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都沒看過一眼來,是怕那位林小姐吃醋?是避嫌?還是想讓她徹底心死?
夜漸漸沉下來,窗外有春風吹過,將過去那不老的幽夢帶過來又吹走,讓人想彈,卻弄反了琵琶,悚然驚醒,原來真的已經過去。
孟星月覺得分外疲憊,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後退兩步靠在牆上,手術中的人現在如何呢?當年真的好睏惑,為何就觸碰趙剛,為何覺得他是不同的。或許他們都是背負太多,上下求索的人,心中都渴望著解脫。
而她在荒張四處尋覓間,當路經一處時就碰到了熟悉的氣息,便悄然停住思想。在目光極力的匯聚凝望中,在那一片悠然綠意的花園裡看到了簡樸的長方形鐵飯盒…….塵世間總是會有太多的情感糾纏不清,千頭萬緒的纏繞說不清道不明,這就是佛家所說的緣分,只是區別在於善和孽罷了。
她自詡對陸戰勛情深無悔,如今想想,也不過爾爾,九九八十一難她註定是取不到經的人,陸戰勛說對了,她的意志力太薄弱,簡直不堪一擊…….
她心裡非常清楚,在時光的深處,早破罐子破摔的把自己弄丟了,誰也不怪,要怪只怪她自己啊。
那曾經有過的美夢,一點一點積攢於心。長久的欺騙自己,唯有用這種欺騙她才能堅持走過每一天。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眼睛,如今霧散夢醒,她終於看見現實。
眼前的林小姐剛剛平靜又霸道的宣稱會將宋河視為仇敵,絕不手軟,一聽就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山雨欲來風滿樓,她莫名就感覺到興奮,誰把宋河送上西天,她就買水果謝謝誰,包括林以青!
長廊盡頭,纖細的人站在手術室前,微微仰首,醫院的白熾燈明亮中總給人一種慘澹感。陸戰勛瞧著林以青,她眼神一直很凝重,穿著米色大衣黑西褲,還有她腳上的高跟鞋,一起勾勒出一道纖細優雅的弧度。一晃眼,六天未見。如果無人,他很想抱抱她,給她一個安慰。因為他知道裡面的人對她很重要,伴隨她一路風雨走過。經此一事,這之後,鬥爭只會更白熱化。沒有誰會想善罷甘休了………………..
半個小時過去,王寸實在受不了這份詭異安靜,尤其陸戰勛來後,他身邊倆女人就開始一臉的苦大仇深,他覺得陸戰勛桃花旺盛,害人不淺,不用說,這走廊里的三個女人與他或多或少的都有牽扯,他突然就有興趣想結識結識那位林以青。畢竟他也認識徐萌萌,二世祖康鐸的表妹識大體知進退,溫溫婉婉的,看起來不錯,他一直以為陸戰勛會與徐萌萌在一起,沒想到半路多出了個不聲不響的林小姐!很稀罕啊。難道徐萌萌一直是陸戰勛用來掩人耳目的存在?
他兩步上前,亮著腦門笑呵呵的說:「戰勛,最近應該很忙吧,好久不見。」
陸戰勛點點頭,微笑的回道:「確實忙,這次多虧有王師兄周旋,不然裡面那位也不會輕易脫身。」
「哪裡,碰巧而已。」王寸用眼角掃了下身側的張芸,不咸不淡的說:「我是被人給誆去的,人家都是英雄救美,她非上演一出美女救英雄,這樣的事也算是奇葩,堪稱咱們國家女權主義的楷模,應該被曝到網上好讓女性們膜拜膜拜。」
王寸嘴邊含著笑意,可聽到張芸耳中卻是十足的諷刺,她輕哼了聲,懶得理那個光頭,誆他怎麼了,當初相親他還不是搞出一大桌子的人落她臉面,一報還一報,不應該?
