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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芝拿著帕子替她擦了擦淚水,「主子,奴婢知道您心裡苦。」
妍嬪不斷抽泣著,自言自語地哀怨道:「我與賀郎本是兩情相悅,只差一步,便可結為連理、白頭偕老。」
「誰知皇上突然下旨,招我入宮,封我為嬪。皇命不可違,我只能含淚與賀郎斷絕情分。」
「兩年前,我二人再次相遇,心裡壓抑許久的情感一下子爆發出來,這才做出了無可挽回的事。」
「這事我的確做錯了,可皇上……」
「他就沒錯嗎?」
說到最後,妍嬪眼中閃現著恨意。
入宮後,皇上的確寵她,可那時她才十六歲,而皇上已經年過四十。
她根本就不想入宮,伺候一個和她爹差不多年紀的男人。
……
申時。
乾坤宮。
大玄皇帝專門處理政務的地方。
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來,焦急地在劉炳耳邊說了幾句話。
劉炳眉頭一皺,思索一二,還是硬著頭皮走進殿內。
偷瞄了一眼正在批閱奏摺的豐元帝,劉炳在原地踟躕了片刻,就聽豐元帝的聲音響起:
「劉炳,有話直說。」
劉炳一驚,連忙道:「回皇上,是有關妍嬪的事……」
說到這兒,劉炳偷覷了一眼豐元帝的臉色,才接著道:
「說是今日五皇子將妍嬪給撞下了台階,妍嬪一條腿摔斷了,怒火中燒,要讓人把五皇子的腿也打斷一條賠給她。」
「貴妃娘娘和慧嬪已經過去勸了,可是妍嬪不肯罷休,吵鬧著要讓皇上為她做主。」
豐元帝一邊聽著一邊看奏摺,聽完後硃筆一批,豁然起身,「擺駕水華宮。」
水華宮內。
妍嬪左腿被太醫敷完藥上了夾板,白色細布里里外外包了好幾層,整條腿都包裹得嚴嚴實實。
一看受傷就特別重!
左腿不能彎曲,宮女就搬來一張凳子放在妍嬪面前,將她的腿直放在凳面上。
就這樣,妍嬪一副大佬坐姿的模樣蹺著腿,右手拿著桌上的茶盞蓋子直敲,牙咬得咯吱咯吱響。
渾身充滿了暴躁的氣息,好像下一刻就要把躲在慧嬪身後哭泣的五皇子拖出來一口咬死。
五皇子看到妍嬪惡狠狠地瞪著他,嚇得脖子一縮,緊緊靠著自己的母親。
慧嬪連忙小聲安慰他,「皇兒別怕,等你父皇來了,沒人敢傷害你。」
貴妃魏淑蘭微微蹙眉,不著痕跡地坐遠了些,心裡暗道,妍嬪這樣子不像摔斷腿,倒像是被狗咬了,染上了瘋病。
「皇上駕到——」
太監的通報聲傳了進來。
屋內氣氛剎時一變。
豐元帝龍行虎步走了進來,還未開口,妍嬪就哭天喊地起來:
「皇上,您要為嬪妾做主啊!」
「太醫說嬪妾的腿這輩子都好不了了,嬪妾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變成瘸子了啊!」
「五皇子小小年紀如此惡毒,您一定不能姑息,必須重重懲治他才行啊!」
「否則,今日他能害嬪妾,他日就能害兄弟害父親啊!」
此言一出,慧嬪立即轉身怒斥:「一派胡言!」
「妍嬪,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了台階,卻想陷害給我兒子,如今更是說出如此挑撥天家關係的言語,簡直其心可誅!」
隨即淚眼婆娑地看向豐元帝,飽含著委屈道:「皇上您是知道的,五皇子他心地善良,平日裡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如何會去推人呢?」
「皇上……」妍嬪不甘示弱地哭喊。
「閉嘴!」
豐元帝揉了揉太陽穴,「後宮妃嬪,大吼大叫,成何體統,全都給朕閉嘴。」
見兩人不說話了,豐元帝坐到上首,「事情朕已經知道了,妍嬪你說你是被五皇子推倒的,可有人證?」
妍嬪一雙淚眸看向豐元帝,「難道皇上不相信嬪妾?嬪妾與五皇子無冤無仇,若不是他害了嬪妾,嬪妾何必與他計較?」
豐元帝不為所動,「事關皇子,若無人證物證,朕不能只聽信你的一面之詞。」
見狀,慧嬪眼中帶著笑意撇了妍嬪一眼,心裡暗喜,妍嬪果然失寵了。
妍嬪見豐元帝從進來到現在,就沒關心過她的腿傷一句,和她說話也是冷漠無情,終於徹底相信了——
皇上他真的知道她與賀郎的事了。
別說憐惜她,恐怕此時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吧。
至於為什麼沒這麼做,估計就像靈芝說的,是忌憚她大哥手裡的兵權,這才暫時按下殺意。
妍嬪穩住心緒,憤憤道:「若說人證,我身邊的宮女都看見了,就是五皇子推的嬪妾。」
「妍嬪的宮女自然向著自己的主子,她們的話恐怕不足為信。」
貴妃這時也開口了,她看出了豐元帝想偏袒五皇子的心思,於是依著聖心說話。
妍嬪氣急敗壞,指著貴妃大罵:「貴妃娘娘,我原本以為你是後宮處事最公正的人,沒想到你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我真是看錯你了!」
「你……」貴妃一愣,後宮無皇后,已經好多年沒人敢這麼和她說話了,「妍嬪你以下犯上,實在放肆!」
妍嬪柔弱地抱著自己摔斷的左腿,啜泣道:
「嬪妾都成瘸子了,貴妃娘娘不可憐嬪妾,還幫著害嬪妾的人說話,態度實在可疑,莫非教唆五皇子推嬪妾的人就是貴妃娘娘?」
貴妃瞪大眼,不敢置信,好好的,怎麼一口黑鍋掉在了她的頭上?
妍嬪瘋了,竟然敢如此得罪她?
難道是她魏家不行了?還是她紅顏消逝不受寵了?
豐元帝開口道:「你說……是有人教唆五皇子?」
妍嬪點點頭,「今日嬪妾在外散步,走得好好的,突然五皇子來了,指著嬪妾大罵,說嬪妾蛇蠍心腸,想要害他。」
「嬪妾沒有做過,當然不會承認,結果五皇子一氣之下就將嬪妾推下了台階。」
「肯定是有人對五皇子說了什麼,才會發生這樣的事,而那個人必定是後宮的妃嬪,因為嫉妒嬪妾深受皇上的寵愛,才會如此算計嬪妾。」
「皇上,您一定要為嬪妾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