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f緊張地搖動著夏雷川的胳膊,希望他能化解不斷升級的場面。
不要插手。這件事只能由他們處理,也只能他們自己化解。
難道我們就真的什麼都不做?!
二十多年的空隙,你認為能用三言兩語填補嗎?你認為自己有那麼出眾的說服力嗎?
所以我讓你上啊!你不是自詡天下無敵的嗎?
我擅長的是尋人,不是替人彌補傷痛。不要指望我揮揮魔法棒,就能讓那兩人重拾母子和睦的關係。
「你走吧!」
「放任你一個人留在這個活受罪的地方。試問世界上有哪個做母親的狠得下這顆心。」
「第一次,能夠走得那麼瀟灑。第二次,就更熟練了。走吧!走得遠遠的。」
陳琦星歉然地催促白綾離開,說著言不由衷的謊話。兩個人即使面對面地站在,看上去兩者的表象倒是不約而同地讓人瞧著孤獨。安靜中,白綾的眼眶裡持續地往外冒出淚水,她沒有拭去眼淚,也沒有再試圖去擁抱遺落的孩子。她僅僅一味地瞧著對方,看得格外仔細,翻來覆去地研究著一雙星目、劍眉、紅唇……看著,看著,湧出的淚水就更多了。
奇怪的是那一行行的熱淚,居然逐漸開始填滿陳琦星原本已經變得枯竭的心臟。他唯一沒有考慮過的一種可能就是他會願意、會心甘情願地「原諒」那個拋棄他的人。他不是什麼都感覺不到,被注視著的身體會慢慢地在目光下發熱,滴落的淚滴他會本能地想要接住它們。原來不用扮作另一個人,也可以用他原本的身份,用一個兒子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媽媽的面前。
這種可能他真的是一次都沒有想到過。
他感到自己的嗓音嘶啞了。
「走吧!給他們一些時間。」
aff被夏雷川帶的傾身向前,腦袋率先出了客房。看到之前就安排侯在門外的便衣們,這下aff是徹底放心了。
之前因為白綾擔心自己的兒子做傻事,才千囑咐萬拜託地希望aff能夠寸步不離地照顧陳琦星。如今,他們母子終於有機會面對面地解開彼此的心結。她感到背負的擔子裡被稍稍地挪走了一些重量。
「他們之後會怎麼辦?」
「暫時要分開一段時間了。走司法程序,白綾只要請一個好律師,應該很快就能從監獄裡出來。至於她兒子,如果定罪的話……」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幫助他們。白綾好不容易才找回兒子,又要讓他們分離的話,未免太殘忍了些。」
「羅伯茨的家人呢!那個房間的確是死了一個人。既然一個活人的性命被剝奪,犯了罪受到應有的懲罰,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有朝一日我犯了罪,你會怎麼辦?」
「那要看你犯了什麼性質的罪行。跟我在一起,好歹想著如何去避免犯罪,不是嗎?我可是一名警察。」
「警察了不起啊!洪城那麼多警察,還不是每天在出事。既無法預防犯罪,又對悲劇束手無策。拿著納稅人的稅金,有時候真不知道養你們一大群人有什麼用?」
見aff頂嘴,夏雷川乾脆像老鷹捉小雞似地拎著她的衣領,把她推入了電梯。
一陣怒火「騰」地躥升心頭。他甚至不為那件事情向自己道歉。
「你也給我走遠點!」aff咬牙切齒地喊道:「我們已經各走各的了。」她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他。他正靠在電梯欄杆上,一隻手托著下巴。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她裝作沒聽見,想要去按電梯按鈕,被對方高大的身型所阻攔。
夏雷川看著她,眼睛裡充滿笑意,好像「欣賞」她賭氣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aff咬了咬嘴唇,微微低下頭。她鼓足勇氣過,也給過對方機會。關於夏雷川的事情,她再也不要好奇了。被放了鴿子,她的輕信,令自己吃了一次又一次的苦頭。
「不好意思。」她冷冷地說,「我不會在接你電話了。也不會在見你,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對方沒有著急說話,只是舉起了三根手指頭。
「我會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改變你的心意。上次,我不是故意要放你鴿子的。警局經常有許多突發事件要處理,我想如果今後我們交往的話,提前就向你解釋清楚。未來,我還是會遲到很多次,還是會繼續放你的鴿子。但有一點我希望你記住:你可以為了這些事情生我的氣,我也會盡我的努力對你做出補償,但是不要輕易地和我說不再見面這樣的話好嗎?」
aff漸漸領悟了對方正在向她表白。她知道自己傻乎乎的表情一定讓對方覺得蠢極了。明明不再期望的人,又回到了她身邊。她才是那個應該追在對方身後,希望得到一個認同眼神的人嗎?他們的角色對換了嗎?
