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伏魔傳 第十七回 大戰香岩谷

    陳伯達遇刺受傷，官軍在蓮花山前駐紮了三天。憑藉九芎丸的治療，陳伯達肩膀的傷口很快癒合。

    正午時分，陳伯達下令：拔營攻山。

    官軍排成一列，沿著狹窄的入山口，挺進蓮花山。

    隊伍的最前端，都司劉懷瑾一馬當先，他的武藝不遜於陳伯達，心中不甘只在海城縣做一個四品的守城武官。蓮花山的匪患早已驚動京城，是朝廷在關外的心腹大患，劉懷瑾要藉此機會蕩平蓮花山立功，使之成為自己升遷的資本。

    陳伯達騎馬在中軍壓陣。觀察著蓮花山複雜多變的地勢，又想到山中武藝高強的敵人，陳伯達心中知道，這一戰是罕有的惡戰。

    李霖也得意洋洋地騎著一匹青鬃馬。他在長白山老家時，家中雖然沒有馬，但養著兩匹騾子。李霖閒來無事就騎著騾子和父親去賣山貨，騎馬和騎騾子沒有多大區別，所以陳伯達分發給李霖一匹戰馬，吩咐李霖跟在自己身後。

    「陳大叔啊，這座山的山路又彎又窄，兩旁長滿大松樹，怪嚇人的。」李霖說道。

    陳伯達點頭道：「此山如此險峻，易守難攻，朝廷沒事先派兵駐守，以致土匪猖獗，實在是失策。」

    官軍行進到蓮花山的香岩谷，此地地勢霍然低洼，是一個巨大的盆地。

    劉都司揚手示意全軍停止前進，他預感到危險正在襲來。

    突然，山谷周圍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杜天獅、青面猿猱、赤眼豹三人帶領著兩百個嘍囉兵從山上殺出。

    劉都司大喊道：「兄弟們刀出鞘！殺光賊狗！」

    官兵們同仇敵愾，立刻在山谷正中向外圍成一圈，和匪兵廝殺起來。

    杜天獅是杜飛龍的長子，他力大無窮，手使一副熟銅雙鐧，左突右殺，直奔陳伯達而來。陳伯達搶過一條長槍，騎在馬上迎戰杜天獅。

    青面猿猱面色靛青，身材一丈二尺，比別人高出一半，他的手臂細長，兩手過膝，用一條鑌鐵棍，和劉都司纏鬥在一起。

    李霖毫不畏懼從山上涌下來的土匪，他右手胡亂地舞起鋼刀，左手使出陳伯達傳授的《八卦拳》和《劈掛掌》，驍勇威猛，乾淨利落地連殺五個土匪，重傷十餘人。

    杜天獅雖是杜飛龍的兒子，但杜飛龍疑心太重，《托天功》裡的武功從不教授別人，是故杜天獅只習得了普通的功夫。

    陳伯達十八般兵刃都運用自如，尤其擅長刀法和槍法。他和杜天獅鬥了十幾個回合，發現了杜天獅鐧法中注重強攻，缺少防禦的破綻，一槍「長虹貫日」在杜天獅的臉上豁出一道口子。

    杜天獅不顧臉上的傷，發瘋似的揮舞雙鐧。陳伯達見他有勇無謀，心生克敵之策，於是只是防守並不還擊，兩人又鬥了二十個回合。

    「無恥賊寇！武藝平平，怎敢嘯聚山林？快快繳械投降！」陳伯達對杜天獅使出激將法。

    受到侮辱的杜天獅果然中計，他暴怒道：「哇呀呀呀，狗官我這就取你性命！」

    杜天獅雙鐧齊出，自己身上的致命要害盡數暴露。

    陳伯達看時機已到，用槍桿架住杜天獅砸來的雙鐧，旋即變招，長槍一抖，槍頭從杜天獅雙鐧之間穿過，這招「蒼龍飲澗」神鬼莫測，直接刺穿了杜天獅的胸膛。

    杜天獅慘叫一聲而死。

    「大少爺！」已經用鋼鞭殺掉三十多名官兵的赤眼豹見杜天獅喪命，喪心病狂的他橫衝直撞闖出人群，一鞭抽斷了陳伯達胯下戰馬的兩條前腿。

    陳伯達雙腳離蹬，翻身躍到馬後。

    赤眼豹擅長使用鞭、鐧、錘一類的兵器，他是杜天獅的授業之師，因為兩目天生血紅，武功招式迅猛，人們便給他起了個「赤眼豹」的匪號。

    杜天獅一死，赤眼豹懂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大少爺，縱然全而退，杜飛龍無疑會讓自己陪葬。橫豎都是死，索性多殺幾個官軍墊背。

