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國,北郭郡,惠陽縣,黑霧將整個縣城遮掩的密不透風,黑色的烏鴉雙目鮮紅,隱現著瘋狂,發出尖銳的叫聲。
一年前這裡還是人聲鼎沸的惠陽縣城,北郭郡四大縣城之一,靠著名甲天下的惠陽絲織撐起來的北郭城三分之一的稅收,好一派繁榮景象,可不過一年大廈傾崩,一方人傑地靈的妙地已然徹底化為了鬼蜮,再也沒有半點人氣。
惠陽縣的縣令與惠陽縣的陰司正神堅守了三日,最終城破人亡,惠陽縣城隍灰飛煙滅,惠陽縣縣令被惡鬼分食。
此時的惠陽縣的主人是妖魔惡鬼,這已經成為人間的鬼城。
漆黑的濃霧之中,隱隱有著人聲,大風席捲,似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在惠陽縣的深處,陰司城隍的府邸之上,黑風老妖此時正坐在城隍的位置上,本來陰暗肅穆的大堂之上,此時已經被猩黃的黏液包裹了起來,蛛網遍布在樑柱之上,兩側早已經沒有了所謂的文武判官,只剩下了妖魔當座。
黑風老妖很愜意,城隍的位置很舒服,這位城隍在臨死之前,可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他腰間有道深入脊骨的劍痕便是昔日的惠陽縣城隍留給他的,若不是枉死城大妖出手,說不得他這一身三兩肉就要交代在這裡。
但是他終歸是笑到了最後的那個人,昔日就在在這惠陽縣的陰司大堂之上,他親自以三千六百刀施以凌遲之刑,將惠陽縣陰司城隍剔了個神魂俱滅,可惜那老頭最後居然還一個軟字不說,倒是真的無趣極了。
不過那惠陽縣的縣令倒是讓黑風老妖盡興了,在屠戮分食了惠陽縣之後,那惠陽縣縣令哭得像是一個傻子,什麼浩然正氣,最終還不是化為了鍋中之肉。
「最近枉死城有什麼消息嗎?」黑風老妖也有著自己擔心的事情,那就是枉死城最近徹底沒有了消息,有妖魔界的人說有大人物將人間大魔都禁足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黑風老妖已經肆無忌憚習慣了,若是人間再次回到往日的日子,那麼他可習慣不了。
「枉死城的大妖們依舊如往日一般,但是自從枉死城鬼王見過黑山老爺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面,倒是他曾送過一個禮物給黑山老爺,據說是一面鏡子。」
「鏡子?」黑風老妖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很快他就不想了,那些大人物的事情終歸是離他太遠了。
「算了,鬼王大人的事情終歸不是我們能夠接觸的,最近那鬼市有什麼動向嗎?」
這是一身白骨架子的鬼物頜骨微動,發生問道:「黑風大人,為何不將落水鎮的鬼市並了?」
「你懂什麼?那鬼市的主人來頭很大,與大人物有關,看著就好,要是動手,說不得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別人不知道那鬼市主人是誰,但是黑風老妖是知道的,那是一半人半貓、非人非鬼的老太,與枉死城的鬼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黑風老妖有幸見過枉死城鬼王一面,當時那個老太就在枉死城之中,就是枉死城的大妖都不敢對她不敬,就是不知道她是什麼來頭。
就在黑風老妖與眾妖說話的時候,一道戰鼓的聲音忽然從惠陽縣外傳了進來,大鼓隆隆,震人心肺。
惠陽縣外,一陣陰風自起,自十里之外長驅而入,那濃密的看不通透的黑霧這一刻就像是碰到了克星,一瞬間消散,下一刻戰鼓聲更加的急促,像是百萬大軍蓄勢待發。
在遠處的高山之上,東方青木鬼帝惡來那比常人大腿還粗的雙臂插在胸間,俯視著惠陽縣,殺機用牛刀,五方鬼帝齊至為的便是將陰世之威打出。
北郭郡的城隍站在五方鬼帝的身後,靜靜地看著五個鬼帝,他有些摸不准這五位鬼帝,他們不像是在故事之中在北陰酆都大地手下的五方鬼帝,而像是五個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厲鬼,在得知了惠陽縣的情況之後,那位東方青木鬼帝只說了一個字「殺」。
其他鬼帝似乎司空見慣,沒有一絲絲的意見,下一刻,無數的陰兵從不知何處的虛空之中席捲而出,一路來到了惠陽縣之外。
五方鬼帝此時就在高山之上,望著那惠陽縣像是看著自己嘴裡的肉。
東方青木鬼帝惡來雙目之中是毫不遮掩的殺氣,五方鬼帝能夠讓陰間那麼多的人動心,自然是有它的原因,因為五方鬼帝有著北陰酆都大地之下,陰間最高的軍權。
戰爭這才是男人的浪漫,那麼是身為厲鬼也不例外。
隨著戰鼓之聲越發的急促起來,惠陽縣城之外,虛幻之中似乎有百萬大軍從青色的繚繞煙霧之中飛奔而出,那是一尊尊身著重甲的白骨士兵,浩浩蕩蕩,似乎要將眼前的一切踏碎。
虛幻開始凝實,浩蕩的兵馬飛奔而出,似乎無窮無盡一般,數十萬年的歲月之中,無數的鬼魂在這一刻展露出他們獨有的獠牙。
「殺!」
數萬陰兵軍陣沖霄,僅僅是剎那之間,惠陽縣的黑霧便已然激散無形。
山峰之上,東方青木鬼帝惡來插在胸前的大手一揮,喝道:
「殺!殺!殺!殺無赦!」
那已然有著數萬的陰兵,下一刻像是聽到了什麼命令,無盡的陰氣席捲,化為了一柄鋒利的刀鋒,一剎那大地被犁出來數道深溝,刀鋒無匹,一刀破城。
那朱紅色的大門瞬間破碎,飛射到高空之上,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紅光。
惠陽縣城之中,黑風老妖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看到了讓他睚眥欲裂的一幕:在夕陽之下,惠陽縣城的大門一瞬間破碎,在碎裂的開口處他看到了數不清的陰兵手持大刀,胯下幽冥席捲而來,陰風席捲,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發生了什麼?黑風老妖感覺自己的大腦似乎有些宕機了,但是他沒有思考的時間,因為陰兵已經開始屠戮了,用最殘忍的戰爭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