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駕到 260 戰爭軍閥烏格魯

    嗖！

    一隻箭頭已經鏽蝕的粗陋箭矢掠過鉛灰色的天空。長翎黑雁群當中，有一隻最弱小的不幸被箭矢穿透了翅膀。它哀鳴著摔落在凍土上，然後被一隻醜陋而骯髒的手扼住脖子。

    「雁肉……肥嫩……好吃……」

    渾身掛著破布條，就像是從垃圾堆里蹦出來的瘦小生物，一邊貪婪的念叨著，一邊將整個身軀都壓倒長嶺黑雁的身上。如果不這麼做，僅憑它瘦弱的身軀，有可能根本制服不了這種大鳥。

    它慌裡慌張的從褲兜里取出匕首——實事求是的說，這其實只是一塊打磨得比較鋒利的石片而已。以地精種族的工藝水平和社會地位，基上不可能擁有鐵器。

    在長嶺黑雁的脖子上切開一個口子以後，地精立即貪婪的湊了上去，咕咚咕咚的喝著滾燙腥鹹的雁血。在寒冷貧瘠的荒蕪苔原，這也是上佳的美食，能夠提供足夠的熱量與營養，幫助哥布林挨過殘酷的冬季。

    「骯髒的老鼠！如果你膽敢私吞哪怕一粒肉渣，我都要把你撕成兩半去餵冬狼！」一個獸人斥候突然出現。他一腳踹開地精，然後將長翎黑雁像個牛皮水袋一樣抓起來，同樣貪婪的湊到脖子傷口處，吮吸那熱烘烘的鮮血。

    地精在獸人社會中地位低下，一般都是奴隸、僕役、苦工，這一隻也不例外。它只能匍匐在高大的獸人腳下，瑟瑟發抖，希望這位主人能夠慷慨的剩下一點雁血給它。如果能夠吃到一塊肥美的雁肉，就更加完美了。

    可惜地精失望了。獸人斥候喝乾了雁血，打了個飽嗝，裂開滿是黃牙的嘴。蔑笑道：「你想要這隻大鳥？蠢貨，就是我也不敢私吞。這是為烏格魯.鐵爪大人出征所準備的糧食，誰也不許動！」

    獸人斥候將長翎黑雁扔給自己的地精奴隸：「把食物照看好，我試試能不能再打一點獵物。」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能夠射下長翎黑雁的好運，花費了幾個小時，也只從凍土下的兔子窩裡掏出幾隻瘦不拉幾的野兔。

    「該死，如果我有一把人類的十字弩，天上所有的黑雁都逃不出去！」獸人斥候看著手中簡陋的木弓，罵罵咧咧道。

    他的運氣不好。前幾批斥候都從戰爭軍閥烏格魯.鐵爪大人那裡得到了人類的精良武器。但是幾個月前，總是雷打不動在海岸邊卸貨的人類船隻，就消失無蹤了。大多數獸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把這歸結與狡猾人類的反覆無常。

    不過再怎麼詛咒人類並且發誓將這些軟弱生物的頭蓋骨敲碎，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戰爭軍閥烏格魯.鐵爪的大軍。最終也只有五分之一能夠裝備人類的精良武器。

    雖然「就算赤手空拳也能刨垮安頓因長城，攻入南方」是苔原獸人們的共識。但是沒有獸人不願意擁有更精良的武器。

    獸人斥候帶著自己的地精奴隸。把獵物送到苔原上星羅棋布的簡陋燻肉工坊里。不論是長翎黑雁、苔原野兔、冬狼，甚至是地下的灰巨蠕蟲，所有能夠食用的肉類，都會在這些燻肉工坊里，加工成除了咸腥味和耐保存之外，別無特點的獸人特製燻肉。

