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著,杜德和小胖被拿貝統領捉走的當晚,國師祝熔和安德大人商議如何擺脫困境。看到客棧老闆和夥計過來下了逐客令,安德大人只好客氣地答應搬走。
國師祝熔瞟了一眼緩步的客棧老闆對安德大人說:「你不覺得這老闆對我們太過好客了嗎?」
「店老闆也是不想惹是非上身,才會匆忙趕我們走的。他不是答應替我們再找住處了嗎?我們不應該怪店老闆才是。」安德大人替客棧老闆辯解道。
「怪就怪在店家老闆既然怕禍及自身,又為何熱情地幫助我們?還怕我們找不到地方住似的。」
安德大人皺眉,好一會才說:「這麼說來,這店老闆確實比一般客棧的老闆要熱情許多,但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國師祝熔見安德大人還不開竅,便直說:「先不說這個店老闆。單是我們這一路上碰到的事情,還有前天傍晚才剛到,昨天早上就出了事情,而且衛兵哪裡都不搜查就徑直過來捉人,是不是來得太快、太巧合了。」
「那我們是…被人一直暗中監視著?」安德大人反問。說這裡,伊依似乎也想起來了,她昨天剛要出門時,夥計還問她要到 哪裡去玩耍,要不要他帶路,自己說不用了,只是到外面隨便走走,然後夥計便悄悄走進廚房沒再出來。雖然這不能說明夥計盯梢自己,但夥計的表現也太過熱心了。
國師祝熔說:「是不是被人暗中監視,只要過了今晚就知道。我們現在得趕緊收拾東西,到城西北納烏巷找到科倫多,然後趁夜出城,讓那些暗中盯梢的人第二天撲個空。」
說辦就辦。安德大人叫伊依和魯德、哈奇回房收拾好東西,帶上杜德和小胖的行囊。國師祝熔先行跳到客棧後院探路,查看四周暗處是否有人的氣息,然後接住相繼跳下來的三名少年。安德大人將房間布置得跟有人從內里栓住房門一樣,輕聲躍到他們身後。這次夜行讓哈奇和伊依、魯德顯得非常緊張,跟著安德大人和國師祝熔不時飛奔跳躍,或藏身在黑暗處觀察。哈奇的心跳得比跟蠻王打獵時還要快。
一行五人來到納烏巷後,經過對接暗號,科倫多也悄然現身在國師祝熔面前。國師祝熔暗自贊了科倫多的機警,便將事情略略告訴他一下。科倫多說:「國師,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國師祝熔目光一轉,指著東邊城門的方向說:「那個地方是不是可以出城,然後直走到『烏馬鎮』吉耿隊長的府中?」
科倫多回答:「是的。不過那裡有十多名侍衛把守,硬闖的話可能會驚動衛兵營的拿貝統領。」
國師祝熔自信一笑,說:「正是要『驚動』他,我們才有機會出城。」
科倫多疑惑地問:「請問國師,這應該怎麼去做?只要國師吩咐,卑職一定不辱使命。」
「你認識這個嗎?」國師祝熔晃了晃手中的銀牌,正是踢**倫瓦爾侍衛時,看到他胸前的衣服中露出一條細繩,便巧妙地順走了。當時安德大人所看到的白光,便是銀牌反射火光所致。
「這個,卑職不敢亂說。但凡是擁有銀牌的人,都是很重要的職位,不知國師從哪裡得來的?」科倫多不解地問道。
「是從那名王都來的侍衛身上得到的,你拿著細看一下,是否能看出些端倪來。」國師祝熔將銀牌遞給科倫多,科倫多趁著月色湊近仔細地看了一遍。
「這是,聖教使者的銀牌,只有被聖教領事選中的人才能成為聖教使者,而這面銀牌寫著『陰領事』三個字,應該是伊薩滿領事手下的使者。」科倫多看過了銀牌之後說道。
國師祝熔問:「這聖教使者主要職責是做什麼的?」
「主要是將聖教的指令傳給各方教徒,有時會去完成一些秘密任務。具體是什麼任務就不清楚了,我們之前打進聖教內部的人員都被捉住處死,所以對聖教了解得不多。」科倫多說。
國師祝熔環視眾人一眼,嚴肅地說:「大家聽好了。現在安德將軍和你們三個先去城東大門候命,等城門一開,你們就和 科倫多趕去『烏馬鎮』,到時我再回頭跟你們回合。」
安德大人緊忙問:「那你…國師不跟我們一同前去『烏馬鎮』嗎?」
