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發生的太突然了,別說是那些千年老鬼了,哪怕是我,都是瞪大了眼睛,低頭看著自己的氣海處,一臉的驚愕。
「怎麼回事,無極呢?」
「我剛剛...似乎看到無極被一隻鬼爪給拖入了這小子的體內!」
「鬼爪?」
「沒錯,是鬼爪,那隻鬼爪,比我身上散發出的鬼氣和死氣還濃郁,這小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到底是人,還是鬼?」
這一刻,所有人的千年老鬼都被驚呆了,一個個全都面面相覷,一臉的震驚。
就連盤踞在虛空中的那尊萬年鬼王,也是渾身一震,他周身的鬼氣鼓盪間,一張略顯陰沉的臉,忽然就自鬼氣中顯現了出來。
「死氣化冥河...」他開口,喃喃低語道:「沒想到,你竟然已經將御陰經修煉到了這等地步,看來,你是張渡厄欽點的下一任活人陰差無疑了。」
他此言一出,所有千年老鬼全都神色巨變。
活人陰差,在這人世間只有一位,他們能修煉道這種地步,不可能不知道。
活人陰差,一言可斷人生死,一語,可開輪迴,送往生,任你是魑魅魍魎,還是萬年鬼王,都不敢得罪。
畢竟,活人陰差背後的靠山,那可是陰曹地府,誰若是得罪了活人陰差,那麼將面對的,必然是無數陰差的追殺,屆時,無論你修為多高,道行多麼高絕,都將永無寧日。
直到將其徹底送入陰曹地府,關押進十八層地獄,永受刑罰之苦,這才算作罷!
無極的無間煉獄已是鬼蜮中比較強大的存在了,但和真正的十八層地獄比起來,那還要差得遠。
「他是張渡厄的弟子,是走陰人一脈的傳人?」
「怪不得他手中的那把刀我怎麼覺得那麼眼熟,原來是張渡厄那個老小子的弟子,特奶奶的,無極死的不冤!」
「傳說中,走陰人一脈的核心功法名為御陰經,修煉御陰經時,要吞噬無盡的死氣,在氣海中化成冥河,還要築骨橋,隨後,便是將無數幽魂厲鬼囚禁在冥河之中,供其吞噬...難道,這小子已經凝聚出了冥河,築起了骨橋了?這次之所以來咱們孵陰地,就是來抓捕鬼魂,囚禁在冥河之中的?」
「此子...好生狂妄!」
「我們孵陰地是什麼地方,他竟然膽敢來這裡抓捕老鬼?」
「仗著是張渡厄的傳人就敢為所欲為麼?想抓捕我們,痴心妄想!」
在所有千年老鬼想通了其中關鍵之後,立馬就憤怒了起來,顯然,他們誤會了我,誤以為我是要將他們全部囚禁起來,供我吞噬。
不過,我並沒有去跟他們爭論,因為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再者,此刻的我,也陷入了深深的震驚之中。
之前,我在昆明的時候,肚臍處就曾伸出過一隻鬼手,將一尊千年老鬼給拉入了冥河之中。
之後,那尊老鬼還曾想著要奪舍我,後來,被冥河之中伸出的無數手掌給拉入了冥河底部,但那尊老鬼具體是消散在了冥河之中,還是被那些鬼爪給拉扯到了什麼別的地方,我就不得而知了。
「冥河,乃是我氣海中的一部分,按理說,應該是受我驅使才對!可是,我剛剛並沒有驅使冥河化成鬼爪,它是怎麼形成的?還有,之前將那尊千年老鬼拖入冥河底部的無數鬼手,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在我體內的冥河底部,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而這個秘密,哪怕是我自己,以現在的實力恐怕都無法探清。
我『咕嚕』一聲咽了口吐沫,隨後便抬起頭,看向了周遭的千年老鬼。
我手持雙刀,渾身死氣繚繞,宛如一尊殺神一般,極其攝人。
「張渡厄的弟子又如何,這裡是孵陰地,就算是陰曹地府也管不到這裡!」
「一起出手,擊殺此子!」
「殺了他,他體內的純陰之氣和死氣,對我們來說是大補,我們分而食之!」
這些千年老鬼似乎被我的身份給徹底激怒了,一個個全都發出了憤怒的嘶吼,隨後,皆裹挾著滾滾鬼氣向我撲來。
可是下一刻,他們身周忽然就震顫了起來,隨後,一道猶如水幕一般的漣漪忽然就蕩漾開來,而這些向我撲來的千年老鬼,就仿佛被禁錮在了那些水幕之中一般,竟是無法動彈分毫了。
「是那尊萬年鬼王出手了?他要幹什麼?」我眯起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尊萬年鬼王,心底滿是疑惑。
不僅僅是我,就連那些千年老鬼也是一臉的驚詫,低聲吼道:「鬼王,你這是何意?」
「一群蠢貨!」那尊萬年鬼王震怒低吼:「既然知道他是張渡厄的弟子,你們還敢招惹他?你們這麼做,無疑是自尋死路!」
這一句話,就仿佛一顆驚雷一般,震盪的虛空震顫,鬼氣翻滾間,一個一頭長髮,身著道袍的清秀男人,忽然就自空中的那團鬼氣中一步踏出。
他劍眉星目,面容白皙,那修長的身體,再加上在滾滾陰風中獵獵作響的長袍...
