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國際機場,李正一個人拎著簡單的行李站在候機大廳門外,微微仰頭看著這個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城市天空,眼裡流露出了難以言喻的不舍。他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顯得那麼孤單落寞。
其實他很不甘心這麼黯然退場,離開這個熟悉的城市。可他心裡明白,這個城市真沒有他立腳的地方了。他不得不走,也許這一生都不會再踏入這片土地。
李正慢慢低下頭,攤開一直握著的左手,是一張紙條,這是昨晚楊洛走時,讓酒吧外面的保安交給他的。
「人這一生,無論幹了什麼事,對也好錯也罷,一定要守住那一點本心。人終歸是人,不是畜生。」
李正看著紙條上的字,愣愣的發了會呆。他對楊洛沒有恨嗎?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就像破了處的少女,哪怕以後成了人盡可夫的盪1婦,她永遠也忘不了是誰破了他的處。
李正把紙條放進衣兜,振作精神最後看了一眼遠方的城市,喃喃的說道:「再見了北京,再見了……楊洛,我沒想到,最後,幫助我的不是朋友兄弟,而是你這個敵人。」
說一句再見,其實是再也不見,李正轉身大步走進候機廳,半個小時後,一架大型飛機轟鳴著沖天而起,消失在雲層中。
中南海,豐澤園,楊洛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抽著煙,主席正在看著楊洛拿給他的作戰計劃。
過了足足能有一個多小時,主席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久久無語,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楊洛連續抽完了第五棵煙,才聽到主席嘆口氣說道。
「看來我是真的老了,被你這份作戰計劃嚇到了。」
楊洛輕聲說道:「可不可行?」
主席手指很有節奏的敲擊著辦公桌:「有多大的把握?」
楊洛把抽了一半的煙扔到地上,然後狠狠碾了一腳:「沒有把握,但即使暴露,我們也能安全撤出來。」
主席沉思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頭:「按照計劃執行吧,我這裡也會按照計劃配合你。」
楊洛沒有說話,站起身往外走,剛走到門口,把門打開,突然回頭說道:「高家的事情是不是陷入了僵局?」
主席點點頭:「已經有人開始喊停了,阻力太大了。」
楊洛輕聲說道:「準備好你手中的鍘刀吧。」說完邁步離開。
主席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身體也慢慢的放鬆,靠在椅背上:「鍘刀我已經準備好了,就看你小子能不能點燃這個火藥桶了。」
「叮鈴……」
楊洛剛走出中南海,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林國威的,按下接聽鍵,聽筒里傳來林國威的聲音。
「楊洛,證據已經拿到,並且交給了方明宇。明天,明天可能就要風起。」
楊洛嘴角勾起一抹幽冷的笑意:「起風好啊,風越大,火才能燒得越旺。」
林國威嘆了口氣,一句話都沒說,就掛斷了電話。而楊洛拿著電話打給戴恩恩。
「你在哪?」
戴恩恩懶洋洋的說道:「在酒店!」
楊洛說道:「給你兩天時間,收集菲律賓所有政要的視頻資料,尤其是菲律賓軍方最高領導人,武裝部隊總參謀長桑托斯的視頻,一定要詳細。」
戴恩恩興奮的說道:「是不是要行動?」
楊洛一笑:「對!」
戴恩恩哈哈大笑:「我都快呆得起白毛了,兩天絕對沒有問題。」
夜再一次來臨,印正申臉色難看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有些坐立不安的印明泉:「屎都擦乾淨了?」
印明泉點頭:「應該不會有問題。」
「什麼叫應該不會有問題,到底有沒有問題?」印正申臉色更加難看。
印明泉一皺眉:「不會有問題。」
印正申看著印明泉不滿的表情,無奈的嘆口氣:「你操作這個事情,把印序弄出來,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印明泉說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有什麼好商量的。」
印正申想生氣,可對這個志比天高,卻眼高手低的兄弟一點辦法都沒有。總想著在官場上一展宏圖,但他真不是這個塊料。眼光短淺不說,政治嗅覺更是沒有。就拿這一段時間來說,整個京城都波詭雲涌,傻子都看出裡面的問題了,印明泉偏偏什麼都沒有看出來,還做了一系列的動作,把印序弄了出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名泉那,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也不想說什麼了。以後有什麼事情,記得跟我商量商量,千萬不要這麼猛撞了。不然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讓我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的門就被敲響了,印正申的保姆在房間內走出來,快步來到門邊把門打開,見到外面站著四個人,還有兩名警察就是一愣。
