想今日情形,稍有不慎,葬身火海的便是你我。」
傅九衢知道張曹兩家的恩怨,聞言抬起蒼白修長的手,低頭理了理袖子,慢條斯理地道:
「張堯卓沒那個狗膽。」
曹翊:「未必。」
如今的張貴妃深得帝王寵愛,連追封三代這種遠超皇后的恩賜都有了,雞犬升天的張堯卓,為扳倒阻擋他的政敵,又有什麼不敢的?
這些年曹皇后確實受了不少委屈。
傅九衢笑了一下。
「官家被窩裡的事,你我都干涉不了。與其為此憤憤不平,不如想想,如何在官家面前解釋你今日出現在藥王塔?張堯卓是請旨而來,你卻沒有任何理由……」
皇城司和開封府都可以來查案。
殿前司卻沒有這個職能。
即便皇帝不懷疑曹翊勾結「水鬼」禍害朝廷,也難免因他私下調兵對付張堯卓,干擾開封府辦案而生出嫌隙。
到時候,張堯卓再挑拔一下,說他傾軋朝臣,剷除異己也不無可能。
不料,曹翊似乎早已想好,不甚在意地笑開。
「我就說為辛夷而來。」
直呼閨名?
傅九衢冷目一眯。
未及開口,塔外傳來駿馬的長嘶聲。
風雨中,遠遠跑來一人。
「郡王、郡王啊!人呢?」
那是一個年近七旬的老者,頭上,肩上、身上披的氅子,滿是未化的雪,一張老臉凍得通紅,正是周道子。
「陳儲聖人在哪裡?」
傅九衢看一眼燒得焦黑的塔殿。
「正在尋屍。」
周道子愣了愣,突地掩面。
「來晚了,晚了呀。」
曹翊問:「周老和陳儲聖也有情誼?」
周道子搖了搖頭,「情誼倒也談不上,多年前因見解不同,還有好一番爭執。老夫只是可惜,唉!」
他一嘆,「二位有所不知,陳儲聖曾將畢生所學和多年整理的傳世醫方編撰成冊,這下是真的缺失了呀……」
「郡王。」段隋從殘垣灰燼中走過來,抹了抹臉,大聲喊。
「找到陳儲聖了!」
傅九衢和曹翊對視一眼,大步走在前面。
然而,縱身跳入火海的陳儲聖,已是一具焦屍。
面目全非的一個人,要如何證明他的身份?陳儲聖當年死於大火,官家可是知情的。
曹翊:「怪不得張堯卓有恃無恐!」
傅九衢眯起眼,涼涼一笑。
「把他拉開。」
段隋應了一聲,彎下腰用力扳開陳儲聖蜷縮的身子和抱緊的雙臂……
半個破舊的二胡露了出來。
因被陳儲聖護在懷中,尚未燒完。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