這從滾滾鬼氣中走出的,竟然是一位翩翩美男子!
「這就是萬年鬼王的真容麼?」我暗暗說道。
「你們難道不知道張渡厄的脾氣?招惹他的弟子,你們就不怕張渡厄找上門來,平了孵陰地?別說是你們,就算是我,甚至是鬼母,見到張渡厄也要禮讓三分,你們這群蠢貨,險些給孵陰地招來滅頂之災!」
他一聲冷哼,隨後纖細的手掌一揮,一團鬼氣立馬鼓盪而出,將這些千年老鬼全部包裹在了其中。
「給我滾回去好好修行!」、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這些千年老鬼立馬被滾滾鬼氣裹挾著,迅速向孵陰地身處飛掠而去。
「你可以走了。」萬年鬼王低頭看著我,低聲說道:「你雖然是張渡厄的弟子,但這裡畢竟是孵陰地,也不是你可以肆意妄為的地方,我雖然這次放你離開,但如果,你繼續在這裡作亂,那就算是你師父也護不住你!」
隨著話音落下,他也不再逗留,轉身一步跨出,整個人便瞬間消失在了滾滾鬼氣中。
「就這麼...走了?」
我一臉驚愕之色,本以為,這些千年老鬼會對我群起而攻之呢,哪裡想到,這群萬年鬼手竟然親自出手幫了我。
「這些千年老鬼之所以對我憤恨有加,是因為我們走陰人一脈的修行之法需要吞噬境界高的厲鬼來供我們吞噬,而想要凝聚出伴生判官法相,所需要的能量極其龐大,所以需要吞噬的厲鬼也不計其數,他們看到了無極的下場,所以才想殺了我,以絕後患。但...這群萬年鬼王,為什麼幫我?難道,真的是因為忌憚我師父麼?還是說...有著什麼別的隱情!」
就在我怔在原地,一臉狐疑之際。
忽然,我身前的虛空一震鼓盪,隨後,一道鬼氣竟然瞬間出現在了我的身前。
竟然是那尊萬年鬼王去而復返!
我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手持雙刀,一臉的戒備之色。
而他卻只是淡淡一笑,說道:「你不用緊張,我與你...師姐交情不錯,放心,我雖然不能明著保你,但我會儘可能的幫你。」
啊?
啥?
他的這一句話,讓我徹底的懵逼了。
這尊萬年鬼王,竟然跟我...師姐有交情?
而且,交情還很深?
我了個去!
這一刻,我是徹底懵逼了,心說我師姐這人脈...也太廣了吧?
竟然就連在孵陰地內,也有關係?
啊不,這都已經不能稱之為人脈了,而是鬼脈!