    赤眼豹大步奔向陳伯達，他想一鞭砸碎陳伯達的頭蓋骨。

    陳伯達一眼看清赤眼豹和杜天獅的功夫如出一轍，對付他們這種粗魯乏智的敵人，只可以智取勝，不能硬碰硬。

    陳伯達紋絲不動，將手中長槍當做標槍，運起內功投擲過去。赤眼豹正高舉鐵鞭跑來，突如其來的長槍貫穿了赤眼豹的肚子，把他釘在了一棵樹上。

    赤眼豹在樹幹上動了動，腦袋一歪，絕氣身亡。陳伯達拔出短刀，繼續和敵人血戰起來。

    那青面猿猱的武功和才智卻比杜天獅和赤眼豹高出數倍，他掌中的鑌鐵長棍重達八十斤，棍法周密，加之身材高大，縱使立於平地也和騎在馬上的劉懷瑾一樣高。

    劉懷瑾舉刀劈去，青面猿猱甩棍招架，兩件兵器相撞，火花四濺。

    兩人酣鬥了五十回合，勢均力敵，不分高下。

    眼見得身邊的嘍囉越打越少，青面猿猱決意速戰速決，他陡然擰動長棍，那條鑌鐵棍中間藏著機關鎖鏈，一下變成了二節棍，他掄起二節棍，威力又比之前大了許多。

    劉懷瑾抵擋了六、七招，兩手虎口被震得皮開肉綻，他咬緊牙關，拼命支持。

    青面猿猱縱身一跳，把全身力氣用在手上，一招「秋風掃落葉」，居高臨下向劉懷瑾攻去。

    「噹啷」一聲，戰刀被二節棍打落，劉懷瑾轉馬便逃，青面猿猱在後緊追不捨。

    一名千總和兩名把總，見劉都司被賊寇追趕，三人連忙過來攔住青面猿猱，只用了五個回合，被青面猿猱幾棍拍成一灘肉泥。

    「大個子強盜！把你比鬼還難看、比驢還丑的的頭送給我吧！」李霖衝著長相奇特的青面猿猱喊道，語氣中帶著嘲笑。

    青面猿猱扭頭一看，一個只到自己腰間的少年向跑到了他的面前。

    「小畜生找死！」青面猿猱大怒，放棄追殺劉懷瑾，舉起二節棍去砸李霖。

    李霖比青面猿猱矮半截，砍不到青面猿猱的上身。眼見得青面猿猱的二節棍落下，他突發奇想，倒轉刀刃，向青面猿猱褲襠撩去。

    千鈞一髮之際，陳伯達拾起杜天獅掉在地上的一隻銅鐧，看準青面猿猱的動作，把沉重地銅鐧甩了出去。

    「哐當！」

    一聲巨大的金屬撞擊聲響徹香岩谷。銅鐧與二節棍相撞，格擋開了青面猿猱砸向李霖的一棍，李霖撿了條性命。

    「噗呲！」

    李霖一刀砍在青面猿猱下身。青面猿猱鮮血奔流，痛不欲生，扔棍跌倒，昏厥過去。

    三名首領兩死一傷，蓮花山剩下的幾十個土匪兵頓時泄了氣，被官軍一舉全殲。

    李霖看著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青面猿猱，抱歉地說：「大個子，你長得這般有趣，若不是土匪，俺真不想傷你。」

    話音未落，李霖眼前刀光一閃，劉懷瑾手起刀落，把青面猿猱頭顱砍下。

    劉懷瑾見陳伯達連殺兩寇，自己寸功未立，心生嫉妒。他看見李霖砍昏青面猿猱，心中又驚又喜，立即拾起地上一把刀，飛奔過去砍下青面猿猱的頭顱搶功。

    李霖指著劉懷瑾罵道：「龜孫子！你殺他幹嘛？」

    劉懷瑾哼道：「殘暴逆賊，死有餘辜！」

    「殘暴？」陳伯達在劉懷瑾身後說道。

    「陳將軍衝鋒陷陣，驍勇若神，未將佩服得五體投地。」劉懷瑾轉身恭維道。

    陳伯達默不作聲，今日早晨，他接到消息，被挑斷手腳筋的飛天燕在縣城大牢裡咬舌自盡了，對飛天燕施虐的人一定是劉懷瑾。今天劉懷瑾又當著眾官兵砍殺戰俘，足以顯示出他的的虛偽狡詐，心胸狹隘，阿諛奉承，利慾薰心。

    陳伯達看清了劉懷瑾的真實面貌，心中擔憂起來。倘若這種卑鄙小人他日成了軍中的統帥，必定會印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詩句。

    香岩谷一場血戰，蓮花山的兩百嘍囉無一生還，官軍也戰死一百餘人，可謂極其慘烈。

    死者的屍體被掩埋，永遠留在了蓮花山。

    陳伯達對劉懷瑾道：「劉都司，我軍不可在此安營紮寨，上山可有穩妥之地？」

    劉都司道：「從香岩谷山上兩里，翻過三個山坡，有個積翠廟。廟的周圍沒有樹林，視野極好，杜飛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埋伏偷襲。」

    陳伯達點頭同意。

    當晚，官軍乘勝前進，以積翠廟為中軍帳，陳伯達、李霖、劉懷瑾住在廟內，同住的還有幾個六品的千總。

    這間積翠廟年久失修，無人看管，早已破敗不堪，到處鋪滿灰塵，積翠仙子的塑像上也結了蛛網。

    李霖看不清塑像的面容，很好奇積翠仙子的模樣。他爬上神台，用手拂去了積翠仙子臉上的塵土。

    一張清新脫俗的面龐出現在李霖面前。

    積翠仙子嘴角含笑，粉面朱唇，眉毛好似柳眉，兩隻杏眼仿若活的一樣看著李霖。

    李霖全身一顫，心中頓感清靈澄淨。

    天下竟有這樣的女子？

    美而不媚，清素脫俗。

    李霖張大了嘴，呆呆地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