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傲寰宇 一三九 絕欲並非真絕情 會師羅布嘆無常 二
眼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雪獸群，李浩然撐著劍緩緩地站直了身子，往前踏出幾步，平劍擋胸，目光銳利地看著前方，一聲大喝：「要傷害他們，首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雪獸群越來越近了，還有大約兩里的距離，這個距離對於狂奔的雪獸來說也不過就是十幾二十次呼吸的功夫，就在這時候，一個虛弱卻又清脆的聲音傳入了李浩然的耳朵：「呵呵，有我陪著你吶，這下你該得意了吧。」
李浩然沒有回頭，這個聲音他實在太熟悉了，曲珊兒艱難地來到與李浩然並肩處站定，長鞭低垂，眼神決絕地看著前方，然而此時的她卻已經不負以前的靚麗跳脫了，整個就一從地獄裡走出來的修羅一般，頭髮蓬亂，將她的面容遮去了大半，原本的裘皮大衣已經不見了蹤跡，就連貼身內甲也都不見了，上半身除了一件破爛的裹胸以外，再無一物遮羞，渾身也都是血跡斑斑，有雪獸的也有她自己的，難怪先前她要將自己的身子埋藏在積雪裡。
然而，在這個直面的死亡的時刻，曲珊兒也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能與自己的愛人一起戰鬥，一起赴死，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嘻嘻，能與你們死在一起，我已無憾了。」文月兒也來到了李浩然身旁，轉過頭深情地看了方林一眼，再轉過頭眼神犀利地看向了那些雪獸。
「可別忘了，我們是同伴吶，你們可別想把我給丟下。」白蓮來到了曲珊兒的身旁，抿嘴輕笑道。
四個人相視一笑，不需要什麼豪言壯語，更不用什麼『你先走，我頂著』之類的話語，真正的夥伴就是要有共赴黃泉的勇氣和決心！
終於，一頭體型龐大，速度超快的雪豹來到了四人近前，張開血盆大口就向著中間的李浩然撲了過來，李浩然拼命地壓榨著自己最後的真元，雙目赤紅，咬牙切齒的道：「就算是死老子也要崩碎你幾顆牙！」
眼看著雪豹的大口就要咬上李浩然了，而李浩然的劍也揮動了起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空中傳來了一聲怒喝，一道星辰般的光芒突兀地出現在了雪豹那張開的大口前，嗖的一下就射進了雪豹的口中，發出嘭的一聲悶響，與此同時，李浩然的劍斜削而上，噗嗤一聲，在雪豹仰起的脖頸上劃出了一個半弧形的傷口，雪豹一聲慘叫，向後倒飛了出去。
方隕星將夙妃和阿殷娜塔丟下，自己落到了李浩然四人的身前，沉聲道：「你們做得很好，現在都去修養吧。」
四人陡然見到了援兵，精神都是一松，然後便齊齊的暈了過去，夙妃等人趕緊上前將四人的身子扶住，夙妃急忙探查了一番四人的傷勢，然後才拿出幾枚丹藥分別幫助他們服下，阿殷娜塔和東方耒也拿出了幾件衣服分別將四人的身體包裹好，這才坐下運功幫助他們恢復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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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茫的世界中，方林見到了斷魂崖上自己張狂炫耀七寶琉璃盞的情景，也就在自己志得意滿的時候，背後那一股殺機讓自己的心頓時跌落到了冰點，然後他被一擊破防，並且重創，跌落山崖，然而，那人卻是不肯放過他，緊追而至，誓要將他殺死，那時候的他心中第一次產生了恐懼，對，就是恐懼，對死亡的恐懼！金光散去，陪伴方林的又多了一個恐懼。
接下來，方林又看到了當初拐賣自己的那些匪徒，那是憎惡；又看到了追殺自己的兩名匪徒被群獸撕碎的情景，那是暢快；看到了方姓採藥郎夫婦，那是思念；看到了自己的師尊還有各位師門的長輩，那是尊敬；看到了與自己共同歷練，出生入死的夥伴，那是真誠；看到了文月兒，那是疼惜；看道了香香公主，那是虧欠；看到了夙妃，那是愧疚；當最後，他看到了夙妃、文月兒和香香公主三人同時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笑了，會心地笑了，因為那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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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圍聚過來的武者越來越多，當他們看到遠處飛奔過來的數百頭雪獸被砍瓜切菜般地滅掉的情形時，都不禁為這群人的實力感到震駭，當他們看到在場中調養，形容狼狽的幾人時，又不免有一些幸災樂禍和一點點的敬佩，當他們看到擋在面前，眼神銳利，形容肅穆，大有一副誰敢越界就殺無赦的高階武者時，又感覺到一陣的脊背發涼，然而，當他們感受到正中心那男子傳出的一波又一波越來越強烈的頓悟氣息，又忍不住心中的悸動，眼中滿是貪婪，就連理智都快要被衝散了。