「你們找誰?」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明宇:「印明泉同志在這裡吧。」
能在印正申家裡當保姆,不說是八面玲瓏,那也是相當有眼色的。雖然沒有見過方明宇,但看氣勢,也知道這是個大人物。
保姆急忙讓開身體:「在!」
印正申和印明泉見到方明宇,腦袋嗡的一聲,瞬間就失去了思維。
方明宇走進來,掃了一眼印正申,最後把目光落在印明泉身上:「印明泉同志,有點事情需要你配合調查,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印明泉雙腿不停的抖著,印正申回過神來,陰沉著臉色說道:「方明宇同志,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需要名泉同志配合調查?」
方明宇一皺眉,冰冷的看向印正申:「印正申同志,你作為一名黨員,一名國家高級幹部,難道不明白,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嗎?」
印正申雙手緊緊握著拳頭,眼角一陣狂跳。他很想發火,可面對方明宇,這個火怎麼也發布出來。
要說方明宇也是一個異類,像他這種性格的人,得罪的人數都數不過來。按照常理來說,即使不被幹掉,也早就應該被排斥出體制,或者去坐冷板凳。可他坐在二室主任的位置上,那把椅子就像用強力膠黏在他的屁股上一樣,拽都拽不下來,非常牢固,誰也動不了。另外就是,憑他的政績和工作能力,早就應該升官了,但一直沒有動,而他也沒有一絲要往上爬的念頭。這讓看他不順眼,以及覬覦他位置的人恨得咬牙切齒,但又毫無辦法。因為曾經就有人對方明宇動過手,但最後卻不明不白的被拉下馬,進了監獄。
方明宇冷哼一聲,一揮手:「把印明泉同志帶走!」
兩個人走過去,拿出自己的證件給印明泉看了一下,然後二話不說,架起印明泉就往外走。
印正申看著方明宇帶著人離開,臉色變得鐵青,非常嚇人。那名保姆嚇得不敢說話,翹起腳尖,溜回自己房間。
「呼!」
印正申吐了口氣,急忙抓起面前的電話撥了一竄號碼,很快聽筒里傳來他老子印秉彥的聲音。
「什麼事?」
印正申沉聲說道;「名泉被紀委帶走了。」
「什麼?」印秉彥這個老傢伙,在也保持不住,泰山崩於前的冷靜。
印正申把整個事情說了一遍,印秉彥氣得一陣大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我印秉彥怎麼就生出這麼個廢物。」
印正申說道:「現在怎麼辦?」
印秉彥喘了口氣粗氣,頹然的說道:「靜觀其變吧,希望他有點大局觀,不要亂說話。」
印正申心裡一驚:「爸,難道要放棄名泉?」
印秉彥怒哼一聲:「不是放棄,可這個敏感的時候,方明宇卻把名泉帶走了,這裡面肯定有問題,只是我看不透啊,只能靜觀其變。」
印正申說道:「我知道了。」
印秉彥說道:「那就這樣吧,記住,千萬不要亂動。」
印正申說道:「明白!」
第二天,整個京城變得風聲鶴唳,印明泉的突然被調查,終於把醞釀了很久,埋在地下的火藥點爆。而隨著印明泉的被調查,發改委五名處級兩名廳級實權幹部又被帶走,徹底打亂了有些人的陣腳和布局。接著中央又突然宣布,撤銷高家那位所有職務,開除黨籍,接受調查。
這個命令一宣布,就像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地震,席捲了全國。而接下來短短的兩天時間,又接二連三的宣布,三名省部級,七名副部級,十多名廳局級幹部被雙規。弄得人心惶惶,也打了某些人一個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繼續發酵,卻無法阻止。
而這天上午,楊洛已經站在了北京軍區的訓練場上,抬頭默默的看著面前旗杆上飄揚的五星紅旗。
而有不少軍區的士兵,全都站在不遠處看著,不知道那個傢伙是幹什麼的,早上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能有兩個多小時了。
「嘎吱!」
汽車剎車聲在楊洛不遠處響起,接著一陣沉重而又整齊的跑步聲傳來。
「報告!」
「羅帥、敖欽、洪天歸隊!」
楊洛慢慢轉過身:「歸隊!」
「是!」
三個人敬了個禮,來到楊洛面前,筆直的站好。
這時又有四個人跑了過來:「報告!」
「韓興友、孫滿江、周浩、劉燕鵬歸隊!」
「歸隊!」
「是!」
楊洛抬頭看去,張龍剛和楊風雲也跑了過來:「報告!」
「歸隊!」
「是!」
接著戴恩恩、宋唯、紅葉和歐陽南希、黃欣欣、趙家明、劉毅峰也出現在視線當中,幾個人戴恩恩和宋唯不說,跟著楊洛時間長了,黃欣欣、趙家明還有劉毅峰、歐陽南希也似模似樣的喊了一聲報告,然後規規矩矩的站好。
遠方的天空中傳來了直升機轟鳴聲,一個黑點越來越近,時間不長,一架大型武裝運輸機出現在上空,盤旋了一周之後,緩緩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