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惠雖然兩世為人,卻從未與人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閉著眼睛的裴敏中,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裴敏中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心跳亂得一塌糊塗,舌尖笨拙地想要撬開宣惠緊閉的牙關。
宣惠被他逼得透不過氣來,剛張開嘴想要緩一緩,卻被裴敏中趁虛而入,找到她的香舌糾纏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宣惠突然覺得小腹一陣一陣地鈍痛,饒是在裴敏中火熱的懷抱里,還是覺得手腳發涼。她推開了裴敏中,雙眉緊皺,兩手捂著肚子。
裴敏中還以為宣惠是在埋怨自己孟浪,不由結結巴巴地說道:「阿姝,我我有些情不自禁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宣惠疼得渾身直冒冷汗,不由得將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裴敏中慌張起來,他打橫將宣惠抱起,送到客艙的床上,然後著急地對旌雲說:「姑姑,阿姝突然就捂著肚子難受起來,她打小就是您照顧她,您給看看她這是怎麼了?我現在就去找船家看有沒有懂醫理的人在船上!」
旌雲看了眼宣惠,算了算年歲,心裡明白了幾分。她攔住裴敏中,說道:「世子莫要著急,奴婢倒是猜著了幾分,需要驗看一下。還請您先到客艙外頭去。」
裴敏中急道:「光靠猜怎麼能行!我還是趕快去找大夫的好!」說罷,拉開艙門就要邁步出去。
旌雲也著急起來:「世子!您別亂了陣腳!」她走到裴敏中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公主可能是來葵水天這麼晚了,您這樣興師動眾的,公主本來就是女扮男裝,再被人知道了,您還讓她以後怎麼出這個艙門?」
裴敏中聽到「來葵水」三個字,愣了一愣,馬上臉就紅了。他囁嚅道:「那您看需要些什麼不?我好去找找」
旌雲笑道:「我需要您先出去!」
裴敏中看了看宣惠,見她臉色尚好,只是稍微有些蒼白,便轉身出去了,關上門,候在門口。
宣惠躲在被窩裡,臊得不敢抬頭。前世的她也有來葵水的經驗,只是來到這裡後,宣惠年齡尚不需要操心這個,她也就漸漸把這事忘了。
誰知道它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裴敏中對她那樣的時候來了宣惠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旌雲上前要幫她脫掉中衣小衣查看,宣惠忙按住了她的手,小聲地說道:「我自己來」然後便一頭鑽到了被窩裡。
過了好半天,旌雲才聽到宣惠從被窩裡發出來的悶悶的聲音:「旌雲姑姑,我是來葵水了」
旌雲忙去隔壁叫了沅湘和採薇來,吩咐她們去船艙後廚要些熱水和紅糖來,再去找船家娘子借個剪子和針線。
裴敏中覺得自己站著這裡礙事,可他又不放心回自己的客艙去,便自告奮勇去後廚要東西。
這客船的廚房在甲板的另一頭,往下下一層,門框天花板都很低矮,裴敏中需要貓著腰才能進去。甫一進去,他便看到一個老婆子在那裡洗刷打掃。
他吩咐道:「麻煩老人家給燒點熱水來,我的同伴身體不舒服,想要喝點熱水。您這裡要是有紅糖,也請給我一些。」
廚房的火已經熄了,那老婆子嫌麻煩不想再開火,便假裝沒聽到。
裴敏中又說了一遍,老婆子還是不搭理他。他便有些惱火起來,伸手從袖子裡摸出來一塊碎銀子,扔在那老婆子腳邊。
老婆子見了銀子,就像蒼蠅見了血,一下便撲過去塞到汗巾里,一面又殷勤地對裴敏中道:「這位公子又要熱水又要紅糖的,是不是您家女眷小日子來了?我這裡還前兒在碼頭剛買的老薑,正好濃濃地煮上一碗,給您家女眷暖身。」
裴敏中不耐煩道:「什麼亂七八糟小日子大日子的,不過是要喝點熱水,為什麼那麼多廢話?趕緊把薑湯煮了,多加點紅糖進去。過會兒我過來端。」
老婆子忙不迭地應了,馬上開火燒水。
這邊旌雲在船艙里,一邊裁了宣惠那件潞綢衣裳給她做月經帶,一邊悄悄地跟她說些小日子來時的禁忌。宣惠躲在被窩裡不肯出來,旌雲又是笑又是感嘆:「是女人都有這麼一遭,您有什麼好害臊的!來了葵水就說明長成大人了,就能成親做母親了」
說著說著,她的眼角溢滿了淚光:「原本這些話都該是娘娘跟您說的她要是知道您長大成人了,不知道該有多高興世子又這麼貼心待您,娘娘可真是好眼光。」
這時,裴敏中敲門送了薑湯過來,旌雲便適時地避了出去。裴敏中坐在床邊,柔聲說道:「阿姝,我吩咐廚房給你煮了碗紅糖薑茶,你快趁熱喝了吧。」
宣惠只躲在被窩裡不出聲。裴敏中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說道:「快起來喝,等放涼了就不好喝了。」
宣惠在被窩裡說道:「胡說薑茶從來就沒有好喝過」
裴敏中笑道:「我吩咐那廚房的婆子多放紅糖,當真甜甜的,一點兒辣味也喝不出來。」
宣惠把被子拉開,露出來一條縫,小聲說道:「你出去了,我就起來喝我預備到武昌府前都不要再見你」
裴敏中尷尬地說道:「你不要鬧了我以後都依禮待你,好不好?成親前我再不鬧你了今日主要是你摟著我的脖子說話,你的臉那樣近,我一時就沒把持住」
宣惠「嘩」地一聲把被子拉開,嗔道:「這麼說,都是我的不是了!你討厭,我不要見你!」
裴敏中笑吟吟地把薑湯端在手裡,把湯匙遞給宣惠:「好好好,我討厭,我是壞人,你不想見我,那就不見!只我見你就行了。」
宣惠氣呼呼地喝著熱熱的紅糖薑茶,一口一口咽下去,一直甜到心裡去。
等船走到揚州,他們便換了沿長江往內陸去的船隻,數日之後抵達武昌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