以為當夏雷川終於對她說出要交往的話,她會很開心的。可是她的忐忑不安壓倒了原本的開心。這一幕,發生在電梯裡太不現實了。
再說對方的態度也——也未免太自信過了頭。
什麼叫會改變你的心意!
為什麼aff有種被人命令要交往的不快感覺?
「不用了。我怕你日後會後悔,不如我現在就跟你講清楚。我曾經想過要成為你的女朋友……」
「曾經?」夏雷川皺眉。「現在不是了嗎?你的喜歡能說變就變嗎?」
「也許是你不再活在我的想像中了。我們接觸的越多,我發現自己越搞不懂你的心意。」
「怎麼就不懂了?哪裡不懂,我可以解釋到你明白為止。」
「當初說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是你。說我喜歡的是自己想像出來的那個你。是你讓我不要靠近你的。你曾經不止一次拒絕我。你也說過人不可能說變就變。所以,我現在很難相信你這一刻所說的話。退一步來講,萬一哪天你又變了,說我們需要分手……我不習慣接近我讀不懂的人。」
「你這是在跟我賭氣嗎?你難道要為了置氣,而放棄一段前途光明的感情嗎?一道閃電不會兩次劈在一同處!我決定了就不會改變。」
「我也不會再變來變去的了。」
aff的時機掐的剛好,前頭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夏雷川,下一秒電梯到達一樓。她頭也不回地跨了出去。全身注意力依然放在身後。她邁的步子很小,起步的頻率很緩。心裡也暗暗在焦急。
不是說喜歡嗎?你怎麼不再好聲好氣地求我一次。追求女人不是應該更加死皮賴臉些,給個台階我也就順著下了。如果這點小小的自尊都不給我保留的話,還要我怎麼放心跟你交往。
不能回頭。回頭就輸了。輸在起跑線上,一輩子都會被他壓著抬不起頭的。
難道就這樣算了。
好啊!你就這樣算了,我也就這樣走了。
我們難道就這樣完了。
aff終於從被行李車擋住的地方走了出來,到了明亮的大廳中央。
除了aff和夏雷川之外,酒店大堂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注視著那個人。他的頭髮烏黑順滑就像每天早上用髮蠟精心打理過的那般,濃郁的眉毛也像用眉筆精修過一般,俊俏的嘴巴讓明星見了都會為之妒忌,配上恰到好處的身材,吸引了所有異性們的注意。
他像踩著風火輪似地沖入酒店,目光瞬間就聚焦在了aff的身上。他關注著aff的行走路線,而aff的注意力則放在了跟她保持一些距離的夏雷川身上。
他吸了一口氣,aff還是沒有看到直線上的自己。
等到aff即將要撞到他的那一刻,她發現了那道火辣辣的視線,以及所有盯著他們兩個人的那些等著看好戲的視線。
「為什麼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在盯著我們?」
徐曉宇:「我不在乎。你想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險,我不在乎了。就算下一次,我會被你嚇到心臟病發,我也不在乎了。」
你擔心我了。我應該回你電話的。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
上述是aff準備的台詞。可惜她一句都沒有用上。
因為徐曉宇的頭突然往她這邊一偏,在明亮的光線下,每一瞬間都清晰地展現在aff面前。他那因為過度擔心愈顯慘白的臉好像突然放大,即便是她的嘴唇乾巴巴的——徐曉宇趕在aff溜走前,用手托住了她的腦袋,用自己的雙唇覆蓋住了對方乾裂的嘴唇。
是走呢,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