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真理 第四百九十五章 宴會中的觀察者

    奧魯城，統帥府，宴會大廳。

    「聽說了麼？昨晚烈焰紅唇被夷為平地麼？」一位搖擺著蕾絲畫扇，身材略微豐滿的貴族少婦，捂著嘴對另一旁的貴婦笑道。

    此時她們四五人都圍站在一處甜點餐桌旁，一邊取用食物一邊交流生活中的八卦見聞。

    「你還別說，昨晚隔壁的錢德勒勳爵一家，就鬧得雞犬不寧，幾乎所有的僕人都被派出去，趕到了烈焰紅唇那腌臢的地方去解救被埋在牆體下的主人。」一位成功分享了最新八卦的年輕貴族少婦輕笑道，顯然很滿意自己成功插入了話題。

    而旁邊極為稍長的，也配合地掩嘴輕笑。

    他們的禮節，和傳統大帝國的貴婦們相差無幾，仿佛如同一個模具印出來般。或者說，當北方聯盟成立的時間邁過幾個世紀時，再土鱉出身的家族，都會不覺得模仿起「上等人」的生活做派。

    唯恐自身因為禮節和旁人相異，被排斥出這個圈子。

    「那錢德勒家中的那母老虎不得生撕了他。」沒有第一手八卦的貴婦，就只能依據已有的知識經驗體系，做出推理性的猜測，適當進行應和。

    「那是，要不然錢德勒勳爵，怎麼會今天沒有來統帥府辦公呢。據我丈夫在財政廳里沒看到，還特意傍晚去探訪了一次，那臉腫得啊，恐怕接下來一周都要缺席了。」在場之中，因為自身丈夫身居要職的高瘦貴婦，一臉得意地進行爆料。

    或者說，更讓她得意的是，自己又成功提點了在聯盟財政廳工作擔任副職的丈夫。

    果不其然，周圍的貴婦們，馬上配合地發出乾笑聲，為高瘦貴婦所隱晦提及的「錢德勒勳爵沒有被圍牆砸到，反而被家中悍妻所傷」的「幽默」所捧場。

    至於站在數米之外，默默觀察著這場即將開始的宴會的趙旭，則是饒有趣味地這群明明穿著著精心打理過的禮服，但是嘴巴卻是碎碎念地分享別人生活不幸的貴婦們。

    無論哪一次聽到這些八卦，都讓他覺得無比精彩，甚至都到了無聊透頂的地步。

    而這場在她們眼裡是看家中喜歡拈花惹草的男人笑話的「事件」，本質上卻閒扯了聯盟官方在今天關注的重心。

    連在那位唐德大舅子「弗雷爾」家中休息寶龍塞魯斯和聖武士薇薇安，都因為外來者的原因，受到了盤問。

    只是塞魯斯早就按照趙旭的安排，直接變形成了他的模樣，在缺乏真知術等識別變形的手段，以及弗雷爾親自催促的原因，檢查很快就結束了。

    至於他們闖入芙蕾臥室之下的祭壇，順帶驚擾了那位惡魔大君格拉茲特這點，那才是真的會引爆整個北方聯盟的關鍵「訊息」。

    但是趙旭也有些奇怪，根據他的觀察，今天一整天整個統帥府都沒有什麼大變動，甚至他隱匿一旁特意盯哨的芙蕾的宅院，連個多餘過來檢查的人都沒有。

    一直到傍晚時刻，統領唐德當前唯一的女兒芙蕾才從外面趕回來，順帶換了一身奢華而閃亮的禮服。

    只是這一些，都仿佛「格拉茲特」這位惡魔大君，並沒有把詳情經過告訴唐德。

    假如唐德明知道這點，還能這麼隱忍，那趙旭都要考慮考慮短期暫避其鋒芒。

    一位聯盟的統領是「惡魔大君」的信徒，除非整個過程唐德都以為他信奉的是善良的神靈，或者說他全程都不知情，否則在教會的介入下，他基本上無所遁形。

    而芙蕾的宅院，因為惡魔祭壇持續釋放氣息的原因，想要不沾染都必須時不時用25金幣一瓶的聖水擦拭。

    能夠了無痕跡安排人手做到這點的，要麼是芙蕾，要麼就是唐德了。

    此時趙旭正好整以暇，觀察著站在最前方高台上的唐德。

    作為奧魯城乃至整個北方聯盟，在接下來八年裡都是最高指揮官以及統帥的身份，唐德從剛剛進來宴會廳時，身邊便簇擁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潮。

    大多數等待賞識機會的年輕人，就是由幾位聯盟的高官引薦過來，並且還簡要地替人介紹幾句，隨後就被另一波等待介紹的人擠開。

    大家都知道這也就在唐德面前留個短暫的印象，名字能不能過夜都不知道，但是這種機會依舊令所有人趨之若鶩。

    趙旭也才明白，弗雷爾親自答應他的，把他引薦給「統領唐德」，實際上還真是一件「價值頗高」的事情，或者也就他這種親屬才能這麼打下包票。

    只是趙旭握著一隻裝著葡萄酒的高腳玻璃杯，不斷搖晃著裡面，仿佛默默品著個中香味，也掩飾著自己觀察的痕跡。

    唐德神色，平靜自如，甚至時不時還拍了拍過來的年輕人的肩膀，仿佛內心沒有半點負擔一樣。

    此時的趙旭目光帶著某種超然無比的「透徹」，如同一位沉吟商場多年的狡猾老狐狸一般，輕易就能夠看穿對手的心思。

    技能水平不夠，那便法術來湊。

    為了今晚的觀察，趙旭特意給自己施展了持續時間「天級」的二環法術「狡黠目光」。

    吉拉哥的侏儒們會利用任何形式的知識來確保他們在進行談判和社交時能達成首要目標，所以開發出了這道法術，利用高超的技能能力，來識別對方內心的感受和願望，從而壓制對方的意見。

    靠著法術，趙旭在唬騙、交涉、威嚇、察言觀色這四項交涉技能都得到了10階洞察加值的強化。

    現在的他，仿佛一個眼神的交錯，就能看穿目標生物內心的動機和欲望。

    剛剛的那幾位少婦，也正是他對此的嘗試。

    穿著法袍的趙旭，仿佛就是這熱鬧宴會中的「觀察者」，穿著法袍的他，也無形提醒著眾人自身「法師」的身份。

    以致大家都不敢靠近趙旭的周遭。

    發覺芙蕾的宮殿一整天都沒有動靜，趙旭和安緹諾雅商討一番後，終究還是決定，靠著觀察幕後黑手的「唐德」來撕扯出幕後的這張巨網。

    否則今晚和和他一起來的，那就是善神們的大教區負責人紅衣主教們了。

    「仲夏先生，來，輪到我們了。」

    剛剛一直消失的弗雷爾忽然出現在趙旭的身旁，直接拉著他的手，一直走向前方的會場中心，弗雷爾隨身的侍從也替他們開拓出一條路來。

    「統領，和你介紹一下，這位便在城外救了我一命的恩人。」此時弗雷爾走到離唐德數步的距離，便用爽朗的笑聲開場，順帶抬手，讓眾人順著他的手勢望向中心的趙旭。

    一時間，場地中不少默默關注這邊狀況的參會者，都打量著這位看著有些孤僻的法師。

    「很高興聯盟又出現了這樣滿懷天賦的年輕人。」唐德也高興笑道。

    他的眼眸中，仿佛閃爍著另一種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