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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的目的是為了讓他爭奪皇位,否則不會煞費苦心逼迫他來北齊,更不會為他肅清障礙,將他扶植到如今的地位。
但他從未想過留在北齊,一心想要回到大周。
帝師為了激發他對皇權的渴望,精心為他設了一個局,並且沒有刻意遮掩身份,仿佛不怕他將他的野心泄露出去。
這般無所顧忌的態度,令趙頤心情沉重,不由得想起那枚前朝太子的私印,心底生出兩個猜疑。
其一,前朝太子早己折在帝師的手裡。
其二,帝師就是前朝皇族後裔。
趙頤偏向後者。
帝師有經天緯地之才,殫精竭力的治國安民,可見他的眼底裝著北齊的百姓。
這樣一個一心為民的人,按照常理是要挑選一位仁德的明主,可帝師卻偏偏扶植了昏庸無能的北齊帝。
如果帝師是前朝皇族後裔,這一切便說得通了。
因為帝師想要復國,所以才會選擇沒有腦子的北齊帝做皇帝。如此一來,帝師能夠更好的掌控北齊帝,成為他手裡的傀儡。
等待時機成熟了,再一舉推翻楚家的江山。
想到這裡,趙頤心底又生出別的疑點。
帝師是前朝皇族後裔,而他是北齊帝的子嗣。帝師扶植他做皇帝,又談何復國呢?
只憑這一點,便全數推翻了前面的推測。
難道是帝師追逐權勢,舍不下手裡的權柄,特意挑上他這個在北齊毫無根基的皇子,成為他手裡下一任傀儡皇帝?
趙頤冷笑一聲,不再去揣測帝師的心思。
既然帝師想把他推上皇位,那他就順了他的意,但誰也別想妄圖掌控他。
趙頤經過今日之事,心裡很清楚,有帝師這麼個存在,他不僅拿不走他娘的遺骸,更不知道他娘的骨骸被藏在什麼地方。
只有他坐上皇位,才能將北齊的國土,併入大周的版圖。以此告慰他娘的亡魂,讓他娘在這一片土地安息。
這麼一來,不僅完成娘的遺願,還不用一兵一卒,便拿下了北齊。
趙頤在沈青檀耳邊輕聲說道:「他想要我爭,那我便爭一爭。」
沈青檀在他懷裡仰頭,看著他一副下定決心的模樣,心裡驀然有些難過。趙頤並沒有野心,只想著替靖安帝分憂,再過好他們的小日子。
如今卻被帝師逼迫,踏上爭權奪勢的道路。
趙頤問:「你說可好?」
沈青檀見他在徵求她的意見,心尖酸軟:「你想做什麼,便放手去做,我會一首陪伴在你的身邊。」
趙頤得到沈青檀的支持和承諾,浸在冰水裡的一顆心回暖,薄唇吻了吻她的雲鬢。
夫妻二人平復了情緒,一同回到廣陵王府。
北齊帝早己安排人等在廣陵王府,禁衛軍看到趙頤回來了,便立即將他請進宮。
趙頤並未換衣裳,就這麼隨禁衛軍進宮,來到了御書房門口。
隔著一扇門,他聽到裡頭有聲音傳出來。
「廣陵王拿追捕前朝餘孽做藉口,帶人去國寺搜捕。實則是盜取貴妃娘娘的骨骸,並且以屬下是前朝餘孽的罪名,緝拿屬下,阻止屬下追查下去。」
「陛下,並非屬下惡意揣度廣陵王,而是廣陵王有作案動機,出現在國寺的時間點也很巧合,屬下不得不懷疑他。」
「再則,國寺在天子腳下,又有衛所的將士和國寺武僧巡邏。若是前朝餘孽藏在國寺後山崖下,早就被捉拿歸案。」
趙頤聽到這裡,推開了緊閉的門,只見皇家暗衛在大殿中間跪成一排,在北齊帝面前告他的狀。
他移開視線,抬眸看向高位上的北齊帝,臉色鐵青,眼底布滿了怒火。
趙頤行禮:「微臣給陛下請安。」
這一句話,不知道哪個字眼戳痛了北齊帝,一股怒火竄上頭頂,無法克制地抓著鎮紙朝趙頤砸了過去。
趙頤側身避開迎面砸過來的鎮紙,鎮紙擦過他的肩膀,「砰」的一聲,摔在地上,斷成兩半。
守在一旁的宮婢與內侍,嚇得臉色發白,屈膝跪在地上。
趙頤看向腳下的金磚,被鎮紙砸出指甲蓋大的豁口,便知北齊帝用了多大的力道。若是砸在他的頭上,恐怕要血濺於此。
北齊帝在鎮紙脫手而出的那一刻,大腦清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雙手抑制不住的發抖。
這段時間以來,他變得愈發狂躁暴戾。稍有一點不順心的事,便會勃然大怒。
他聽暗衛說趙頤打著追捕前朝餘孽的幌子,私底下盜取儀貞的骨骸,頓時怒火中燒,在看到趙頤的那一剎那,完全失去了理智,抄起鎮紙砸他。
趙頤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北齊帝,等著北齊帝發問。
可這樣的眼神落在北齊帝的眼裡,仿佛是在譴責他。
北齊帝惱羞成怒:「朕給你封王,賜你府邸,放權給你,待你還不夠好嗎?朕不配被你喚一聲父皇?」
越說,他的怒火越盛,興師問罪道:「你是朕的種,是北齊的王爺。你生母是朕的女人,上了皇家玉碟。你一心向著大周,妄圖帶著你生母回大周。你將朕置於何地?」
北齊帝對暗衛的話深信不疑,因為除了趙頤之外,誰會有這個動機?
又恰好是在趙頤去國寺之後,骨骸才不翼而飛。
不是趙頤偷的,還能是誰?
趙頤從袖子裡取出了私印,準備呈遞給北齊帝。突然聽到北齊帝這一番質問的話,他反問道:「我娘是如何死的?」
北齊帝臉色沉下來,一言不發。
趙頤知道真相,自然知道北齊帝答不上來,之所以這麼問,不過是堵北齊帝的嘴。
他言歸正傳:「這是微臣在國寺後山崖下的山洞裡找到的私印,請陛下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