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端起身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看著楊洛很感傷的說道:「草木一秋,人活一世,生命是何其的短暫。要不是你小子,我這個老傢伙也已經化為一堆枯骨了。」
齊老嘆口氣:「是啊,我們都老了,這人一老啊,說不定哪一天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楊洛看著兩個老頭一唱一和的,搔了搔頭:「我說安老爺,齊老爺,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感慨了,我聽著心裡沒底。」
這時總理低沉著聲音說道:「我們三個老傢伙找你,就是想跟你談談,你和李家的事情。」
楊洛眨了眨眼,無所謂的說道:「好啊,那您老人家就說說吧。」
總理看向齊老和安老,見到兩個人點頭,總理這才說道:「李長榮同志走了,很突然,不管他做過什麼,但他畢竟為國家付出了很多,可以說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黨和國家,是一位忠誠的革命家,他的逝世也是我們國家的一大損失。所以,無論他跟你有什麼過節,人死賬消,有些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楊洛拿出煙點了一根,坐在那裡抽著也不說話。
齊老見到楊洛始終不說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李長榮同志去世了,中_央肯定會出現一些混亂,也會做出一些調整,有什麼要求你可以說出來。」
楊洛猛然一抬頭,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三個老頭為了李家那三個不成器的傢伙,居然下了這麼大的本錢。不過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雖然幾個老頭都不太對付,但都是在那個混亂年代走過來的,能夠活到現在也算幸運了。所以無論怎麼斗,但要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就像前一段時間,楊洛跟李長榮斗得你死我活,最後李長榮找到齊老,讓這個老對頭從中調和,而齊老也答應了。
其實政治鬥爭就是這樣,尤其是老一輩的革命家,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很複雜的。一生鬥來鬥去,當真的有人離世,他們不會因為對手的離世而高興,而是會為戰友的離世而傷心。
楊洛狠狠抽了口煙,說道:「我沒有條件,至於我跟李家的恩怨,可以放棄。不過我想知道,李長榮的位置由誰來接。」
聽到楊洛的話,三位老人家臉上露出了苦笑,心裡同時罵了一聲小狐狸,還真夠難對付的。
過了一會,總理看著楊洛說道:「李長榮同志的位置由誰來接,還沒有決定,先說說你的看法。」
楊洛一撇嘴,他才不相信這老頭的話,這麼重要的事情,估計昨晚就已經有結果了,不過還是說道。
「既然您老人家讓我說,那我就說。」
安老也來了興趣:「說說看!」
楊洛看了三個老頭一眼:「暫時只有一個人最合適,也只有他才有資格。」
「誰?」總理問了一句。
楊洛抽了最後一口煙,然後把菸頭扔在地上,站起身說了一個字:「衛!」說完招呼貝音瑤一聲,邁步就往外走。
貝音瑤給三位老人家鞠躬告別,然後快步追向走出門的楊洛。
三個老人家看著楊洛的背影,齊老苦笑一聲:「這小子都成了精了,居然猜得這麼准。」
安老嘆氣說道:「老遲有這麼一個孫子,我既為他感到高興也為他感到頭疼。」
總理微微一笑:「是啊,這小子的政治敏感性和嗅覺太敏感了,能力更是沒的說。可他的性格就是太跳脫,不適合政治,不過他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
這時,客廳後面一個門被打開一條縫,齊海燕的腦袋在裡面探出來,見到楊洛已經走了,這才把門打開走出來。
齊老一瞪眼:「又在門後偷聽!」
齊海燕就像小女孩一樣吐了一下舌頭,急忙跑到一邊把水壺拿來,給三個人的茶杯倒滿。
「我哪有偷聽,是你們說話的聲音太大,我堵著耳朵都能聽到。」
安老哈哈大笑:「跟我們家安安性格很像,即使做錯了事兒,被抓個現行,也會嘴硬的找各種理由辯解。」
齊海燕笑嘻嘻的說道:「安爺爺,我就是好奇,你們三位怎麼會這麼一本正經的找一個年輕人談話。」
總理笑著說道:「你不認識楊洛?」
齊海燕搖頭:「聽說過,但沒有見過。」
總理突然問道:「你這個丫頭不走了吧。」
齊海燕說道:「不走了,我要陪爺爺。」
總理點頭:「找到工作沒有?」
齊海燕搖頭:「沒呢!」
總理說道:「有沒有興趣從政?」
齊海燕眼睛一亮:「當然有!」
齊老急忙說道:「不行,這個丫頭沒心沒肺的,當個普通公務員還行,要是弄個一官半職的,被人賣了還要感謝人家。」