「各位，那小子肯定是進入了深度的頓悟之中，現在都已經散發出第十波頓悟氣息啦，看他那樣子根本就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如果誰要是在現在接近了他，吸收掉他的頓悟所得的話，那日後的好處恐怕是數不勝數，弄不好晉升生死境也不在話下呀！」一名武者大聲喊道。
「嘿嘿，說得不錯，這小子竟然在這種地方頓悟了，那肯定是上天給予我們的機會呀，難道大夥就打算要這麼錯過麼，要是等會那小子自己醒來了，咱們也就什麼都得不到啦，兄弟們，生死境，那可是生死境啊，難道你們就不想？」又一名武者繼續煽動道。
這些煽動的話語顯然是對圍觀的武者起了很大的作用，頓時就有不少人呼吸粗重，眼神中隱隱的有火光迸射，這時候一個年紀不大的武者問道：「小弟年幼識淺，還請諸位前輩說說，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吸收他的頓悟所得呢？」
「對呀，說說，要怎麼樣吸收，要不然我們就這麼衝上去，豈不是要白忙活一場？」頓時就有很多人也發出了同樣的疑問，顯然，他們知道有好處卻不知道要怎麼來獲取這份好處。
人群中頓時沉默了，過了一陣，方林身上又傳來一波更強的頓悟氣息，眾人都是心神一震，先前那些個想要利用別人的傢伙也知道，要是不說個清楚的話，別人是不會動的，於是人群中一名眸若燦星的耄耋老者輕咳了一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後才緩緩開口道：「武者若是處於頓悟之中的話，他全身的真元力與神魂力是相溶在一起的，我們將這種溶合物叫做魂元，並且是遵循著一種玄妙的規律與路徑在武者體內流淌，而這時候處於頓悟中的武者卻是沒有意識的，也就是說，這些魂元的流淌也是無意識的，而他的頓悟所得也會一點點的溶入魂元之中，我們要做的就是將他的魂元引導進自己的體內煉化，然後找個清靜的地方閉關就可以啦。」
守在前面的方成聽到了那個老者的話禁不住臉色就是一變，因為他說的完全正確，也就是說，現在的方林是任何一名武者都想要得到的香餑餑，他們雖然有三十人在這裡負責防守，但是面對的卻是數百武者，而且其中也有兩三名輪迴境的強者，奈何境、陰陽境的高手也不在少數，就憑自己這點人，恐怕是守不住啊，而前方，方隕星他們還在與雪獸廝殺，看樣子沒有一炷香的時間，戰鬥是結束不了的。
就在方成心中焦急萬分的時候，安靜的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了一聲斷喝：「一群見利忘義的白眼狼，你們看清楚啦，那人可是在昨天的守城戰中救了我們所有人的英雄，要不是他們戳破了冥神的陰謀，我們之中沒有一人能夠活下來的，現在，看到人家獲得了頓悟的機會，你們就想要上去奪取人家的機緣，你們還算是人嗎？」
眾人聞言臉上都出現了一抹尷尬之色，畢竟沒心沒肺的人還是在少數的，方成也感到非常的意外，尋聲望去，只見一名北方大漢帶著十幾個人龍行虎步地朝著他們走來，所過之處，人群自然的分成兩邊，方成微微一愣，這人竟然是守城戰中自己這一防區的隊長布拉達。
布拉達來到了近前沖方成微微頷首，然後向那十幾個人打了個手勢，眾人便齊齊轉身，站在了方成等人的身前，形成了第一道屏障。
方成沒有說多餘的話，但是那份感激卻是記在了心裡，緊接著又有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不錯，這位小哥的義舉相信大多數人都是親眼看到，親身經歷的，昨天要不是他們幫忙，我第三防區的五千兄弟們恐怕就要屍骨無存了，咱們武者混跡江湖靠的是什麼，義字當先，若是見利忘義的話，必然會毀了自己的武道之心，那樣還修個什麼武！哼，有些小人想要挑唆大家犯錯，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青陽子第一個看不上！」