見張芸不屑的揚起頭,王寸眉梢微挑,不愛看她。轉而笑的一臉和煦:「美女,看來戰勛是不打算給我們介紹了,沒關係,咱們自己來。」見林以青偏過頭,而他被那雙鳳眼一盯,就不由自主地一本正經起來:「我叫王寸,和戰勛是q大校友,你可以隨他一起稱呼我一聲師兄,或者直接叫名字也可以。」
眼前人的頭頂沒有一根頭髮,笑容可掬,看起來一臉無害,可那雙眼睛卻精亮有光。正
仔細打量她,林以青瞥了眼陸戰勛,輕淺一笑:「如果是師弟我就擺擺資格稱呼一聲,我是b大的,咱們不在一個系統,王先生,以後我們以姓相稱。」她微微一頓,又說:「或者你可以直接叫我林以青。」
聽她這麼一說,陸戰勛雙唇微牽,浮出一個似笑非笑來,師弟?他也不說話,眼底飛快的閃過兩道深沉的光來……
原來是b大的美女。王寸覺得身前女人不僅長的好,說話也動聽,簡單一句交談,氣質氣息甚至一股子無形氣勢都擺在那,無法等閒視之,便點頭:「行啊,就這麼定,林以青---」他咂摸的出聲念了一遍,看著陸戰勛誇獎道:「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這名字有意境,容易讓人過耳不忘。」
孟星月怔怔的聽著看著,b大的,原來是校友……………
張芸見王寸一副花言巧語的在那套近乎,不禁低聲嘀咕著:「師兄啊,你的名字起的也特別,寸草不生撒。」
王寸有些惱火,他都不願看她,還在那沒事找事的挑釁!挑釁也就罷了,打人不打臉,損人不損短兒,張芸是非要給他不痛快啊。
「我再寸草不生也是黃金單身漢,稀罕我的女人多著呢,沒主的女人就不一樣了,再美也是下跌股撒,師妹,你可小心點別哪日跌停牌。」
張芸呵呵一笑,然後猛地一收表情:「沒關係,到時候直接從你光禿禿的腦門上牛起,沒有零蛋哪來的滿分。」
王寸在心裡嘖了一聲,這話說的是啥嘛意思,什麼叫從他腦門上牛起?她以為她是誰,不給她機會她牛個屁啊!本來想繼續給她幾句,可人裡面正手術呢,他忍了忍,一轉眼,就看到陸戰勛正用玩味的眼神看他。
他輕咳了下,摸了摸鼻子,低聲說:「有的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他打住話題,認真說道:「想來宋公子不會善罷甘休,你們注意些。」這也算表明了立場,不管怎麼說,他還是與師弟走的近。
陸戰勛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我接招就是。」他眼神很靜,隨隨便便的一句話,溫雅中尊貴,睥睨融合於一身,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他的底蘊能阻擋一切風吹雨打。
「我前段時間去珠海開會,宋河弟弟與我們系統高層一起吃的飯。」王寸說到這嘆了口氣:「以專業角度來看,南邊早晚都是個問題,勞民傷財,有些人卻賺的盆滿缽滿,肥腸滿肚,只是現在沒人捅出來,可世事無常,誰知後面如何?我很期待。」
這句話太隱晦,不是了解其中狀況的人不明白裡面的深意。可就算不明白也能聽出王寸語聲中的一種正直情懷。
陸戰勛低聲的回了句:「拭目以待吧,怎麼都能看到。」
王寸很想抽根煙,可這裡不允許。身在其位,他看到的聽到的很多,有時候既憤慨又無奈,甚至一不小心就會被同流合污,泥足深陷,他時刻加以小心。他們家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他父親是從德國留學回來的建築設計師,當初那張圖,他早早就看出了弊端,但架不住一些高層剛愎自用,急功近利!父親說出的話如一顆小石頭沉入大海,沒人理會,只能望而哀嘆,老祖宗的基業真的架不住折騰,一個不當的舉措會為後人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他真的是在期待,很想看看那些人會有什麼好下場,甚至常常抱有幸災樂禍的心理……..就算有遭一日被懲罰又怎樣,總歸是國之不幸,無法輕易改變,這樣的無能為力才讓人抑鬱難消!