「如果我們都在一起,就沒辦法引開守城門的侍衛。就這麼說定了,請安德將軍帶著他們三人先行等候,我和科倫多先去引開守衛,方便你們出城。」國師祝熔不管安德大人答應與否,一聲令下便與科倫多閃身消失在黑夜中。
伊依張口問:「叔叔,現在我們怎麼辦?」
安德大人嘆了一下說:「走吧,我們聽從國師的吩咐便是。」
五更已經敲響,黑夜裡依然靜悄悄的。安德大人和三名少年躲在離城東大門不遠的暗處觀察。不久便看到穿著與拿貝統領相似的人走到守城侍衛跟前。拿貝統領集合了眾人,讓他們打開城門。然後,安德大人他們又看到一名黑衣人從城門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趁著火光,似乎看到黑衣人拿出了一塊銀牌,然後又悄悄與拿貝統領說著什麼。拿貝統領立刻吩咐侍衛離開城門往有火光的街道上走去,大概是去買東西吧。
此時,一聲口哨響起。安德大人一看,這吹口哨的人正是那黑衣人。安德大人連忙和三名少年趕了過去。
「國師,你怎麼扮成黑衣人的模樣?這是?」安德大人說著,又看了一眼「拿貝統領」,有點吃驚不小。要不是看到「拿貝統領」和國師站在一起,還以為他們化敵為友了。
「安德將軍,這是卑職科倫多。剛才國師吩咐卑職支開侍衛,卑職便假裝說要犒賞他們,給了他們一些錢去買點酒菜回來吃喝,不久他們就會回來了,將軍快和少爺、小姐出城吧。卑職隨後就到。」扮成拿貝統領的科倫多說。
「那你們小心了。」安德大人說了一句,便帶著伊依、魯德、哈奇三人匆忙出城。他們知道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得先擺脫別人的盯梢才能再碰頭,一塊商議後面的事情。
出了城門之後,安德大人和三名少年來到約定的地點等候科倫多。伊依不由得問:「怎麼科倫多叔叔扮起那統領來這麼相像?」這也是哈奇和魯德想知道的。
安德大人笑了笑,跟他們三人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這是國師一項絕技,能用道法將科倫多化作拿貝統領的模樣。其 實你們都沒看過國師的真面目,因為國師能幻化出各種面貌,讓人難分真假。」
「哇…安德叔叔,你會不會這樣的道法?教教我們好不好?」哈奇聽了後羨慕地請求安德大人。
「傳說這種道法是天尊聖師留下的仙術密卷里記載的法術,現今只有雲鶴仙人和他的一些弟子才會使用,其他人怎麼也學不會的。我敢說,就算哈奇你的模仿能力再厲害,也學不會這招道術。」安德大人給哈奇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噢…那麼說,安德叔叔也不會了。」哈奇小聲地嘀咕了一下,默默地蹲在草叢裡等著,不再發問。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扮成拿貝統領的科倫多快速走了過來。安德大人急忙用暗號叫住科倫多,然後問:「國師呢?怎麼不見他出城?」
「回稟安德將軍,卑職帶著國師去找吉耿隊長,他們便留在城中照看被抓走的兩名少爺。國師吩咐卑職帶將軍幾位先行到『烏馬鎮』,之後國師會與我們回合。」科倫多說道。
「那好吧。我們得快點趕路,現在天色已經發亮了,再遲些就會讓路人發覺。」安德大人無奈地說。
安德大人在烏馬鎮等了兩天也不見國師前來,不由得心裡著急,本想著回納朵城找國師的,但轉眼看到這幾位跟隨自己來異域的少年,又打消了這念頭。伊依他們一路上也經歷了不少危險,不能再放鬆警惕讓他們陷入困境了。於是,到了 第三天,終於等到一條關於納朵城的消息:「來自北方外邦的五名遊客殺了一名守城侍衛,現在全城通緝他們,誰知道這五人的行蹤,速來城南衛兵營報告,知情者重重有賞——拿貝統領宣。」
初初聽到科倫多稟報確切消息時,伊依著急地找來安德大人,安德大人聽了也感到驚訝不已。難道祝熔看不慣那名侍衛的作為,將他殺了掛在城牆上示眾,惹得我們一眾都被全城通緝了?