隨著話音落下，一名看上去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帶著二十來人也來到了近前，如同布拉達一樣，微微向方成點了點頭，便自動的站到了他們的前面，與布拉達等人一起組成了第一道屏障。
耄耋老者的臉色有些難看了，他知道必須遏制住這樣的勢頭，否則自己想要晉升生死境的希望就要成為泡影了，於是趕忙開口道：「哼，我等武者修武就是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尋訪古蹟，爭奪寶物，雖命懸一線而吾心不變，如果照你們這麼說，凡是都要講個義字，那麼還做個什麼武者，大家都這麼庸庸碌碌的過一生不就得啦。」
他這話一說，頓時又得到了不少人的響應，顯然，在很多武者的心裡，要想達到武道巔峰，搶奪別人的機緣那是必須的，因為一個人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機緣，然而，就在這時，人群中又傳來了一聲炸雷般的喝聲：「老傢伙簡直就是在放屁！」
眾人頓時尋聲望去，只見一男一女帶著二三十人緩緩行來，男的大約六十來歲，女的卻是個美婦，那男人繼續開口道：「看你個老傢伙困在輪迴境初窺這個層次上已經有好幾百年了吧，哼，也難怪，一個連武道真諦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貨還妄圖要窺探生死境的奧秘，真是痴人說夢，我等武者追求武道，求的就是一顆向武尚武之心，而你~~一個見利忘義，還妄圖利用大家的卑鄙小人，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能晉升輪迴境，不過你也就僅限於此啦，嘿嘿，小人是無論如何也窺探不了生死境的奧秘的！」
說完，這人也不在廢話，朝方成點了點頭，也同樣站到了前面，與布拉達他們一起成為了第一道屏障。
這時候的人群就如同是煮沸了的開水一般，有人高喊道：「不錯，幾位前輩說得對，我等武者追求的就是一顆向武尚武之心，這位小兄弟俠肝義膽，我等又怎會不利於他，況且，我等就在他周圍感悟，同樣也可以獲得巨大的好處，這樣也心安理得。」
說完，竟然有好幾百人就這麼直接盤膝坐了下來，閉目凝神感受起來，同時也有另外的一些人如同先前的布拉達一樣，自發地為方成他們形成了第一道防線，也就在這個時候，方林身上爆發出了第十二波頓悟氣息。
方林的這一波氣息一爆發出來，頓時就令那些想要奪取他機緣的人坐不住了，如此強盛的氣息足以令他們省去無數年的苦修，更有甚者還能令他們窺探到那永遠也無法觸及的奧秘，場中的幾百人頓時就紅了眼睛。
耄耋老者急聲蠱惑道：「想要變強的人，不要再等啦，以現在的情況，這小子隨時都有可能醒來，一旦他醒過來就什麼都晚啦，如此的機緣就要與各位失之交臂啦！」
遠處，還不斷的有武者趕來，剛到的武者聽到他的蠱惑，再看看遠處頓悟中的方林，頓時都是貪心大起，當然也一小部分因為各種原因，選擇了與其他人一樣，找個地方打坐感悟。
很快就有沉不住氣的武者開始衝擊防線了，一名烮焱境的中年人赤紅著雙眼吼道：「都給老子讓開，誰擋我機緣我就殺誰！」
邊怒吼著邊朝布拉達的面前沖了過來，布拉達面色冷峻，隨意一掌拍出，嘭的一聲悶響，那名烮焱境武者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倒斃當場，這一下，頓時就令那些實力低下的武者清醒了不少，知道這種場面不是自己所能夠參和的，當下便又有百多名武者退了出來，學著先前的那些人一樣打坐感悟。
然而，在巨大的誘惑面前喪失本心的人卻是有很多很多，現下衝擊防線的武者就已經達到了七八百的程度，而且還不斷有後來的武者加入。
方成毫不猶豫地率領己方人馬加入到了防衛之中，雖然他們的人數只有兩百不到，但是實力卻是高的嚇人，光輪迴境強者有就四位，奈何境更是三十多位，僅僅是第一波攻擊便斬殺了近四百人！而自己這一方卻連一個負傷的都沒有。
場面一下子詭秘了下來，在死亡的威脅下，所有衝擊防線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甚至有的人已經不由自主地牙齒打顫了，耄耋老者見狀更是心中焦急萬分，大聲喝道：「都上啊，富貴險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迅速變強就得要冒險，畏畏縮縮的怎麼可能成為強者！」
嗖嗖嗖，破空聲傳來，天邊又是一大群武者趕來，眼看場中的情景哪還有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正在猶豫間，耄耋老者卻是眼睛一亮，高聲喊道：「朱武兄，是你帶人來了嗎？」