手術燈滅了,幾個人下意識的都站直了身體。
門被從裡面推開,躺在那的趙剛半麻醉,人雖然疲憊但很清醒。主刀醫生摘掉口罩跟在後面,看到外面的兩男三女都不像尋常人,而且是院長打來電話讓他親自出馬,可見重視程度。他也就不含糊,直截了當說了結果:「腿保住了,以後無法使力,走路會受影響。」然後說了幾句專業術語。
林以青問道:「有什麼辦法能恢復?復健可以嗎?」
醫生嚴謹的回了句:「我只能說有助於,但希望不大。」
趙剛不當易,瘸了又能怎麼樣,當年林叔沒了腿還不照樣活的好好的,他叫道:「娃娃,你過來一下。」進去之前他忘了一句很重要的話,手術中他一直很著急。
林以青很快到趙剛跟前。
陸戰勛站在那愣了一下,他第一次知道她還有乳名。
趙剛對她耳語:「不要報仇,那是我自己的事。」
林以青垂著眼,有些彆扭的說道:「你好好養傷吧,我自有分寸。」
安排好病房,張芸自趙剛出來後就沒有說話,她想起在酒吧里被他兇狠『驅逐』的事,一個『滾』字不是簡單的生氣而是傷心!
張芸尷尬又彆扭,而且她隱隱感覺到一邊姓孟的女人好像與趙剛之間絲絲縷縷的有著什麼,雖然他們也沒有說話,也沒深情對望,但她就是神經敏感的覺察到!她又何必上趕著自討沒趣?
難怪人家老公拿槍打他!第三者插足啊這是。張芸暗地裡腹誹冷哼著,可為何心裡有些苦澀她尋尋覓覓的找著,看著,她瞧上眼兒的男人都看不上她,老天也是公平的,給了她一面風光,必然會在給她一面風霜!
倒追男人的事兒真不是她該乾的,以後再也不會了。她差哪了?喜歡她的又不是沒有!
張芸在趙剛手術結果出來後偷偷轉身走了,她無法面對趙剛,也不知如何與陸戰勛打招呼,就這樣走吧!王寸也與陸戰勛握手告辭,並謝絕了對方讓司機去送的好意。
因為都是坐救護車來的,他們兩個並排站在路邊燈下打車,各自擺弄著手機,不約而同的沉默著,誰也沒搭理誰,等終於來了一輛綠皮車,一對男女同時間擺手,那出租車滑行的離王寸的腳邊近一點,張芸想儘快離開這討厭窒悶之處,當仁不讓走上前去開後車門,剛想關上,王寸便擠了進來。
張芸惱火:「你幹什麼?!」
王寸不客氣的接道:「沒幹什麼,師妹,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我在你前面,難道你連最起碼的排隊意識,文明禮貌都沒有?」
張芸心情非常不好,冷著臉哼道:「那我下車,讓給你好了!」說完當真去扳門把,誰知沒打開,她剛想叫司機解鎖。
王寸臉色鐵青,沖前面道:「師傅開車。」隨即看向張芸,聲音沒絲毫溫度:「坐個車你也能弄出事端來,挺大個人了偏偏腦子是軸的,非找彆扭。」
這樣的事兒司機早見怪不怪,心中想著肯定又是一對情侶在吵架,女人都愛使性子,車一停,兩人一準兒都跑了,那他剛剛一腳剎車豈不是白踩了,怪廢油廢車的,這年頭錢不好賺,果斷的開啊!
