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走廊都被封閉了起來,前後的拐角都有士兵駐守著,東古公司的人們只能撤出來,遠遠的遙望。
「那個小子是什麼人?」一名機動警員自言自語的問道。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然軍方怎麼可能來了這麼大陣勢。」
「你那天沒看見,這小子一個人幹掉了五個。」又一個人說著,然後好像是回想起來當晚那個勇猛的情形,激動的揮舞了兩下自己的胳膊。
「是八個。」剛才那人糾正道「公司善後的時候,在角落裡又發現了三具屍體。」
一句之下,所有人都更加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穆文沒有加入這些對話,他只是安靜的看著那群軍人都是11編隊的人,從站姿就能看出來,每個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而且都帶著槍,雖然被軍服蓋著,但是輪廓清晰的根本就是再告訴別人自己有槍一樣,太囂張了,太大膽了,如果這裡不是軍事醫院,這個樣子足夠嚇壞那些醫生。
然而,這種問題沒有過多的侵占他的思想,穆文一遍又一遍的吞咽著自己的唾沫,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今天的口水分泌的如此的旺盛,是因為緊張麼?
是因為自己看到了園子?
那園子為什麼會和軍隊扯上關係?
而且她竟然親自來探望這個少年
那個叫許白焰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病房裡,那名軍官依舊筆挺的站立著,床上的許白焰一動不動的閉著眼睛,身旁的監護儀滴滴的發出固定的節拍。
「醫生怎麼說?」園子坐在床邊,頭髮隨意的搭在肩頭,眼裡儘是擔憂。
「植物人。」軍裝男子立刻回答道,語氣依舊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園子的手稍稍的握緊了一些「怎麼回事?」
「還在查,現在能得知的是軍區機甲編隊裡的一個大頭兵賬戶里多出了兩百萬,幾名軍人偽裝成了僱傭兵,東古公司的t2機甲駕駛員被謀殺」
「我不想聽這些戰爭和陰謀!」園子淡淡的搖了搖頭「我只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那名軍官沉默了一秒,似乎在組著著自己的語言,在所有人面前都不可一世的他,在園子面前卻表現出了一種極其小心的尊重。
「那晚應該是有人想要突襲演唱會,這小子一個人殺了八個軍人,身中20多槍,現在還能活著就是一個奇蹟。」
園子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消化這些話,簡單的描述,但是卻也足夠的驚心動魄,只不過園子很快便再次睜開眼,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一個女孩應該有的恐懼,她早就知道了這些。
就像是之前所說的,園子的身後有著一個很不簡單的家庭,只不過這名心思叛逆的女孩一個慪氣,就誰也擋不住的離家出走了,然後因為喜歡唱歌,就順便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閃耀的歌者。
所以因為這層血脈,即使她脫離了自己那個處處透著嚴謹做派的家,依舊能夠接觸到比普通的市民要多一些的真相,在演唱會結束的當晚,她就從吳姐的口中知道了一些關於會場外圍的事情,但是她還是不敢相信,那個監視錄像中,迎著槍林彈雨如同一個悍不畏死瘋子一般的人,竟然真的是許白焰。
「他也是那種殺人機器麼?本來以為離家裡遠一點,就不會再遇見這種人了,但是為什麼又讓自己碰到一個。」
園子不禁想到。
他應該是,畢竟沒有人會如此的狠辣決絕,敢獨自砸進一群持槍荷彈的軍人中間。
但是這台殺人機器為什麼能那麼的樸實,堅定,天真,為什麼那麼的多愁善感,為什麼會有那種對一切都充滿希望的笑容?
她呆呆的看著那即使在昏迷中也透著一股子親切的少年,陷入沉思。
那名一直一動不動的軍官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生怕打擾了面前女孩的思緒,他的視線敢於藐視所有人,敢於無情的注視那些反叛軍的屍體,但是卻不敢在那張絕美的臉上多停留片刻。
所以,他也望向了那平凡的少年。
以他的身份,自然也看過那晚的錄像片段,雖然被洗去了很多,但是只要幾個動作,就能看出這個少年的身體裡蘊含著多麼恐怖的速度和力量,這種身手只有在最強硬的訓練之下才能夠擁有,所以他也很不解,這樣一個擁有著無比恐怖手段的人,怎麼會又一張如此平凡老實的臉。
這種絕對相反的極端集中在了同一個人的身上,如此大的反差讓見慣了血腥的他也覺得陣陣的心寒,更加可怕的是,他查過這名少年的身份,但是卻一無所獲,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維修工人。
哪有維修工人敢這樣和軍人對著打?還打贏了?
所以他根本不想讓園子與這個傢伙如此之近,所以他才會帶著一群11編隊的士兵保護在園子周圍。即使對方只是一個植物人也依舊如此,從小到大,他總是這樣,漸漸地,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這時,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他淡淡的說道。
繼而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名11編隊的士兵站在門外,敬了一個軍禮。
「營長,時間差不多了。」
謝知非波瀾不動的眉間終於微微皺起,從臨海諸城趕過來需要一天的時間,所以他只能在舊城區停留幾個小時。
「小園。」他看著床邊的少女輕聲說道「我得走了。」
園子抬起頭,與對方的視線短暫的相交,他知道這個與自己童年相伴的人已經成為了獨當一面的最優秀軍人,就像是所有人所期盼的那樣,所以,在感激對方能夠幫自己找到許白焰的同時,她也沒有做作的挽留「替我向父親問個好。」
她說道。
謝知非點了點頭,並沒有過多的言語,然後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平凡少年,轉身走出了病房。
雨後的天空還算是晴朗,但是重症病房並沒有窗,床邊的女孩也沒有心思去看,空氣透過淨化系統吹進屋子,已經沒有了原本的潮氣。園子安靜的坐著,也不知道自己再想些什麼,少年傻了吧唧的笑容和彪悍壯烈的身影交錯著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門外有著11編隊的士兵,沒有人能夠來打擾她,所以她就這樣想啊想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
悠悠然的一股子清風,吹過了少女的發梢,園子下意識的將長發捋到耳後,繼而她的視線似乎看到了被角被什麼吹起,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出現了,它越過床鋪,升至屋頂,繞過天花板上的照明燈,那台複雜的監護儀器好像突然閃過了一大串的數據,但是沒有人注意到。
園子有些茫然,她抬起頭,捕捉著那陣風,也在尋找著是不是門外有人打開了排風口的開關。
然後,她似乎聽到了一聲弱不可聞的輕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