總理呵呵一笑:「齊老,你這話可不對了,誰一出生就會走路了。再說,這丫頭可是劍橋的高材生,不為國家做點貢獻怎麼能行。」
齊海燕猛點頭:「就是,就是!」
齊老狠狠瞪了她一眼,齊海燕就當沒看到:「顧爺爺,我爺爺總是說我沒心沒肺,一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要是進入政壇,肯定會吃虧。可我就是不服,憑什麼別人能行,我就不行。」
安老說道:「剛才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齊海燕說道:「聽見了!」
安老點頭:「好,既然你說你能行,那我問問你,楊洛跟李家有不小的恩怨,那小子更是小心眼兒,睚眥必報,而且他的性格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好處的事情從來不干。剛才我們讓他放過李家,並且讓他提條件,他不但答應了我們,還放棄了提出要求,為什麼?」
齊海燕秀美微微皺起,沉思了一下說道:「因為大多數人都是牆頭草,李副主席去世,李家就成了沒有跟的浮萍,依靠李家的那些人自然要考慮重新站隊。這樣一來,李家勢力就會大損,對遲家也構不成威脅,那為什麼不賣你們三位一個好?而且李家這塊蛋糕,其他那些家族不可能看著不吃,可以預見,李家敗落是遲早的事。至於他為什麼不提條件,那是因為他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如果以後李家有人找他麻煩,他好有理由對付李家,免得被你們三位老人家有藉口阻止。」
聽到齊海燕的話,總理和安老眼裡滿是笑意,齊老嘆口氣:「你真的願意從政?」
齊海燕聽到齊老口氣有些鬆動,急忙點頭:「當然!」
齊老無奈的說道:「好吧,既然你有這個興趣,那就去大化吧,在基層做起。」
安老哈哈大笑,指著齊老說道:「沒想到你這個老傢伙私心也那麼重。」
齊海燕不明所以,有些不願意,撅著嘴說道:「爺爺,我可是劍橋的高材生,你怎麼可以把我送去大化那個地方。」
總理笑著說道:「丫頭,楊洛就是大化鎮的鎮委書記,他在那裡任職半年,現在的財政收入已經翻了四翻,而且每個月都在快速的增長。」
齊海燕不可思議的張大嘴,他剛剛回國,當然不知道大化的事情:「他是怎麼做到的?」
安老說道:「招商引資,水電開發、旅遊及農副產品養殖,可以說現在大化一天一個樣,估計用不了三年,你就能看到大化從貧困到富饒的一個奇蹟演變過程。」說完有些傷感的嘆口氣,「只是有太多的人,不思進取,眼睛只知道盯在別人做出的蛋糕跟成績上。」
齊老和總理也很無奈,這樣的事情也是中國特殊國情造就出來的,他們暫時也沒有辦法。
總理站起身說道:「行了,我也該回去了,還有一大堆事情沒有處理呢。」
齊老和安老看著總理離開,齊老對著齊海燕說道:「你去不去大化?」
齊海燕斬釘截鐵的說道:「去,為什麼不去。」
齊老點頭:「柳蘭歌那丫頭是大化鎮鎮長,你過去之後好好跟人家學學。」
楊洛跟貝音瑤上了還等在那裡的出租車,貝音瑤摟著楊洛的胳膊,腦袋靠在楊洛的肩膀上,有些好奇的問道。
「為什麼不要條件?」
楊洛輕聲說道:「如果是別人給我好處,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接過來。可那三個老狐狸給的好處,哪有那麼好拿的。萬一以後李家找我麻煩,我要是對付李家,三個老傢伙就有藉口給我添堵了,這樣的事情我可不干。」
貝音瑤嬌笑一聲,「你也是個小狐狸!」
楊洛嘿嘿一笑,在貝音瑤嬌嫩的臉上親了一口,得意的說道:「跟那些老狐狸打交道,我一向都是提起十二分精神,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琢磨,不然一個疏忽,就會被他們坑死。」
「叮鈴……」
楊洛的電話突然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遲月馨的,按下接聽鍵說道:「什麼事?二姐!」
遲月馨也懶得跟楊洛這個小混蛋討論輩分的問題:「馬上回家,有事情跟你商量。」
楊洛說了聲好,就掛斷了電話。
貝音瑤在楊洛軟肋上狠狠掐了一下,楊洛一咧嘴,抓住貝音瑤的小手:「你瘋了!」
貝音瑤一翻白眼:「沒大沒小,那是小姑。」
楊洛揉了揉鼻子:「習慣了,一時間改不過來了。」
貝音瑤也很無奈,問道:「什麼事情?」
楊洛說道:「讓我回家,說有事情商量,估計是關於李家的。」
兩個小時後,楊洛和貝音瑤回到家裡,除了老爺子不在,他老子遲建軍、老媽楊雅欣、二叔遲建國、大姑遲可馨、小姑遲月馨居然都在。
「這麼急著叫我回來,什麼事?」
遲可馨說道:「李長榮去世了,你有什麼打算?」
楊洛懶散的坐到沙發上:「想把李家分了?」
遲月馨點頭:「對,這可是個好機會。」
楊洛搖頭:「不行,別人可以把李家這塊蛋糕分了,但是我們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