張芸本就痛快,今天倒霉到家了,一個個都是來落她臉的是吧,連下車的自由都沒了!她言辭一下激烈起來:「我怎麼樣和你有一毛錢關係沒有?你少在這兒跟我裝大尾巴狼,你以為你是什麼好豆腐?客氣點我稱你一聲師兄,不客氣點兒你就是一光頭,還是三千瓦的!通體透亮,有你在晚上都不用照明!你看你多厲害,哪哪都顯出你的光來!實話和你說,早看你不順眼了,跟我講文化禮貌,難道你忘了你曾經做的事兒了!我不願理你,現在請離我遠點,ok?」她一字一頓,狠狠諷刺著:「光、頭、紳、士、先生!」
王寸頭上雖然沒有頭髮,但氣的毛孔都張開了!他怒目而視,雙唇一碰便接道:「我算看出來了,你這女人就是不識好歹,眼大無神,一腦子漿糊,鼠目寸光的沒一點見識!你那點心思我還看不出嗎?你惱羞成怒個什麼勁兒,你不就--------」
張芸飛快扭身上前,直接拿手捂住他的胡言亂語的嘴巴,瞪著眼大叫:「shutup!!!!!」
王寸只覺雙唇所觸的掌心一片溫軟,帶著溫暖的氣息,還有一股清香,也不知她抹了什麼。一時間他怔愣在那。
他們倆個大眼對小眼,對著對著,王寸很清楚的看到張芸眼神的變化,由怒變為驚,再由驚轉化為悲傷,然後又是暗淡,再到後來她一雙杏眼變紅了,霧蒙蒙的,泫然欲滴。她咬著唇鬆開了他,偏過臉看向窗外,哼笑著:「說吧,隨便說,怎麼笑話我都可以!」她吸著鼻子,卸下了一身氣勢,她不是什麼學霸,也不是什麼白骨精,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女人,最想要的也就是溫暖的家庭,溫柔體貼的丈夫,可愛純真的孩子,浮華多年,迷離雙眼,心高氣傲,此次終醒。她不再忍,讓淚痛痛快快地掉下來也不去擦,自嘲的笑著:「確實,我也覺得好失敗!爭強好勝多少年,在外面人生地不熟,冷暖自知,打拼賣命是為了所謂的掌聲,鮮花,羨慕!後來才發現,那些東西都是假的,過眼雲煙啊!我最想要的原來只是一份真情。父母的,朋友的,男人的。幸福的意義與聰明無關,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
王寸沉默了好久,低聲說道:「抱歉張芸。這句話一直想對你說,當初相親我確實是抱著拒絕的態度,在你來之前還與別人打賭你幾分鐘離開,後來你一直沒走,強顏歡笑的坐在那,我才覺得自己很過分。一直以來,我和你一樣,都是好學生,好兒子,但我的叛逆期好像從相親開始的。」他撫了撫腦門,湊近張芸的身前:「你原諒我吧,就當師兄不懂事,有眼不識大美女。」
眼前五厘米突然出現了個光腦袋,張芸被唬的忘記了憂傷,嘖了一聲,抹著臉輕哼道:「搞麼斯唦,拜託你坐好,虧你還是男將跟個女的去鬧,讓我掉的大,原諒你也可以,少瞎款,跟我說家鄉話。」
她軟軟儂儂的在那說,還帶著明顯的鼻音,不過哭了一場,倒是恢復了幾分女人味兒,王寸開懷一笑,點頭應下。
兩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張芸見王寸口音地道,一時間也不那麼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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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孟星月也不知為何跟隨至此,或許是無處可去了!她對窗而立,余光中,,陸戰勛和林以青並肩在床尾,而床頭掛著幾大袋藥水…………………
林以青看向陸戰勛,她眼神微微示意,便先行走了出去。陸戰勛心裡一動,不動聲色的跟在了她身後。
為了避人耳目,她特意上了一層樓,拐角無人處,林以青靜立片刻,慢慢轉身,看著他坦白道:「當年我確實有意借刀殺人,甚至猜測到劉夢瑤會幹出什麼瘋狂的事來,無論她們倆誰傷誰死,都是樂見其成的。無論哪個被幹掉總歸對我有利,我所作所為的出發點是自保,因為你我擔心孟小姐會知道我的存在,會想方設法地調查我,然後就會遷出一大堆事來,那段時間我心裡一直不安,但之後又因為你…我覺得這決定很糟糕,就讓趙剛在後面跟隨著劉夢瑤,以防不測。我親手開的局,最後卻成了無法收拾的爛攤子,甚至做了可能暴露自己的心理準備。可世事巧合,孟小姐被推下了樓梯,我為了第一時間知道她的情況,就讓趙剛暗中探察。當年他們都在深圳,以我對趙剛的了解,他今日所作所為,一定曾經與孟小姐之間發生過什麼,這也是一種變數,我才知道。」
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了。陸戰勛聽她袒露心聲,原來還有這麼深的一層,她曾為自己掙扎放棄過,可他卻無從體會她的煎熬,甚至不給她解釋機會,殊不知他們才是彼此的救贖。
他伸出手臂將她輕輕摟入懷裡,說什麼都是無力的,唯有用體溫來慰藉彼此心裡的缺口。他線條既溫潤又柔和,面對摯愛的女人,白淨臉龐的露著一股異樣的滄桑。