領頭的一名樣貌看上去要年輕一些的武者聞言大聲回道：「是我，還有無歸兄也來了，前面難道是司空兄麼，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哈哈，你們來了就太好啦，前面那個小子你們看見了，他現在的頓悟所得恐怕已經十分龐大啦，恐怕是十個人也不一定吸收得完吶，不過前面有些個討厭的老鼠在攔路，兩位兄弟不如過來，咱們一起將這些攔路石給踢開，好處咱們平分，二位以為如何呀？」姓司空的耄耋老者大笑道。
朱武和無歸二人聞言眼睛同時一亮，撫掌大笑道：「妙極，妙極，你我三人聯手還有誰人能擋？哈哈」大笑聲中，三人便走到了一起，還有他們帶來的武者一共有三百多人，再加上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到來的武者竟然又有了一千多人！
就在這時候，方林身上的第十三波頓悟氣息再度爆發了出來，這一次的氣息比前面一次竟然要強上好幾倍，司空老頭感受到這股氣息頓時面色大變，急切道：「咱們不能再等啦，這小子恐怕就要醒啦，兩位，咱們組成三元絕滅大陣帶頭衝擊，這樣那些雜魚就肯定會跟上來，到時候咱們就後退一步，等他們的衝擊被擋下來之後，咱們再沖，定要將這些攔路石統統踢開，然後，這裡的武者一個也不能放過！」
二人聞言皆是點頭贊同，仨人商議已定便不再猶豫，迅速命令手下人組陣，所謂的三元絕滅陣其實就是三方人馬以一個一百五十度的鈍角三角形站位的陣型，不過這個戰陣卻是有不錯的攻擊加成的，往往都會被用來作為沖陣之用，組陣的人越多，加成效果就越好，體現出來的威力也就越大，如果組陣的是三千人甚至是三萬人的話，那麼這個戰陣所能體現出來的威力恐怕就能弒神滅魔了吧，相應的，這個戰陣也有相當明顯的弊端，那就是組陣之後中途不能被打斷，否則戰陣效果消逝還在其次，其中組陣的人也同樣會受到戰陣十分之一威力的反噬。
司空老者顯然是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別人不可能有精力來專門針對他們的戰陣，也就這麼毫無顧忌的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攻擊之上。
越來越多的武者都涌到了防線的近前，開始和負責防守的武者推推搡搡，摩擦不斷，幾十丈長的防線頓時便有些混亂了起來，有一名烮焱境的武者眼珠子轉了轉，避開人群想要從防守的空當處繞過去，但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負責邊沿防守的武者根本就沒有去理睬他，就仿佛是沒有發現他的動作一般，頓時就有許多武者動起了心思。
然而，還不待他們有所動作，他們就見到先前衝過去的那名武者的面前星芒一閃，噗~~血光迸現，肢體分離，他到死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人群大嘩，頓時他們對於防線的衝擊都減緩了下來，那些妄圖從旁邊繞過去的武者也熄滅了心中的這個想法。
「都讓開！」就在這些武者彷徨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暴喝，眾人被這喝聲的氣勢所懾，都情不自禁地往兩邊散開，司空老者一眾人也沒有去理睬那些武者，直直地向布拉達所防守的哪一點衝去。
轟隆一聲，布拉達以及他身邊的好幾十名高手聯手與司空老者他們硬拼了一記，雖然勉強阻擋住了一群人前進的步伐，但是他們自己卻是被那強大的攻擊給震的口噴鮮血，倒飛了出去，整個防線頓時空出了老大一個缺口，而司空老者等人卻並沒有前沖，反而是迅速後退。
然而，那些又重新燃燒起希望的武者卻不會這麼的理智了，任誰在這麼三番四次大起大落的折騰下都很難再把持得住自己的心態了，於是無數的武者開始瘋狂地朝缺口衝去，那些離得遠的武者也不管不顧地開始瘋狂地衝擊著面前的防線，甚至還有許多人繞過防線，瘋狂地朝方林的位置衝去。
方成見到這一幕睚眥欲裂，他知道，現在想要阻擋這些瘋狂的人已經做不到了，不過那些人想要到達方林身前卻也沒有那麼容易，一邊命令那些被收服的盜匪組陣截殺，一邊朝著身旁的方立等人打了個眼色，一群人頓時會意，包括四名輪迴境在內的二十多名東方家本家人立即就組成了一座箭形的戰陣，朝著司空老者一眾人就沖了過去。
