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從人群中上前,看著北邱首領,「穆爾哈達,我傳王爺命令,將阿澤雅陪葬一事押後,此次前來,就是了解王子死因的。」
朝陽跟隨鳳澈在雪城多年,穆爾哈達自然是識得他的,視線在他身上定了片刻,旋即冷笑起來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阿達威搬了救兵來了,難怪這麼囂張。怎麼?王爺不是來了雪城嗎?怎麼就派了秦大人過來?阿澤雅從前不是他的心頭肉麼?呵……還有一個女人!」
他視線在向晚臉上掠過,分明不屑。
「休得胡言亂語!」朝陽出聲呵斥,同時道,「王子死得突然,具體是何原因尚未查清,你若草芥人命,挑起兩部內鬥,王爺必饒不得你。」
「饒?」穆爾哈達睜大了眼睛,「現在死的是我的兒子,不是他阿達威的兒子!如果是他阿達威的兒子,他會這麼冷靜嗎?我好端端的兒子無故慘死,難道我還不能討公道了不成?」
「穆爾首領自然可以討公道,但這公道一定就在汨羅公主身上嗎?穆爾首領確定殺了汨羅公主,王子的仇就了了?」
向晚忽然出聲,上前一步。朝陽有些擔憂攔在她前面怕北邱的人傷到她。向晚朝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隨後從後頭上來,站在最前的位置平靜看著穆爾哈達。
「你又是何人?」穆爾哈達眯起眼睛,一雙虎目不怒自威。
「我不是什麼人,只不過是為了公道說一句話而已。如果王子非阿澤雅公主所殺,穆爾首領殺了阿澤雅公主,豈不是上了兩部和情?」
「哼,黃毛丫頭,口出狂言!」穆爾哈達盯著向晚,「證據確鑿,豈容他雲赫一族抵賴?」
「既然穆爾哈達說證據確鑿,那可否公布於眾?若當真是阿澤雅公主所殺,我們自不會護她。也讓雲赫部落心服口服。」
「你個妖女!你不就是看我姐姐不順眼嗎?怎麼?你看王爺喜歡我姐姐,你礙眼了?」
阿達威此刻也是沉下臉來,「向姑娘,我們敬你是王爺安排過來,可你不要胡言亂語,信口雌黃!」
向晚回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視線停在阿達威身上,道,「阿達首領似乎會錯意了,王爺讓我來是查明此事,還事實一個真相,可從未說過要包庇誰。」
「你……」阿達威氣急,當即臉色漲紅,「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來救我女兒的!阿穆珠說得沒錯,你就是嫉妒,想讓我女兒死,對不對?」
向晚皺了皺眉,看著彪壯的阿達威,只覺這人簡直就是沒腦子!
「我為何要妒忌?」向晚淡看著他,「就算阿澤雅與王爺昔日有情,可阿澤雅早在三四年前便嫁作人婦,莫不是阿達首領覺得,普天之下,就你女兒可配王爺?即便是嫁了人王爺依舊對她念念不忘麼?」
「三四年過去了,早已不復當初了。」
阿達威一滯,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那頭的穆爾哈達看了半響,忽然就哈哈大笑一聲道,「好!你這黃毛丫頭雖然看著不合眼,但這段話說得爽快!老子今兒就應了!來人,去取證物!」
說完,他手一揮,示意自己的人退開,向晚看了左右一眼,坦然跟上他的步子。
草原中央,圍著的大帳正中,阿澤雅被全身捆綁按跪在那裡。看見父親等人,頓時想要起身,卻被身後的人按著。
她身前有一個大柴堆,上頭綁好了柱子,顯然是要對她施以火刑。
當目光掠過所有人,發現並沒有鳳澈的身影時,身子一軟,跪坐了下去,在看到向晚時又是一怔,隨即瞪大了眼睛盯著她,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向晚看了這邊一眼,穆爾哈達對著那兩個手下抬起下巴,那下屬立刻退開,而那頭阿穆珠看見自己的姐姐被捆綁著,立刻便跑了過去,直接將阿澤雅扶了起來,替她解開五花大綁。
不得不說阿澤雅的確是個美人,即便在這樣狼狽的姿態之下,依舊美艷不可方物。
阿穆珠擔憂的對著她上看下瞧,阿澤雅對妹妹搖了搖頭,隨即朝向晚這邊看來,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向晚分明能讀懂她眸中的疑惑。
沒有再理她,向晚轉頭看向穆爾哈達道,「穆爾首領請。」
穆爾哈達遂沒有過多停留,直接領著向晚走近了後頭一個稍遠點的營帳中。
帘子一掀開,血腥味撲面而來。向晚朝里看去,只見裡頭的床上躺了一人,穆爾哈達見著那人時,目中分明有痛色,隨後,他看向向晚道,「向姑娘自己過去看吧,看完便可明白了!」
向晚聞言,沒有多說什麼,營帳外頭,阿達威帶著阿澤雅和阿穆珠都走了進來。
向晚緩步過去,直接掀開了穆爾王子身上的白布,赫然便看見他胸口插了一隻銀簪,那銀簪通體雪白,簪頭是一朵怒放的杜鵑花,紅色的寶石奪人眼球,分外明艷好看!