    為了組織一場規模空前的冬季攻勢。剛剛獲得「戰爭軍閥」頭銜的烏格魯.鐵爪，動用了整個荒蕪苔原的資源。

    與幾十年前分裂成無數個大大小小的部落，相互廝殺的情況不同，如今的苔原獸人。已經形成了統一的局面。

    在數年前的那一次南侵當中，有一些行動特別迅速，性情特別殘暴兇狠的獸人酋長，撈到了最大的好處。

    烏格魯.鐵爪就是其中一個。

    他通過對費雷頓帝國的掠奪，獲取了驚人的財富。更因為一戰擊殺五名費雷頓騎士的成就而名聲大噪，受到獸人神祗格烏什的賞識。

    擁有了名望與實力，烏格魯很快就兼併了一些獸人部落，從酋長升任軍閥。然後，又經過了數年血腥戰鬥，他擊敗了其他幾個獸人軍閥，幾乎統一了整個荒蕪苔原。

    烏格魯.鐵爪是三百年來第一個將整個苔原獸人群體整合在一起的人，他因為這偉大的功績，獲得了「戰爭軍閥」的頭銜。

    獸人文化中，對於人類和精靈等「文明種族」的政治體制，是持蔑視態度的。所以他們不會建立國家，更不會有領袖登基成為國王或者皇帝。

    對於骨子裡崇尚暴力血腥，渴望戰爭的獸人來說，「戰爭軍閥」既是最高權位。

    當荒蕪苔原各地的燻肉工坊正在抓緊最後時間為南征大軍生產軍糧的時候，烏格魯.鐵爪正在屬於自己的戰爭堡壘「卡魯卡拉什」郊外，檢閱著自己的無敵軍隊。

    「和平是恥辱的，唯有戰爭與鮮血，才能取悅偉大的格烏什！」烏格魯.鐵爪站在巨岩搭建而成的高台上，高舉雙臂喊道。

    高台下面，聚集著一隻可怕的軍隊。這些有著野豬般獠牙，身高體壯的苔原獸人，組成了一道一望無際的褐色洪流。烏格魯.鐵爪所指之處，他們將一往無前，戰鬥、征服、殺戮，淹沒一切。

    「格烏什告訴我們，獸人才是世間最強大的種族，其他生物都是次等的！南方溫暖而肥沃的土地，從來都是屬於我們的，只是被那些卑劣的人類暫時竊據而已。上一次，我們將那些垃圾一樣的人類趕到了大牆的後面。而這一次，我們將摧毀那堵可笑的牆壁，讓軟弱的人類，在我們斧頭下面瑟瑟發抖！」

    「嗚嗚……烏格魯！嗚嗚……烏格魯！嗚嗚……烏格魯！」

    成千上萬的獸人戰士齊聲呼喊著偉大戰爭軍閥的名字，仿佛讓大地都開始發抖。不，不是仿佛，而是大地的確在發抖！

    烏格魯安裝著尖銳鐵爪的左臂指向遠方的丘陵。

    獸人戰士們順勢看過去，發現遠方出現了幾個高大的黑影。它們每走一步路，腳下的凍土都會發出陣陣輕顫。

    有些年長的獸人此時已經激動得留下了眼淚，語無倫次的高呼著獸人諸神的名字：」格烏什！巴格圖！依那伏！那是獨眼巨人！我們的軍隊，再一次擁有了獨眼巨人！」

    獸人主神格烏什是一位獨眼神，就連他的標誌，也是一隻永不闔上的獨眼。在獸人部落中，有一些孩子誕生的時候，只有一隻眼睛。他們的智力只能發育到相當於人類六歲兒童的程度，性格單純，但是又極易被激怒。

    這些據獸人薩滿相信，是受到格烏什祝福而出生的孩子，能夠長到十米以上，力大無窮，堅韌的皮膚足以抵禦軍用級別的弩箭。只要能夠提供充足的食物，它們就是獸人軍隊中最高效的戰爭機器。它們就是獨眼巨人。

    以前，當整個荒蕪苔原的獸人們陷入四分五裂的時候，沒有哪一個部落能夠有能力供養獨眼巨人。但是當烏格魯.鐵爪統一了整個荒蕪苔原的獸人之後，他終於有資源去飼養這種強大的戰爭機器。

    擔負飼養工作的獸人拉著鐵鏈，將一共六隻獨眼巨人帶到了烏格魯的高台下面。這些拴在脖子上的鐵鏈對於獨眼巨人來說，就跟細棉線一樣毫無作用。不過只要滿足它們驚人的食慾，這些醜陋的大個子是不會鬧事的。

    這時候，有些以前曾經見到過獨眼巨人的老獸人發現，今天登場的獨眼巨人，似乎有些不一樣。

    它們的眼珠都是血紅的顏色，而且額頭上長著可怕的犄角。更奇怪的是，這些獨眼巨人沒有腳掌，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黑色蹄子。

    不過對於頭腦簡單，不願意思考太多的獸人來說，這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依靠著這些獨眼巨人，他們將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人類引以為傲的城堡、要塞、城市。

    如果高登在這裡，他一定會認出這種外觀獨特的獨眼巨人。

    這是惡魔獨眼，血液中滲透了深淵力量的獨眼亞種，比原版獨眼巨人更強大，更兇殘的生物。

    戰爭軍閥烏格魯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從無到有，獨力培育出六隻能夠用於作戰的獨眼巨人。他藉助了一些外力。而這些惡魔獨眼的另一位培育者，正站在烏格魯的骸骨尊座旁邊。

    「烏格魯，你什麼時候讓軍隊出發呢？我們三聖浸信會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幫助你們打開通往費雷頓南方的大門。」

    烏格魯看著這個身穿血紅色尖刺甲的男人，說道：「黑廷頓，我做事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如果準備妥當，我自然不會耽誤一分鐘時間。」

    作為一個以傷痕為榮耀的獸人，烏格魯看不起那些喜歡將身體掩藏在鋼鐵之後的懦夫——即便這個人是重要的合作者，為他提供了諸多軍需物資並且培育了惡魔獨眼的人。

    「蠢貨……」黑廷頓暗罵一句。他是三聖浸信會最高領導層，十二石座第二席，平日裡哪個教眾見到他，不是戰戰兢兢的？如今要在這寒冷的苔原上，與粗魯蠢笨的獸人打交道，讓他著實鬱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