伊依問:「叔叔,現在該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回城裡打探一下國師和杜德、小胖的消息?」
「現在城裡戒備深嚴,回去也打聽不了什麼,不如等吉耿隊長回來講述詳情,再作打算才好。」安德大人坐在廳前濃眉緊鎖,不安地思考著。他最擔心的還是祝熔,怕她一不小心會被困在城中,遭遇危險也說不定。安德大人越想越不安,索性站起來對科倫多說:「科倫多,如果今天吉耿隊長和國師回來就說我要進城一趟,了解守城侍衛被殺真相,不用為我擔心。請你幫忙照看伊依幾位少年。」
「安德將軍,叔叔,安德叔叔。」科倫多和伊依、哈奇幾人同時出聲相勸,但也阻止不了著急不安的安德大人。
安德大人對三名少年說:「你們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又對科倫多說:「科倫多,他們就拜託你了。」
沒等科倫多答應,門外進來的吉耿隊長匆忙跑到客廳說:「安德將軍你在這就太好了!國師呢?怎麼不見國師在這?」
安德大人奇異,連忙問:「自從衛兵捉走小胖和杜德的那晚開始,我們便和國師分開了。本以為國師會和隊長一起的,怎麼隊長也在找國師?」
吉耿隊長著急地說:「我是和國師碰過面,但那也是三天前的事了。在昨晚的聖火慶典上,那名折磨兩位少年的侍衛被人活活吊死在城牆上,所以我才急忙回來報告。」
伊依一聽,也急忙問:「隊長伯伯,你說杜德和小胖被侍衛折磨,這是真的嗎?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吉耿隊長緊繃的面色緩了下來,搖搖頭說:「兩位少年的傷勢怎樣我也不清楚,但看到衛兵抬走他們時,已經奄奄一息,不能言語了。」
「什麼?」安德大人震驚地說出這兩個字。這些為人表率官僚竟然對兩名少年下這樣的毒手!看來是我太看輕他們的手段了,難怪國師會做出這樣的事。安德大人呆坐回扶手椅上。
伊依和哈奇一把拉住吉耿隊長詢問,眼中儘是難過和不敢相信。吉耿隊長也不敢再描述杜德和小胖被折磨的場景,只得委婉地安慰他們。
吉耿隊長等眾人情緒穩定了一些,才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件遞給安德大人,說:「這是朱玄國王哈蘭度王后的來信,她將這封信交給卑職,說是希望能見將軍一面。」
安德大人已經不管哈蘭度夫人怎麼知道吉耿隊長的身份,又怎麼肯定吉耿隊長會找到自己,也不管她要見自己是什麼目的,只管拆開信封看罷。信上只有寥寥數語,用標準的文武國文字寫道:誠安德將軍親啟,妾身久仰安德將軍威名,盼望能與將軍見上一面,屆時,妾身將派人在納朵城東三里處的小徑恭迎貴駕,萬望安德將軍能親自赴約;妾身哈蘭度 敬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