「你...認識我師姐?」我一臉狐疑的問。
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叫木生,木頭的木,生命的生,你師姐之前...來過這裡。」
說到這裡,這尊萬年鬼王的眼底竟然浮現出了一抹羞澀的神態來。
「第一次見到你師姐,我被驚為天人,你師姐她...不僅道法高絕,為人豪爽,樣貌氣質也...」
說到這裡他竟然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而我,卻是一臉的懵逼之色。
「這特麼的...難道是暗戀的戲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都是!」我一臉無語的搖了搖頭。
「你受傷了。」這時,就見名為木生的鬼王伸出了手掌,在他的掌心中,躺著一枚血色的小藥丸。
那小藥丸只有拇指肚那麼大,但卻散發著一股攝人心魄的藥香氣,且在血色的表層下,似乎還有著一層層脈絡,就仿佛是人的經絡一樣。
「這是鬼珠,是鬼母之前賞賜給我的,你吞下。」木生說著,便向前伸出了手掌,可是我卻沒動,而是有些警惕的看著他。
「你放心,鬼珠雖然是針對厲鬼煉製出來的,但對你也有功效,如果是厲鬼吞噬了,可以壯大魂魄,魂體更加凝實,厲鬼級別的吞噬後,甚至可以直接突破到千年老鬼級別。但如果人吃了,那麼,無論是神魂亦或者是奇經八脈,都會得到滋養。」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如果是你吃了,好處更多,這枚鬼珠內蘊含著極其磅礴的鬼氣,你剛才經歷了激烈的戰鬥,體內的冥河應該消耗很大,你吞噬之後,體內冥河會再次凝聚。」
話音落下,他屈指一彈,那枚小藥丸便向我飛來,我下意識的一把接住,然後問:「這東西應該很珍貴吧?就這麼送給我了?你應該...也有求於我吧?」
我眸光閃爍,看著他問。
「呵呵!」他忽然不好意思了起來,然後結結巴巴的說:「內個,我也沒什麼求你的,就是希望...你能幫我給你師姐帶個話。」
「什麼話?」我有些好奇的問,這一刻,我心底的八卦之火竟是熊熊燃燒了起來。
「你就告訴她,上次一別,很是想念,能不能抽空...再來這裡一趟,我,我也好好的盡一盡地主之誼!」
我擦!
這一句話就仿佛一顆驚雷一般,將我雷的是外焦里嫩,一個趔趄,險些就摔倒在地。
這你麼的,我怎麼有一種在面對著一隻舔狗的既視感?
而且,還是一尊萬年鬼王級別的舔狗!
我心說這是不是也太內卷了,連萬年鬼王都當起舔狗來了,還讓別人怎麼活啊!
我乾咳了一聲,然後忽然心念一動,忍不住問道:「你...見沒見過一具飛僵?」
聞言,木生的臉色立馬就凝重了起來,就見他點了點頭,說:「你是奔著那具飛僵來的?」
「是。」我點頭,也沒隱瞞,直接道出了實情。
「原來如此。」木生在聽完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這具飛僵竟然屠了一個苗寨,怪不得巫蜀山預備役的人三番兩次的來此孵陰地追殺他,不過,我勸你還是速速離開,這尊飛僵實力極強,甚至不弱於鬼母,只憑你們...」
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
雖然他沒有直說,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我聞言點了點頭,通過之前的一系列戰鬥之後,想必吳生也不會太執著於完成任務了,畢竟,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如果繼續執著下去,那下場,必然是死!
「對了,我們有個同伴被一尊屍王給帶走了。」我忽然想起了南宮夏語,雖然,隊伍里的人對他印象都不怎麼好,但畢竟是一起來的,如果把他自己丟棄在這裡,那未免也太不仗義了一些。
「被南奎給帶走了?」木生皺了皺眉頭,低聲說:「我與南奎雖然身為鬼母的左膀右臂,但我們一直都不對付,交情很差,上次你師姐來這裡,我還因為你師姐跟他打了一架,要是你的同伴落入了他的手中,那可能很難辦。」
這時,就聽『轟隆』一聲炸響在天際響起,我猛然抬頭看去,隨即就看到,在孵陰地的深處,竟然有一團極其濃郁的鬼氣衝天而起,而在滾滾鬼氣中,仿佛被囚禁了萬千的厲鬼,此刻,正不停的嚎叫,悲鳴。
「我得回去了,你速速離去,這裡...可能要有大事發生!」
木生說完後,便轉身急匆匆的離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看著那團突然爆發的鬼氣,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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