她安安靜靜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緩緩說:「牽扯之人死的死,傷的傷,包括你我,沒一個幸福,算不算懲罰?陸戰勛,有了孩子後我已放下。但孟小姐對我來說一直是個極特殊的存在,我是不願意見她的,可趙剛今晚上豁出命出手幫她攔下他老公的暴力,我又不得不多考慮一些,你……」她微微一頓,低聲接道:「也出手一次,先將人安排好,至少別再挨打,避免不必要的意外,也不要讓她知道當年之事,至於其它,以後再說吧。」
陸戰勛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林以青是個護短之人,為了趙剛,將往日與孟家的仇怨都擱在了一旁,他應了下來:「好,聽你的。」
林以青手指抓住他腰間的大衣,微微揚起頭:「宋河,你怎麼對付?這個人不能留,而且必須快速解決了。」
陸戰勛笑了笑,俯首親了下她臉頰,直言不諱:「早設了套,就等他鑽進去,命和錢都得讓他交代了,怎麼也不能讓他把錢扔到國外。」
林以青聽後很認真地說:「我想辰辰寧寧很快就暴露了。」
「我把孩子們外面出現過的照片都消除了,再挨過十天,也該露一露面了。奶奶想的茶不思飯不想的,總是鎖上門偷偷看他們的相冊,還不敢讓別人知道。為這事兒,我可沒少挨罵。」
聽陸戰勛有些委屈的話,林以青哼了聲:「你少拿老人在我這討情分,他們一日不喊人,你就別想帶出去。」
「那可不行,我多想帶出去顯擺顯擺,一左一右,想想就…………」
林以青捂住他嘴,瞪他一眼:「少做白日夢了,說重要事。」她微一沉思:「十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分分鐘鍾都有危險,如果宋河後院失了大火,肯定會引人側目,同時也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辦法多的是,不過你提的這個倒是省時省力,後院的事說起來也是大事。」他搖頭失笑,感嘆道:「都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果然啊。」他又用玩世不恭的語氣說:「林妹妹,宋河不是龍就是條蚯蚓,一石頭下去就能砸斷,壓住宋家才是我的目標,你得配合配合四哥。」
陸戰勛跟講故事一樣在林以青耳旁言簡意賅地說著他全套計劃,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
林以青酥麻難耐,備受折磨,可又不得不堅持,凝神聆聽,計劃不錯,一舉兩得。可………她眼裡流露出擔憂來:「你確保沒事?」
「沒事,我還沒讓你享受夠,更捨不得讓你當寡婦。」他風流不羈的又說了一句:「我也沒享受夠你,今晚大杖執行嗎?我願意接受你的懲罰。」他咬著下她的耳朵,輕輕一笑,溫柔道:「杖斃也可以。」
他唇角分明,唇色緋然,微笑起來甜蜜如糖,如羽毛輕拂著人的心尖兒,她臉紅心跳起來,手指一動,掐了他,故作強硬道:「陸戰勛同志,你能不能正經點兒?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陸戰勛只見她臉現紅霞,明明在訓斥他,一雙鳳眼裡卻是溫柔繾絹,美不勝收。他的林妹妹害羞起來別有一番妖嬈之態,她的話,平常的,兇悍的,甜蜜的……無論什麼,都能撩動他的魂兒,而那嬌美之態,也只有他能看的見。
他存心想逗她:「跟自己老婆在一起不耍流氓耍什麼。」
林以青冷不丁的推開他,鳳眼含羞帶俏:「可以耍你棍啊。」說完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咬著唇也不能抑制那唇畔溢出的笑意。
陸戰勛聽了樂不可支,他面容雅致,狹長的眼裡神采飛揚,邊笑邊揚起頭來,看著那一步快似一步的背影,輕聲調侃:「娃娃,你任性刁蠻起來四哥有時候招架不住。」
一聲乳名經他口出,纏綿悱惻,林以青聽的心潮起伏,她腳步稍頓,忍不住轉頭看去。
他立在那,整個空間都成了一種背景,那一雙黑眸仿佛穿越了前世今生,溫柔的凝睇著她,雙唇輕啟,又喚了一次:娃娃。
她輕輕一笑,回身下樓:「陸總,從此你又可以胡言亂語了。」
陸戰勛笑容滿面,眼中無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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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剛閉著眼躺在病床上,麻藥勁兒過去,腿有了知覺,想睡一會兒都不行。就算沒看,他也能感覺到窗邊的女人一動未動……………
悲歡離合的路上,孟星月是個意外。當初在深圳她住院迷失的期間,他們在更衣室的情景像是一場突發事故,他並沒有失去理智,在很清楚的情況下成全了她,是的,成全!甚至帶著一種報復心態,一個致使沈阿姨淪陷九年,一個讓林以青躑躅難行的最終姓氏………
後來她哭了,他不禁想起了林以青,雖然她們的性格不同,但眼淚總歸是一樣的,爾後,竟是不忍心再粗暴。他有時候也不禁困惑,這麼一場到底是冥冥中註定,還是什麼?他竟也有詩情畫意的時候…………………….
