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硯回想從前看過的話本和戲文,那些裡頭可從未說過神仙會打呼。
還愛金銀珠寶他著實想像不出來這是一位什麼模樣的神仙。
陸行硯背過身去睡,裝耳聾,畢竟偷聽人家打呼,著實是對神仙的不敬。
…
次日,顧行昭被喧譁聲吵醒,才發現中堂的人都醒了,昨夜還高熱昏迷的劉相柏,這會兒被扶著向陸家人行禮道謝。
其他醒來的劉家人震驚不已,公子昨日還昏迷不醒,連郎中都沒法子,今日卻已經能起身了!
難不成是那夜相助過陸家的神仙昨夜現身救了公子!?
這世上當真有神仙?
陸家族人暗自心中驚嘆,他們陸家這位老神仙也太神了,昨夜看這劉家公子可都快死了吧,今日竟然就好了?
莫不是傳說中的起死回生之術?
「陸伯父搭救之恩,子衡心中銘記,來日有機會,必定報答。」
劉相柏臉色還有些差,畢竟重傷在身,但能醒來,劉家上下此刻對陸家無不感激涕零。
陸擎扶了他一把,面有愁容,更多的是見劉相柏脫離險境的欣慰,「什麼報答不報答的,我與你父親相識幾十年,你我兩家從前雖罷了,往事不提,如今活著最重要。」
在陸擎看來,論報答,救劉相柏的是顧行昭,要報答也不是報答自己,只是神仙顯靈一事到底是不好鬧大。
從前兩家之事,也不適合再重提了。
劉相柏衣袖下的拳頭緊握,「子衡明白。」
顧行昭看了好一會,劉相柏長相斯文,看著便是飽讀詩書的模樣,只是那一雙眼睛裡,黯淡無光。
「陸擎,我留了些藥給劉相柏,寫了用法,吃個五日就差不多。」
陸擎原本還以為老祖先已經走了,沒想到她竟真在此守了一夜!
陸擎震驚:先人一夜未睡?
顧行昭伸了個懶腰,「後半夜睡了一會。」
陸擎心裡頓時過意不去,這些事竟讓老祖先在此勞累了一夜。
顧行昭:「近來天涼,你們穿得太單薄,夜裡怕是會著涼,我留了幾件衣物,貼身穿著可保暖,你先分著給年長年幼不抗凍的人穿著,尤其是你自己,身上那些傷才好沒多久,身子虛著,不要同小輩客氣,病了更麻煩。」
怕小老頭捨不得用留給小輩,她特意叮囑解釋,「其他人的我也是都備了的,但著實是那姓杜的盯得緊,竹筐也放不下太多東西,待你們先穿上,竹筐空了我再送幾件來。」
「另外裡頭我還放了兩包暖貼,實在冷的時候就撕開用,貼衣物上可發熱取暖,用法也都寫在裡頭了,你們有空自己鑽研鑽研。」
陸擎這心裡暖滋滋,明明自己都快七十了,卻有種被先人當成孩童一般關心叮囑的感覺。
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很正常,先人乃是祖先,陸家子孫自然都是後輩,在先人眼裡,可不就都是孩童?
陸擎:先人考慮周到,晚輩代陸家所有人在此謝過先人恩賜。
顧行昭下意識擺擺手,又想起陸擎又看不見,「好了,趁姓杜的不在,快去將衣物換上,今日可不比昨日暖和。」
她站在這裡,穿著外套都覺得涼颼颼的。
陸擎:晚輩這就去安排。
顧行昭走後,陸擎帶上陸行堯去看竹筐,昨日快空了的竹筐,這會兒裝得滿滿當當。
陸行堯納悶,昨夜自己可是一直睡在竹筐旁邊的,先人究竟是何時放的,自己竟然一點都察覺不到。
他抓了一下那料子,震驚:「!!!」
世上竟有如此柔軟細膩的料子!又輕又薄!
陸行堯瞟了一眼自家祖父,見祖父神色平淡,他便也跟著收斂心神,好不讓自己看上去那麼沒見識。
而事實上,在摸到衣服的那一刻,陸擎就已經無法淡定了。
老祖先就是老祖先,給的東西都是這麼好!
竹筐其實不是很大,就放了六套保暖衣,兩套小孩的,自然是給陸舟的小兒子和陸陽的女兒。
剩餘四套大的,陸擎穿了一套,還有三套,一套給了五十多歲的管家周叔,兩套給了前日拼死護陸家的兩個旁系兄弟。
拿到手的人心裡激動,卻不問,畢竟心裡都有數,各自脫下身上的衣物套上身,衣服柔軟貼身,舒服極了!
若非怕讓外人瞧見,他們甚至都不想再套上外頭的這件又粗糙又破爛的囚衣了。
陸幼棠穿上新衣,笑得眼睛彎彎,「娘親,不冷了!」
許氏驚訝,老爺子他們這是從何處得來的衣服,竟如此神奇想起這兩日時不時聽到的,難不成真有神仙顯靈,庇佑他們陸家?
穿上新衣的幾人美滋滋,旁邊看的人一個個都羨慕不已,眼睛直勾勾,就差在人家身上盯出個洞了。
「老二你給大傢伙說說,這東西穿上身到底啥滋味啊?」
那人忍不住顯擺,「那自然是極其舒服!我活幾十年,還是頭一次穿這麼舒服暖和的衣服。」
旁邊幾人都快酸掉牙了,面上卻裝作不屑,「瞧給你得意的,不就是一件衣服嗎?」
嘴裡這麼說,心裡卻無一不在想:啥時候他們也能穿上老神仙給的衣服就好了!
陸舟眼神狐疑,這東西看著也沒什麼特別,真有那麼好?
陸擎活了將近七十年,曾經位高權重,吃穿用度在京城也是極好的了,什麼昂貴上好的料子沒見過?
從前宮中御賜的料子也不少,卻都沒有這件衣服來得貼身舒服,更神奇的是,穿上竟真不覺得冷,甚是保暖!
陸行堯擔心有人會因為沒得到先人所賜衣物而心生不滿,趕緊給族人解釋了一下,是竹筐太小放不下東西,晚些時候,大傢伙肯定陸續都能穿上。
他這一解釋,陸家二十六人,一個個的,雖然身體冷,心裡卻暖呼呼。
嗚嗚嗚嗚真好,他們都是有老神仙惦記庇佑的人。
旁邊的劉家人注意力都在自家公子上,根本顧及不上陸家人在做什麼。
還未等陸擎等人研究顧行昭留下來的暖寶寶,杜行武就已經提著刀進來了,在外頭就已經聽見了吵鬧聲,鐵青的臉色在看見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劉相柏時,變得古怪,手不自覺緊緊攥著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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