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死,我天人一族,再元寧日矣!」
光陰荏苒,這句震撼了所有天人的話,不知不覺間,在天地間已經消散了十年。(十年光陰,似水如箭,倏忽而逝,再不復返。
對凡人來說,十年八載的光陰,或許便是一生中最精華的一段歲月,足以決定命運。然而對修仙看來說,哪怕是小小的築基修士,都不過是一轉眼的
這一轉眼,對雲中修士來說,卻顯得特別的漫長。特別是對雲海瑤、東雲測之這等深明其中關鍵的強看來說,尤其如此。
自十年前破天刀嘯之後,雲中人族暗流涌動,既緊張又期待那避遠的彌天境上發生的一幕幕,關乎到他們的身家性命,讓他們如何不在意?「十年了一一一一一一」中州神木下,一個不起眼的所在,忽有幽幽嘆息之聲傳出。
這聲音傳出不足十丈,空氣中隱現波紋,聲音就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的火苗兒,驀然熄滅,不得傳出。一一禁制上!這個不起眼的小地方,竟是有著極其隱秘的禁制存在。
當日刀嘯之後,中州神木所在的地方,方圓數十里內早成禁區,非五大雲淵之主嫡傳不得進出,故而也沒有人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傳出聲音,布下禁制的地方,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那裡不是什麼藏寶之地,也沒有什麼金碧輝煌的建築,不過一間小暗室,三五個人盤膝而坐罷了。關鍵不在地方,而在於人!這三五人要是放在外面,任意一個都是跺跺腳,雲州震動的大人中州雲淵之主一十雲海瑤!東雲淵主!其中張凡認識的兩人,正是中州與東雲州的兩大雲測之主。有他們兩人在場,那麼其餘幾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五大雲淵之主,齊聚一堂!這些在表面上擺出水火不相容姿態的雲中人族最強者們,在這間小暗室內,卻是談笑自若,恍若多年好友聚會一般。此前,發出那幽幽一聲嘆息的,正是中州之主」雲海瑤。」是啊,十年了!」
暗室之中,驀然沉靜了下來,笑容在所有人的臉上消失,氣氛也隨之凝滯。半晌,雲海瑤搖頭失笑,道:「諸位道兄莫怪,海瑤也是一時失「三十六年,已經過去十年了,真不知道彌天境上,又是怎麼一番坐在東雲測主一側的一名老者面露憂色,嘆息出聲。
「大家都有自己的渠道,所得的消息應該也差不多,這十年來天人們困守雲池,再不管外務,具體如何,是成是敗,也要等到雲池禁肼之時,才能知曉了。」「只能等了。」
說話的這人,顯然也是五大測主之一,他說話時,雲海瑤等人也不由得安靜下來聆聽。「是啊,只能等了。」那個老者話音落下,眾皆頜首。除卻等待之外,他們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十年前通過候補尊者的身份,五大雲淵之主都有安插了晚輩子弟進
雲池天幕一役後,天人力量匯聚,須臾不曾離開,生怕被張凡鑽了空子去,那些候選尊者們早就被他們忘到了九霄雲外,簡直如不存在一般。這也給了雲遠、雲華等人機會。
他們雖然小心翼翼地隱藏在彌天境中,不與天人照面,生怕徒惹事端■,但卻並不妨礙他們偷偷地觀察雲池與天人的舉動,通過各種手段與五大雲測之主互通聲息。
正是通過這種手段,五大雲淵之主才能坐在這裡,靜靜地觀察著彌天境上的狀況,靜觀其變。
這十年間,五大雲測之主片刻不曾離開過中州神木之下的暗室,一直在等待著殺上九重天的機會!「等吧!」恰無這麼多年來無數次的商量,最終亦是化作了同樣的一聲嘆息。一十等!