林以青那麼聰明,應該猜到什麼了,他該怎麼和她說?趙剛吐了口氣,她若問起,他就誠實交代。
事實上,林以青什麼也不會問。如果趙剛喜歡孟星月,她更是什麼都不會說,愛情世界裡沒有對與錯,富與貧,更沒有高與低,她自己一直受困其中,又怎會給別人上枷鎖。一句話,她沒資格。
陸戰勛親自找了孟星月去談,當他看走到近前看到她臉頰的紅腫,就按鈴找來了醫生………
孟星月感受到他的關懷,就算他不愛她,他仍是她的四哥!而他們畢竟有著許多美好回憶,不同於他與林小姐之間的情愛回憶,他們至少還有一份兄長之情,以她今時今日的落魄,這便足以。
陸戰勛誠懇的與她交談一番。
孟星月又豈不知那些道理,可唯有這一刻,在這所醫院裡,她仿佛醍醐灌頂,她的心臟雖然蒼老,但依然在搏動,她接受陸戰勛的提議,想勇敢的活一次,徹底的活一次!什麼是面子,尊嚴,不關別人的事,從來都是自己給的!或許是找到了希望,也或許是無形中找到了一種精神支柱,她整個人煥然一新,一雙眼裡神采奪目,多了堅韌和堅強之氣,她先到醫學驗傷,然後要去公安局報案,雖然最終會被壓下去,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會知道的人總會知道。
她要自己站出來,腳壞掉了可以復健,身體壞掉了可以做手術,心壞掉了就補心!她要把往日屈辱全部回贈!要讓眾人看看宋河的人面獸心,她要讓輿論徹底壓制住宋河,永不超生!但凡能脫離打擊宋河的,能做的她都會去做。就算那個畜生不死,她也要將他扒層皮!
陸戰勛想了一番孟星月這番動作下來後的連鎖反應。
為了避嫌,他當然不會直接安排孟星月,而是將人交給了朋友,今晚酒吧里的老闆。人是在他那出事的,總要分擔一分責任,不然說不過去。
宋河當晚打電話,派人去尋孟星月,可她電話不通,人也不見蹤跡,他沒當回事,心想著她還能跑到哪裡?明個兒再教訓!他也是累了,醉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可第二天一早,宋彬就來了電話,怒氣沖沖,劈頭蓋臉的罵他,沒有絲毫情面,他才知道孟星月那個蠢女人竟然報警了!