戰場的另一邊，眾多武者衝過了防線，直接朝著百丈外靜靜站立的方林沖了過去，而那些被招攬過來的匪徒則是在方成的命令下，組成了十數個小型的戰陣，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左衝右突，所過之處鮮血噴濺，哀嚎不斷，並不是這些武者不想還手，而是他們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在前方的方林身上，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所要面臨的危險，而這些匪徒本來就是殺人如麻的主，現在的情況卻是正合了他們的胃口，殺起人來更是暢快瘋狂。
另一面，那些自願加入進來幫助防守的武者卻是不願殺人，他們也就只是想阻止那些瘋狂的武者罷了，所以戰場上又出現了另外的一幕，那就是一部分人就像是摔跤運動員一樣，抓起一個人往地上摔去，再去抓另外的一個人，然而，要不了多久，自己卻是被浪潮般的人流給淹沒了。
終於，有一部分武者衝到了方林近前十丈處，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笑容，眼中更是一片火熱，一群人就這麼互相推推搡搡的往前衝去，然而，還沒衝出兩步，突然就砰的一聲撞在了一堵仿佛是牆一樣的東西上面，發出一聲聲痛呼，在定睛看去，原來前方是一座鐵壁陣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媽的，居然還有這樣的東西，大夥合力打破它！」頓時就有一些武者叫囂著，他的提議只在一瞬間便得到了眾人的贊同，轟隆隆的攻擊聲在多處地方響起。
然而，另外的一些人就沒有他們那麼幸運了，在不察之下一頭栽進了像無相魔劫陣這樣的殺陣中，頓時悽厲的慘號聲響徹全場，使得那些被沖昏了神智的武者都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頓時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司空老者、朱武和無歸一眾人看著眼前的這幅修羅場景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朱武道：「司空老兄，時候差不多了，咱們也上吧。」
「嗯，該試探的底兒咱們也都試探出來了，上吧！」司空老者得意大笑道。
然而，他的笑聲剛起便被卡在了喉嚨里，他的眼角餘光突然瞥見斜刺里一道洪流沖自己這些人狂涌了過來，那威勢就連他都覺得心驚膽顫，來不及過多考慮，司空老者大喝一聲：「小心！」
「哼，老傢伙，你以為在這裡攪風攪雨就能平安無事，坐收漁利麼？」就在司空老者示警的同時，方成的怒喝聲也響了起來。
司空老者這一行三百來人聽到這個喝聲，個個都禁不住臉色大變，瞳孔緊縮，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些負責防守的人竟然不去理會那些衝過去的武者，卻反而把他們這些退後了的人給盯上了，更要命的是，他們的三元絕滅大陣可是沒有解開的呀，現在還保持著完好的陣形呢，原本他們也是打算憑著這個陣形衝殺過去的，但是，現在卻是成為了己方的催命符。
司空老者、朱武和無歸三人睚眥欲裂，看對方那架勢顯然是知道自己這戰陣的缺點，而且就是衝著這缺點來的，現在想要再作出什麼調整也已經遲了，因為散去一個戰陣或者是改變一個戰陣並不像逃跑來的那麼容易，那是需要主陣之人來調節，而組陣的人也必須按照其中的規則進行變化，絕不能隨便亂跑，那樣鐵定是害人害己。
三人只來得及同時大喝：「都給我頂住！」
下一刻，眾人想像中的轟隆巨響並沒有傳來，想像中的能量衝擊他們也並沒有感受到，他們卻是聽到了一聲短促而又驚悚的慘叫，眾人驚疑，定睛看去，卻是發現，司空老者陣中的一名弟子的喉嚨被人一指給點穿了，此刻正躺在地上汩汩地冒著鮮血。
「人呢，剛才的那些人呢，不好！！！」無歸驚恐地大叫道。
他這一下將眾人的心神都拉了回來，然而下一刻，眾人都齊齊變了臉色，禁不住喉頭一甜，撲哧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修為低一些的武者當時就軟到在了地上，生機全無了，就連司空老者、朱武和無歸這三位輪迴境的強者也都是氣血翻滾，真元散亂，五臟移位。
「桀桀，你們這群雜碎，真以為老夫看不出你們的用心？哼，現在你們就安心的上路吧！」眾人背後，方成的獰笑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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