十年來一直在等待的,並不僅僅是雲中人族的這幾個巔峰強者,被他們視之為大敵的天人一族,同樣忐忑地看著時間緩緩流逝而束手無策。十年的時間過去了,雲池之外已經拮成了另外一番模樣。一百餘天人,天人一族所有成年的強者,一個不差地盤膝坐在雲池
在他們的坐下,一個龐大的陣法以金色的金屬絲線相連,間或布置著一塊塊古意盎然的或方或圓的石塊。這些石塊上並無太多繁雜的紋路,只有一個個單一的文字烙印在其
每一個文字,若是落入現時的修仙者眼中,哪怕再是博學,怕也是一片茫然,認不出哪怕一個字來。可要是張凡得見,定會驚呼出聲:神文!神文,又稱作妖文,乃是太古妖神天庭通知三界的文字。
那個時候的文字與現在不同,並不僅僅是作為溝通的一種工具,更多的是時候則是力量的載體。
故老相傳,妖神天庭的至尊在以妖族天生的天賦神通為藍本創造出一個個的妖文時,天地色變,鬼神嚎哭,有天譴降世。
若非太古妖神強極一時,就是天亦不能辱,怕是這些天生蘊涵務強大力量的文字,就不可能流傳下來。
類似的妖文神文,張凡也曾在龍覆海身上學得一個「龍」字,在金鳥令上學得「金烏」二字,其中威能浩瀚,乃是他親身體驗過的。
此時,這些烙印著妖文的石塊,一一散發著詭異的力量氣息,竄連了整個陣法,將百餘天人的力量匯聚在一起,產生的波動竟是隱然能與散發出來的雲池天幕相抗衡。
雖然他們抗衡的不過是雲池天幕的餘波而已,但也著實恐怖,由此就可見這個妖文陣法的唇害之處了一一不僅僅是連接,而是百倍的放大。
正是有這麼一個陣法在,百餘天人雖然分散極開,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體的,彼此更可通過意念溝通,恍若連接在同一個大腦上。
這種聯合起來的氣息,張凡也並不陌生,與a-\十年前所見的天人始祖雷霆巨人相差仿佛。
雲池天幕之外,天人們聯合而成的意念,仿佛一把巨大的刷子在天地間「刷」過,事無巨細,都無法逃過他們的探查。
這般做法,天羅地網,防備的無非是張凡提早從雲池天幕中逃離。若是那種情況出現,無疑是奇恥大辱,整今天人一族都可以去死了。
恐怖的天羅地網意念核心處,也就是天人妖神大陣的陣言所在,三座詭異的建築格格不入地矗立著。
那是三座與昔日小山谷中相差無幾的茅屋,其中居住的,自然是玉鍾尊祖、神劍尊祖、雷霆尊祖他們三今天人一族僅存的化神道君級別強者了。
棄廣廈萬間不居,離林泉幽靜而不住,獨獨安坐於茅草屋中,自非無因。這一點,那些距離茅草屋較近的天人們,亢不深切地感受到了其中玄妙。
十年的等待,不停地將自身切合入妖神大陣之中,絕大多數的天人神色間都有了些許變化,恍若寂滅一般的麻木。
只有在三件茅屋左近的天人們,看上去一般無二。其中真正的玄妙,怕也是只能離得最近,地位僅在三大尊祖之下的雲吾心中有數了。「果然不愧是天心草所煉製的法寶,確能上體天心,哪怕是不居住其間,僅僅身菜其氣息,也能有這般神奇的效果。」雲吾從定中醒來,如此前無數次一般,羨慕無比地瞥了三件天心草茅屋一眼。
在這十年間,他的族人修為多有凝滯不前的跡象,心神亦有被陣法同化的樣子,偏8他的修為卻有長足的長進,置身在天心茅屋附近,恍若可以無止盡的進步而無關隘一般。
這自然是錯覺,到了一定的地步該如何還會如何,畢竟是輔助用的法寶,錦上添花可也,決定性的作用,那還差得遠了。「除升。一一一一一」
雲吾收回目光,轉而投向雲池天幕內的一片朦朧,眼中的欣羨之色化作濃濃的嫉妒。
十年前張凡遁入雲池天幕中再不現身,天人尊祖們安置完一切之後,自然與這今後輩中唯一的人才解釋了一二。也正是那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了雲池天幕的樹立,到底代表了什麼。「元神大成,長生密境啊!」
長嘆一聲,雲吾搖了搖頭,滿臉儘是苦笑之意:「不知道我是不是會有那麼一天?」恰在此時,三間天心茅屋微微顫動了一下,似有生命一般。
「又來了?」
雲吾臉上的苦笑之色愈濃,倒不曾大驚小怪,也沒有待注意力披到茅屋上,而是小心翼翼地起身,望向雲池天幕所在的地方。們。與他做出大致相同動作的,還有遍布各方各自占據陣法一處的天人每一個的臉上,都掛著大致相似的苦笑之色。
「轟~」
還不等眾人完全起身,一聲轟鳴直接在靈魂中響起,非是實質的聲音,而是天地元氣的振動帶動了每一今天人的靈力。
驀然間,一股強大的波動,以雲池天幕為核心,緩緩擴散了出來,覆蓋了方圓數十里的範圍。
「又來了一一一一一一」
口中喃喃,每一今天人都自覺地振動翅膀,遠遠地飛出,惟有三間天心茅草屋巍然不動,只是門戶洞開,步出了三個同樣掛滿了苦笑的天人尊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