宋彬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真怕自己這位兄弟壞大事,便命令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少在國內丟人現眼,馬上給我去美國呆一段時間,我不管你心裡多憋屈,怎麼競爭都可以,但陸戰勛那邊你不能明目張胆地動一下手,武力是目前大忌,八百雙眼睛在那盯著呢,你是傻了還是蠢了,嫌不丟人是不是?!」
宋河宿醉醒來,移動間,右手背腫痛難忍,他抬起來看著包紮的傷口,想起昨晚受的那些憋屈,耳邊宋彬還沒完沒了的罵他,感情他怎麼做都不對了!邪火大起,他掀開被子,站到地上,也就不客氣,大喊道:「夠了!我是你兄弟不是你兒子,宋彬你少指三道四的,我願意去哪就去哪,憑什麼讓我躲!當年你們一個個的又憑什麼讓我娶孟星月!不過一個女人,我和她玩玩而已,可你們卻讓我背負一生的黑名,陸戰勛他媽的敢整我,我就要他命!」他陰狠狠說完,只覺腦袋嗡嗡作響,閉上眼用力按了按。
宋彬那邊半天沒有聲音,他深深覺得必須送走宋河,不然早晚會出大事。
「如果你壞了祖宗的基業,我不介意送你一顆子彈!」宋彬再無多言,啪的掛了電話。他捏了捏鼻樑,想著這事到底是陸戰勛安排的還是孟星月自身想這麼做?
昨晚酒吧發生的事被封鎖了,他是從宋河保鏢嘴裡得到的消息。宋河吃喝玩樂又作死的打電話喊來了孟星月,兩口子吵嘴打架,有個見義勇為的出來幫忙,然後被宋河給了一槍子兒,其中又牽扯出陸戰勛的一個女人來,怎麼就這麼湊巧?!今天一大早,孟星月給他來了電話,說再也受不了宋河,要死要活的要剃度出家,他問她在哪裡,她也不說。
宋彬想了片刻,打電話簡單扼要地吩咐了三件事:「一,給我全力以赴尋找到孟星月,找到人後餵點藥將那倆人送上飛機。二,查查所謂陸戰勛的女人是什麼來歷。三,馬上確認陸戰勛的具體位置。」
競爭有幾家,不止陸戰勛一個對手,他不會將所有精力都集中在陸家。
就算宋彬想壓著宋河夫婦出國也找不到人,孟星月失蹤了。
林以青的來歷倒是很好查,直接調出檔案,一目了然,一個電話核實過去事實也在那擺著。其中牽扯著勝達,一切皆有可能。
殊不知,陸戰勛早有防禦,就怕有一日被翻老底兒,他將與林以青過往抹的一乾二淨,臉陳漢生都被他暫時送走了。就算宋彬的人心細如髮,也很難查出什麼來!
至於陸戰勛的位置?昨晚林以青在醫院守到了後半夜,回家後倆孩子早睡了,陸戰勛見她洗完澡沒精打采的,整個人窩在那困頓的睜不開眼,便放她一馬,沒和她理論簡訊上的深意。此刻大白天的,孩子們都上學了,別墅里就他們二人,他正與林以青互相懲罰。
他們自廚房那日刀子見血後就心照不宣的同居一室。
林以青渾身肌膚好像一下子被喚醒起來,連耳跟都紅透了,情到濃時,陸戰勛感覺到了林以青在咬他,無聲催促著他,跟撒嬌似得在肩膀上印出兩排牙印來,他低低的笑了起來,嘴裡胡言亂語著……
林以青見陸戰勛笑話自己,又羞又氣。
「娃娃……娃娃……果真是娃娃。」陸戰勛不停的喊著她的乳名,手上不斷進攻著.......
她一顆心頓時撲哧撲哧的狂跳起來,渾身如火燒一般,迷失在他的激情浪潮中。
………………………………………………………………………………………………
童杭本不著急結婚,可她肚子裡的孩子等不及!
因為懷孕,她整個人嗜睡,懶洋洋的沒一點精神,嘔吐不止,臉色不好,心情更差,不想大動干戈,想隨便領個證算了,可李晟通不同意,他不想委屈她!堅持要搞大型婚禮,一定要別開生面的大!雙喜臨門嘛。
他最近忙的昏天暗地,又都是秘密執行任務,軍令如山,他給首長立下誓言才好不容易請了兩天假,4月5日在b市舉行婚禮。
這一場婚禮,林以青註定要陪同童杭的!
她們幾乎是彼此愛情的見證者。怎能在關鍵時刻錯過?
ps:評論區刷不出。我怎麼發?
還有,請不要留下一堆郵箱,看著眼花繚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