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薇進到正廳,看到坐著的湯瀲澄,臉上眼裡都是笑意,仔細看,還有些迫不及待的情緒。
「阿澄,啊不對,湯公子,還有各位嬸嬸叔叔,我今日前來,是來求娶湯公子的。」
她前面先親昵地喚了一聲湯瀲澄,話說出口好像才發覺這個稱呼不合適,修改成湯公子。
但這麼一弄,反而讓人覺得她與湯瀲澄之前應當就很親密,才會一時忘形,用錯了稱呼。
後面再說起求娶的事情,就一點不讓人覺得疑惑了。
顧寒薇說完這話,朝著外面點了點頭,很快,一箱箱聘禮就被抬了進來。
箱子在正廳放好之後,又被仆侍一個個打開,裡面裝著的各種金銀財寶與珍奇異寶都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些東西,雖然與湯家的全部財產比起來不值一提,可在作為聘禮上,已經稱得上是永州城上上乘的了。
顧寒薇求娶湯瀲澄,是用了心的。
周圍的人本來對許苑要放棄繡球招親的事而高興,現在看到顧寒薇,又覺得還不如許苑做湯瀲澄的妻主呢。
最起碼,許苑雖然不是他們這邊的人,但也不是湯瀲澄那邊的人,他們以後還有機會收買了進入自己的隊伍。
可顧寒薇就不一樣了,這一看,她就與湯瀲澄有私情,不說私情,私下裡的來往肯定是有的。
她肯定是站在湯瀲澄那邊的,本來顧家也有生意,他們聯合在一起,以後想搶湯家的產業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些旁支親戚對顧寒薇的出現感到苦惱,而那些站在湯瀲澄這邊的仆侍下人都忍不住為他感到高興。
也確實,在大多數人的眼裡,顧寒薇的求娶,對他來說確實是件好事。
他們都看得出來,府里寄住的旁支對湯家不懷好意,顧小姐求娶了自家公子,公子就有了依靠,不用那麼辛苦地面對他們的壞心眼。
這多好啊。
可惜,這並不是湯瀲澄想要的。
從讓人入贅變成了自己嫁到別家,對湯瀲澄來說,裡面的差距可太大了。
更別提,生意人腦子本就是會比別人多想一層的。
湯瀲澄一看到她這明顯就在早就準備好的聘禮,再一想到繡球招親時的失約,心中就明白了什麼。
他倒沒有什麼失落的情緒,不過就是生意合作被人臨時毀了約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如果不是天大的利益,他是沒有以後再和顧寒薇做生意的念頭的。
現在也是如此。
這樁合作的婚約,與顧寒薇是進行不下去了。
湯瀲澄說話的語氣還算客氣,拒絕地卻是十分直接:
「大抵是顧女郎誤會了。我們雖是認識十餘年,卻是沒有什麼異樣的情愫的。認識時不過還是七八歲的孩童,那時候哪裡懂得什麼喜歡的感情。」
「更別提自湯家出事,顧家就與湯家斷了往來,我與顧女郎更是很有幾年沒有再見面,都不見面,怎麼會有感情萌發呢。」
「大抵是最近生意上有合作,我們重逢,那時一些態度讓顧女郎誤會了吧。但必須實話實說的是,我對顧女郎沒有半分情誼。」
「抱歉,顧小姐,你的求娶,我不會接受。」
顧寒薇明顯沒有預料到自己會被拒絕,臉上錯愕的表情清晰。
她以為,自己是來給湯瀲澄解決麻煩的,怎麼自己還被拒絕了呢,他這個時候,不正需要自己幫忙的嗎。
湯瀲澄看她表情有些不服氣,怕她以後再糾纏,起身,站在了許苑的身旁,道:
「今日我在高樓繡球招親,已經有了未來妻主的人選。抱歉,我們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好聲好氣地解釋,似乎是對她遲到的求娶表示遺憾,態度卻依然是與語氣截然相反的堅定。
「啊?」
許苑原本在旁觀他們的感情糾葛,結果好像就是一眨眼,自己不知道怎麼就卷進了其中。
她呆愣地眨眨眼,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什麼,連忙反應過來,擺擺手,就要重申自己的態度。
「不是,我不……」想要這樁婚事的。
她想這麼說來著,話才說了一半,人就被湯瀲澄一把抓著帶走了。
站在正廳的人都只聽到他留下的一句,「我有些事情想要與未來妻主說,勞煩大家等一會兒。」
湯瀲澄將許苑帶到了正廳後的內室。
這兒是一個比較正式的會客場所,隱蔽性比較好,將門窗關上,外面的人就聽不到裡面的對話了。
他們進來之後,湯瀲澄就把門給關上了。
許苑站在裡面,甩了甩手,眼中還有些震驚。
她沒有想到,一個男子竟然還能有這麼大的力氣,身體也忍不住往門口的位置靠了靠,心中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湯瀲澄想要跟她談什麼,想起進來之前說的未來妻主,有些苦惱。
許苑暫時是真的沒有成婚的打算。
母親去世之前,念念不忘的就是她成材沒有。
為了母親的遺願,她一直想的就是先立業後成家。
湯瀲澄看著她臉上的不情願,心裡被氣得有些想笑。
在永州城,不談論喜歡與否,還沒有哪位女子不想娶他的。
就是不喜歡他,看著他身後那偌大的家產,也沒有不動心的。
她倒是個稀奇的。
但,也有可能,是偽裝的。
湯瀲澄現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不管是真的不想與他成婚,還是偽裝的欲迎還拒,他都要讓她答應這門婚事。
思索著,湯瀲澄看了過來,目光變得友善許多,先主動開口:
「敢問女郎姓名?」
「許苑。」
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許苑便直接回答了。
「許女郎。」
湯瀲澄迅速就換了稱呼,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道:
「這門婚事,我希望你答應。」
許苑臉上立刻露出為難的神色。
湯瀲澄這次沒有急著說話,他在桌子旁找了個凳子坐下,打量起許苑來。
她五官端正,模樣秀麗,較之尋常的女子,多了幾分溫和儒雅的氣質。
算不得模樣最最好的女子,也不是傾國傾城,但身上獨有的書卷氣,就讓人視線忍不住停留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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