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對於大多數高中生而言,高考過後,等待成績的那幾天恐怕是一生中過得最為提心弔膽的幾天,但是對於陳曉默和張雅菲這樣的學霸來說,這幾天就和平時差不多,甚至比平時還要輕鬆不少。
以前由於陳曉默的父母考慮到他學習的重要性,所以便不讓他到外面幫忙賣菜,而是讓他在家裡學習。不過陳曉默倒是很懂事,平時在家裡幫父母做了許多家務,其中的一項便是做飯,並且陳曉默現在的手藝還不錯。所以現在放假了,他反而覺得無事可干。
上午父母去賣菜,陳曉默留在家中,幹完家務之後便躺在床上發呆,腦中不斷回想著昨天晚上和張雅菲在一起的那一個個美好的片段,臉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陳曉默聽到鈴聲,心跳立刻加速,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果然是張雅菲的手機號。陳曉默果斷拿起電話,電話的那頭傳來了一個甜甜的聲音:「陳曉默在嗎?」
陳曉默加粗了聲音,用他父親的口吻問道:「你是誰啊?我兒子出去玩了,你找他有什麼事?」
「哼,臭小子,我又不是聽不出你的聲音!」張雅菲笑罵道:「你現在有空嗎?出來陪我玩吧!」
「有,當然有!」陳曉默滿口答應道。然後兩人約定了見面的地點,陳曉默便興高采烈地跑出去了。
兩人一直待到中午才回家。陳曉默回家後,急忙給父母把飯做好,陳遠山和劉淑梅回來吃過飯後,又接著去賣菜了。而陳曉默則是去他和張雅菲約定好的地方,再續上午的纏綿。到了晚上,兩人才各自回家。
一連五六天,陳曉默都是過著如此的生活,每天準時去和張雅菲約會。為了方便與張雅菲聯繫,從未向父母提出過什麼要求的陳曉默,第一次向父母申請買一個手機。畢竟,這個東西到了大學也是必須有的。陳遠山和劉淑梅也沒多想,第二天便給陳曉默買了一個智慧型手機,這樣一來,陳曉默與張雅菲聯繫起來也方便了不少。
其實,陳曉默的父母賣菜也是十分地不容易。因為家裡沒有錢,租不起攤位,所以平時只能以三輪車為攤位,就地擺攤做買賣,而他們也不知被城管驅逐了多少次,逃跑了多少次。
今天是六月十八號,天一亮,陳遠山夫婦就去賣菜,而陳曉默仍舊去找張雅菲。
吳懷誠從ktv里走出來,伸了個懶腰。這時,兩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說道:「吳大公子,大清早把我們叫過來,不知有何貴幹?」
「嘿嘿,張哥,王哥,有一個小忙想麻煩你們一下……」吳懷誠奸笑道。
陳遠山夫婦正在大街上賣菜,突然看到幾個城管模樣的人向他們跑來。陳遠山連忙道:「淑梅,城管來了,咱們快走。」
但是,今天的城管卻是特別奇怪,他們全然不顧路邊幾個違規擺攤的商販,而是對陳遠山夫婦窮追不捨。所以,陳遠山夫婦還沒跑出多遠,便被幾個城管追上。一個高個兒的中年男子一把搶過陳遠山手中的秤,然後將臉一板,道:「我盯你們兩個人很久了,交不起租攤費就別出來賣菜嘛!」此人正是方才吳懷誠口中的張哥。
「城管大哥,對不起,我們以後一定按時交租攤費。您和兄弟們都辛苦了,拿些菜回家吃吧!」劉淑梅陪笑道。
張哥心中暗道:「這女人還挺會來事兒,要是在平時,嚇唬嚇唬他們,收兩盒煙錢也就罷了,但是吳公子剛才已經交代過了,萬一這件事辦不好,吳局長一定……」
在張哥思考的過程中,吳懷誠口中的王哥卻已經走了過來,惡狠狠地說道:「別廢話,今天要麼就把以前拖欠的租攤費一次交清,要麼就把這車和這一車菜給我留下。」如此看來,這王哥倒是比張哥兇狠得多。
「可我們哪有那麼多錢交租攤費吶!」劉淑梅央求道。
「那就把這車和菜都給我們留下。」說著,王哥就過來搶車把。劉淑梅見狀,趕緊擋住王哥,道:「不許你們搶我們的車,租攤費的事我們可以再商量。」
「商量個屁,你們現在能拿出五千塊錢來嗎?拿不出就滾遠點!」王哥罵道。說完便一把推開劉淑梅,然後搶過了車把。
劉淑梅被王哥一推,一個站不穩便摔倒在了地上。「你們怎麼能隨便打人!」陳遠山怒道。陳遠山本人不太會說話,所以剛才也是一直看著妻子在那裡說話,但此時眼見妻子被人推倒,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後面不知從哪又冒出一個城管,大聲罵道:「打你們又怎麼樣?」
這邊這個城管說著,那邊王哥已經將三輪車推走了,劉淑梅忙道:「遠山,快去把咱們的車搶回來!」陳遠山遲疑了一下,然後扶起了劉淑梅,跑過去一把推開王哥,怒道:「這三輪車是我們的,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王哥輕蔑道,然後整張臉變作兇狠狀,道:「我們就是王法!媽的,還敢推我,兄弟們,給我上!」
四個城管馬上把陳遠山圍住,一頓拳打腳踢。
站在遠處的吳懷誠滿眼含笑,旁邊的東子獻媚道:「誠哥,您可真是高啊!」說罷,他對吳懷誠豎起了大拇指。
「哼,前幾天出遠門,沒時間收拾陳曉默,沒想到他和張雅菲居然已經好上了。我今天一定要給他點兒顏色瞧瞧。」吳懷誠惡狠狠地說道。
「他們幹活倒是很賣力啊!」東子驚訝道。
「那是當然的,我爸是城管局局長,張哥和王哥是我爸手底下的隊長,我告訴他們這件事是我爸支持的,他們自然會賣力。再說辦完事後,好處少不了他們的。」吳懷誠驕傲地說道。
