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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四小姐小聲將蔣三小姐尋找她的過程說了。
並沒有隱瞞自己一開始故意隱瞞的事。
「是我淺薄了。」她道歉說,「不該嫌棄你的身份。」
七星一笑:「這不是淺薄,你也不是嫌棄我,你只是不了解,這是人之常情。」
翟四小姐亦是笑了,將扇子揮了揮:「我現在知道了,以後這扇子啊,就成了我的珍寶了。」
說著又安慰霍蓮的事。
「你也別害怕,這跟你無關,都察司就是這樣,遍布眼線,什麼都知道,私下有個笑話說,連家裡的狗什麼時候下小狗,他們都知道。」
七星似乎是被這句話逗笑了。
翟四小姐忙又示意她別笑:「說不定現在就有人盯著呢。」
七星抿嘴收了笑。
「總之別害怕。」翟四小姐再次說。
七星點頭:「我不害怕。」
看起來,好像的確是不害怕,翟四小姐端詳女孩兒一眼,也是,她畢竟是個繡娘,非官非士族。
「你就安安穩穩做生意,都察司跟你也扯不上關係。」她低聲說,其他的同伴也都上了車等著了,她也不再多說,告辭離開了。
七星站在門前目送小姐們的車馬遠去。
青雉在後略有些緊張,剛才的翟四小姐的話她聽了一些。
翟四小姐不知道,玲瓏坊並不真的只是安安穩穩做生意
都察司更早已經跟小姐打過交道,關係還匪淺呢。
「小姐,沒事吧?」她低聲問,眼神悄悄環視四周。
七星笑了笑:「沒事。」看也不看四周一眼,轉身進去了。
一大早街上就車馬人亂亂,尚未打開店門的店夥計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對面玲瓏坊的熱鬧。
門板卸下來果然見玲瓏坊門前停著車馬,下來幾個人,說的還都是外地口音。
不過人雖然多,玲瓏坊卻掛了歇業的牌子。
「怎麼?虧本虧得不做了?」一個提籃子叫賣的小販驚訝問。
這邊的店夥計呸了聲:「大清早的說什麼呢,人家是擴大工坊了。」說著抬抬下巴,「這是從許城送過來的建工坊的人手,隔壁空著很久的房子也租下來了。」
小販更驚訝:「竟然還能賺錢擴大工坊?」
那生意做得物美價廉,怎麼看都要虧死了。
旁邊的店夥計再次呸了聲:「你就不盼著人家好?玲瓏坊生意好了,對你有什麼壞處?」
那還真沒壞處,玲瓏坊生意好,帶來了很多人,整條街上的生意都好了,連他這個賣蒸餅的都掙的比以前多。
「沒有沒有。」小販忙笑著搖頭,「我是怕它生意不好嘛,替它擔心,知道生意好能看開下去就好。」
忙轉移話題,看到車裡又下來一個人,坐著輪椅,他不由哎幼一聲。
「這東家是沒人手了嗎?怎麼還送來瘸子?」
瘸子的耳朵很尖,嗖地看過來,然後雙手一搖扶手,竟然站了起來。
店夥計和小廝瞪圓了眼,發出一聲哈。
然後拿瘸子搖著輪車,竟然滾滾上了台階,雖然台階和門檻上都提前鋪好了木板,但這依舊讓人很震驚了。
「好奇怪的車!從未見過。」
「厲害啊!竟然能讓癱子站著走!」
聽著身後的議論,魏東家哼了聲:「沒見過世面的京城人!」
陸掌柜在後搖頭:「一個路人你也顯擺。」
「不是我要顯擺。」魏東家說,「誰讓咱引人注目呢。」
陸掌柜懶得跟他拌嘴,青雉已經從內笑著迎過來。
「魏東家,陸掌柜你們來了。」
陸掌柜也滿面笑容:「小青姑娘,真是許久不見了。」
夜晚的玲瓏坊燈火通明,與隔壁的院落已經打通,幾個匠人在整理工坊,熱熱鬧鬧,室內也不再只有七星一人獨坐。
青雉和郭大娘接連端上飯菜。
「嘗嘗京城的風味。」青雉笑說。
陸掌柜伸手夾菜,嘗了口,滿意點頭:「不錯不錯,果然好吃。」
青雉問:「陸掌柜那你們留下來不走了吧?」
陸掌柜點點頭:「不走了,畢竟…..」他看了一眼魏東家,打趣說,「要做長老的人當然要跟在掌門身邊。」
魏東家倨傲的捻須。
青雉哈哈笑,七星亦是微微一笑。
「咱們的生意越做越大了。」青雉說。
「是啊。」陸掌柜點頭,「還會更大更好。」
魏東家看著七星說:「你要我們做的事,已經有了眉目了。」
青雉將酒壺放下,帶著郭大娘退了出去,小姐的生意終究是不一般的生意。
「郭大娘。」她站在廊下,高聲說,「給工坊送點茶點,辛苦大家趕工了。」
郭大娘高聲應是。
茶飯的香氣,匠人的說笑,將夜色變得更喧囂。
「西堂的人來了?」
高財主的室內一如往日安靜,不過並非與世隔絕。
「是,說是擴大工坊。」知客說,又笑了笑,「這位小姐還是有本事的,短短時間就門庭若市,掙錢不掙錢,人氣是有了,也就合情合理地可以把人手安排過來了。」
高財主笑了:「本事肯定是有的,謝長老的徒孫」
以及洛工的血脈。
怎麼也不可能是碌碌之輩。
「說起謝長老。」知客想到什麼,「京城外攔住了一個子弟,是北堂來的,自稱是如今的北堂堂主。」
之所以說是自稱,是因為先前長老堂主不是死在了晉地,就是死在了官府手中,舊人散去,墨門群龍無首,沒有掌門也沒有選任新堂主。
說是堂主,那也就只能說是自稱了。
如今京城外遍布人手,戒備森嚴,當然,傳達的指令是為了保護掌門。
所以這個自稱北堂堂主的人試圖潛入京城就被攔住了。
「他說要見掌門。」知客說。
高財主澹澹說:「告訴他,掌門如今忙於大事,且朝廷官府盯得緊,為了安全不要來打擾,待過段時日再說。」
大多數人都這樣被攔住了,只不過西堂那邊走的玲瓏坊做生意的旗號,實在沒辦法攔。
西堂老的小殘廢的殘廢也沒什麼,來就來吧。
北堂可不行。
這個七星的母親畢竟是北堂弟子,北堂可以說是她的母家。
北堂原本是一群發配邊境當苦力的人結成,成了墨徒後也依舊負責守邊境,如同朝廷設置的北海軍。
雖然沒有錢沒有勢力,但這些人傳承掌握先聖的攻守之技,一旦發生對戰,最擅武技的南墨俠士都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
當然,那是以前,北堂受到重創,幾乎都死在晉地了,剩下沒多人。
不過,還是少點來往最安全。
知客明白高財主的顧慮,應聲是要走,高財主想到什麼又喚住。
「那人找掌門什麼事?」他問。
七星的身份一直對外說西堂七星,並沒有說自己的母親是誰,北堂是認出來了?
北堂對當年的內情知道多少?
如果有麻煩的話,就要剷除麻煩。
知客哦了聲說:「他說要請修北境長城。」
北境長城嗎?
「壞了?」高財主問,坐直了身子,「太好了。」
他撫掌一擊。
「果然天佑我墨門。」
「讓他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