她抬目看向穆爾王子的面色,伸出手來,直接挑開他脖子看了看,隨後又仔細看過他的雙手,直至手指搭向穆爾王子身上的腰帶……
「住手!向姑娘這是做什麼?我兒已是這般模樣,難道向姑娘還要侮辱她不成?他身上的那根銀簪便是鐵證,那是當日阿澤雅過門之時,我夫人親自摘下祖傳的寶物贈予她,如今,這根銀針卻成為刺死我兒的兇器,而阿澤雅當晚又不知所蹤,不是她殺了我兒子,還能有誰?」
向晚手在穆爾王子身前按了按,當感覺到什麼時,她動作一頓,隨後極快的伸手解開了穆爾王子身上的腰帶。
穆爾哈達眼見了這一幕,頓時大怒,就要衝上前去,卻一下子被朝陽攔住,直接就一掌往朝陽肩上拍去,「別以為你是王爺的貼身侍衛我穆爾哈達就怕你!」
朝陽身形後退,瞬間退至一米開外,他冷眸盯著穆爾哈達道,「穆爾首領還請冷靜些,向姑娘在查驗屍體,如果首領想要儘快找到殺害王子的兇手,就肆意干擾吧!」
說罷,他退開身子,而另一頭,向晚已經解開穆爾王子的衣衫,露出裡頭肋骨下一片青紫。
這傷口暴露在眾人面前,穆爾哈達一怔,頓時快走幾步上前,盯著自己兒子的屍體喃喃,「怎麼會……」
阿達威和阿澤雅也看到了,此刻都靜默無語,只是看著低頭依舊在屍體上摸來摸去的向晚。
向晚在查過屍體表面之後,抬起頭來,看向穆爾哈達,詢問道,「不知穆爾王子功夫如何?」
穆爾哈達抬起頭來,一臉痛色,道:「我兒功夫自然是頂呱呱的,他可是草原上第一勇士!」
向晚垂下頭來,再次對著那片青紫處按了按,隨後道,「斷了三根肋骨,能有如此功力能在穆爾王子生前傷到他的人,功夫想必不簡單。」
她隨後又看向那根髮簪,詢問一旁的阿澤雅,「這根簪子確定是你的?」
阿澤雅看了向晚片刻沒應聲,見她面無情緒,仿佛目中的確只有案子時,這才點了點頭,「是我的,只是這東西貴重,我平日很少戴,一直收藏在首飾盒中。除開親近些的丫頭之外,旁人是動不得的。」
向晚點了點頭,看向那根簪子,隨後直接便將簪子拔了出來。
「刺入七寸,若此人沒有武功的話,那便是這根簪子太鋒利。顯然,這根簪子已被歲月磨得精細發亮,若單以柔弱女子的手法,的確也能刺這麼深。」
隨後她又看向穆爾王子身前的傷道,「以深度判斷,簪子剛好刺破心臟,大規模出血使得哈爾王子當即命喪當場。」
「胸口有淤痕,卻並無明顯掌印和兇器留下來的痕跡,說明殺穆爾王子之人靠的並非自身的力氣,而是體內渾濁的內力。只有內力在手,才能如此不留痕跡又震斷他人肋骨!」
向晚分析完後,對著穆爾哈達道,「草原上有如此渾厚內力又占得過穆爾王子的人有哪些?」
穆爾哈達怔了怔,隨後道,「有十來人,年輕人中只有兩三人大抵與我兒功夫持平!」
「好,把它們都找來,就說要進行一場比武招親。」
「比武招親?」穆爾哈達雙目圓瞪,「給誰招親?」
「自然是我們雪城第一美人——汨羅公主阿澤雅!」向晚目光流轉,落在阿澤雅美艷動人的面上,緩緩落聲。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