東子又是對吳懷誠一番誇讚。吳懷誠有些不耐煩道:「行了,東子,你現在去找幾個人,咱們過一會兒去收拾陳曉默那小子。」
「是,誠哥!」東子說罷,立馬跑去找人了。吳懷誠陰險地一笑,也漸漸地消失在角落裡。
看見丈夫挨打,劉淑梅不知哪來的力量,一下子撲過去推開了兩個人。她剛要去扶陳遠山,卻又凌空飛來一腳將劉淑梅踹倒,然後傳來一陣罵聲:「死女人,讓你多管閒事!」
眼見妻子被踹倒在地上,趴在地上的陳遠山一下子爆發了,他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一拳打在剛才踹劉淑梅的那個城管臉上,然後道:「我讓你們欺負人!」
那個城管氣急敗壞,不知從哪裡找來半塊磚頭,在陳遠山轉過身去扶劉淑梅的瞬間,一磚頭拍在了陳遠山的後腦勺上,磚頭裂為兩半,陳遠山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那個城管一呆,接下來卻見陳遠山面朝下倒在了地上,後腦勺上全是血。
「小馮,你這是在幹什麼?」張哥一把拽住那個手裡還拿著半塊磚的城管,焦急地喊道。而小馮已被滿地的鮮血嚇呆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王哥在後面喊道:「你們幾個別傻站著,快跑啊!」說罷,自己率先向前跑去,其他幾個城管也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路邊的一個好心人撥打了120,不一會兒,一輛救護車風馳電掣地趕了過來,然後將陳遠山拉上了車,飛馳而去。
陳曉默與張雅菲正手拉著手走在大街上。陳曉默好奇地問道:「菲菲,你總是問我喜歡你什麼地方,那你喜歡我什麼地方啊?」
張雅菲微笑道:「其實你的優點有很多啦,基本能用五個字來評價你!」
陳曉默驚訝道:「哪五個字?不會是吃、喝、嫖、賭、抽吧?我可是一樣也不沾吶!」
「哈哈!」張雅菲被陳曉默的話逗樂了,嬌聲道:「哪有啊,我要說的那五個字是仁、義、禮、智、信!」
「評價這麼高啊,我自己怎麼都沒發現呢?」陳曉默頗為驚訝地說道。
「有很多優點是你自己發現不了的,比如……」張雅菲正要說什麼,突然看到一個小男孩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陳曉默哥哥,你爸爸住醫院了,你快去看看吧!」
陳曉默定睛一看,這小男孩正是鄰居家的孩子小寧,比自己小七歲,陳曉默急忙問道:「我爸怎麼了?他在哪個醫院?」
小寧連忙說道:「叔叔在第二醫院,是阿姨讓我來找你的,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陳曉默與張雅菲聽罷,急忙趕到了第二醫院。
來到手術室前,只見劉淑梅呆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兩眼空洞,好似天塌下來一般。
陳曉默焦急地問道:「媽,出什麼事了?我爸他怎麼了?」劉淑梅沒有說話,依舊是呆在那裡。陳曉默和張雅菲的心中是一陣著急。又過了好幾分鐘,見劉淑梅還是沒有開口說話,陳曉默的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媽,我爸他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
這時,一個護士走了過來,道:「你們是陳遠山的家屬吧?」
「是,我是他兒子,我爸他怎麼樣了?」陳曉默焦急地問道。
護士緩緩道:「陳遠山因腦部出血過多,經搶救無效死亡。剛才手術醫師應該和你們說了吧?」
「什麼,你說我爸死了?他在哪裡?他是怎麼死的?」陳曉默像是不相信護士的話,連著問了好幾個問題。
「病人的後腦受到重擊,顱內失血過多。」護士道。
「為什麼?為什麼我爸的後腦會受到重擊?」陳曉默近乎瘋狂地問道,聲音在整個走廊內迴蕩。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你們要先在這裡簽個字。」說完,護士拿出一張紙,陳曉默一看,是他父親的死亡通知單。
此時,一直坐在旁邊發呆的劉淑梅卻突然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看了看死亡通知單,然後默默地簽了字。
見劉淑梅簽了字,護士又道:「病人的屍體已經放到了停屍房,你們先去收費台把手術費交了,然後就為死者準備後事吧。」護士說完,把一張收費單遞給劉淑梅,然後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幅淒涼的畫卷。
看著母親滿臉悲傷的神色,陳曉默心想:「不管父親是怎麼死的,我都要堅強起來,照顧好母親。」然後,他走到母親跟前,一把抱住母親,道:「媽,爸走了,你還有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聽到兒子的話,劉淑梅心頭一暖,眼淚已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曉默,咱們先帶阿姨回家吧。」張雅菲在旁邊說道。陳曉默點點頭,然後攙扶著母親向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