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恐怖的力量肆虐而生,席捲八荒,世間一切的存在仿佛都沒有了意義,都在不斷的破碎。
千絕心中慨嘆,武聖和國師能夠隨意捏來天地造化為自己所用,怕早已經超脫了凡俗的境界,怕是各自都跳出了極境,進入神境或仙境了吧?
即便還未跳出,怕是也不遠了。
武聖肉身強橫,霸道無比,信手拈來各種武技,凝結寶印猛烈轟殺國師。這與剛剛溫文爾雅的氣質大相徑庭。仿佛戰鬥激發了他體內全部的好戰因子,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越燒越旺。
而國師道袍席捲,雙手幻化出一桿陰陽幡,傾瀉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溝通生死。他身體雖然糟糕,看似弱不禁風,施展出來的力量卻是攝人心魄。
「轟!」
兩人對抗一掌迅速遠退,中央的位置像是被天雷打過,一片焦土,寸草不生。
「真是想不到,憑你現在這種狀態,居然能夠與我抗衡而不敗。」武聖眸綻精光,=一聲慨嘆。
就連千絕都能夠感覺到,現在的國師看起來勇猛無比,無可匹敵,可事實上他的狀態糟糕到了極點,這一刻如山似岳,下一刻就會轟然倒塌。
「國師……」
遠處的千絕不由得喊了一聲。
國師卻回頭笑了:「無妨,雖然確實很糟糕,但沒有到你想像的地步,殺死武聖有些困難,但想要救你脫身,還是可以的。」
千絕頓時苦笑,若非自己實力不夠,也不會讓國師付出這麼多。
武聖聽到國師的話後,不由得冷笑一聲,「縱使你當年差一步就到了那種地步,但僅僅是當年而已。<>如果當年的你來了,我轉頭就走。可現在,你不過是迴光返照的一縷執念罷了,我要向殺了他,誰能救他?」
「救下與否,你來試試便知。」
國師忽然間像是變了一個人,渾身上下突然綻放不朽光輝,金光閃爍。
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瘦小的體表周圍,此刻正有一縷縷火焰蒸騰咆哮。
千絕瞳孔一縮,即便距離國師還有一段距離,也還是感覺到了一種極致的威脅感。
「那是……」
武聖所表現出來的驚訝比千絕更要厲害許多,因為他所感知到的並不只是那種威脅感,而是火焰本身。
國師負手而立,深陷的眼窩裡一雙蒼老的眸子似乎能夠洞穿世間萬物。他之前被武聖轟擊受了不小的傷,但自火焰出現的那一刻,他身上的傷頃刻間便消失了。
此刻的國師已經處於一種巔峰狀態中,無可匹敵。
「轟!」
他抬手朝前一指。
食指向前,瞬間放大千萬倍,化作一座龍脈,鞭撻天地,碾壓乾坤。
「噗!」
武聖像是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孩子,一下就被戳中了胸口,頓時翻滾出去,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剛才還舉手投足毀天滅地,身影簡直高大到了極點的武聖,此刻卻被國師一根手指頭給戳翻了,這讓千絕差點沒驚掉下巴。<>
「咳咳!」
武聖從斷壁殘垣堆里爬了起來,一身衣服沾染了許多草灰和泥土,看上去十分狼狽,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眼神里再也沒有了雲淡風輕,沒有了唯我獨尊的霸氣,有的只有怨毒。
「燃燒了所有的希望,換來了一刻鐘的巔峰。你現在的狀態,頂多能夠支撐一刻鐘的時間。若是一刻鐘不死,死的就是你。」武聖順手指了指千絕,道:「還有他。」
「現在的我,雖然不及生前巔峰狀態的十分之一,但要殺死你,已經足夠了。」國師非常自信。
但這些話聽在千絕的耳中,卻讓他震驚到了極點。
國師之前到底強橫到了一種什麼樣的程度?現在一根手指就能聽彈飛武聖的實力,不過是以前的十分之一?
當然,最讓千絕震驚,也最讓他感到難過的是,現在的國師,竟然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呵呵,一縷執念而已。」國師似乎看出了千絕所想,說道:「無論當年的我如何輝煌,都已經成了過去。今天一戰後,我會永遠消失。」
「哈哈哈!聽我師尊說過,你最後僅僅是差了一小步,就可以成為無上存在。幸而我師尊關鍵時刻及時出現。」武聖哈哈大笑。
「是啊!只是差了一步,全部拜當年的武皇所賜。」國師像是回想起了當年的情形,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看向無盡虛空的盡頭,平靜而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此刻的千絕心中十分複雜,原來當年在國師身上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忽然間覺得這個老人真是可憐,只是差了一步啊……而武聖,竟然還有個師父,那個叫武皇的人,現在還活著嗎?
但下一刻,國師忽然出手,一把將武聖攥在了手中。<>
國師出手極快,快到了連武聖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包圍,動彈不得。
那是一隻巨大的手,渾身綻放五彩繽紛的顏色,但每一道光彩都爆發一道死亡氣息。
「擒凰手!」
千絕又是一愣。這是武道中的一種無上絕學,國師竟然也會!難道,他曾經也是一個武者?
「當年,武皇就是動用這種力量,將一隻腳邁入那種境界的我拉了回來。」國師像是在說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語氣十分平淡。
他的聲音里沒有任何的怨念,也沒有任何的憤恨,稀鬆平常而已。
「武皇若是還活著,想必也是半死之身了吧?而你,不只從他那裡學到了陰毒,還學到了野心。我隱藏在東周這麼多年,終於明白你想幹什麼了。不得不說,若是成功了,還真是驚天動地,到時候怕是整個修仙界都要來殺你了吧。」
國師看了一眼手中的武聖,猛地一用力。他想在僅剩的一刻鐘時間裡殺死武聖,以絕後患,可剛一用力,他就停了下來。
武聖雖然毫無反抗之力,此刻身上卻綻放一層烏光,傾瀉一種古怪的力量,將國師的絕大部分力量神秘地消化掉了。
「怎麼回事?」國師蹙眉。
「哈哈,我說過,一刻鐘,你若是殺不死我,死的就是你和他。」武聖再次笑了起來。
「我知道了,原來他把這件東西給了你,他還真是捨得。」國師忽然想起來,「當年若非他有這件東西護著,怕活不到今天。」
國師看著洋洋得意的武聖,道:「但那又如何?你畢竟不是武皇,我即便殺不死你,將你打個半死還是可以的。」
接下來,國師不再說話,身上火焰燃燒地更加肆虐,無數火苗轟然爆發,無窮的力量從手掌傾瀉而出。
「啊啊啊!」
修為功深造化的武聖此刻也忍不住如此劇烈的疼痛,嘶吼起來,像是一頭野獸即將被火焰吞噬。
整整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國師的身軀已經變得透明了。他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力量。
武聖,則仍舊被擒凰手包裹著,他還未曾死去,但渾身氣息已經降到了一個非常低得狀態,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他吹死。
「唉,老了,不中用了。」
國師輕輕一嘆,虛幻的身軀顯得更加弱小。
他佝僂著身子回頭看了一眼千絕,伸手打出一道火焰沒入千絕的眉心,而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待我徹底消隕之後,這道火焰會將我的修煉歷程道出,希望我的感悟對你有所幫助。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千絕瞪大了眼睛,眼看著國師的身體慢慢消失,一縷縷消散在天地之間。
一個強撐了無數歲月的執念,終於還是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