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之中,妖氣沖霄,絲毫不加遮掩,在修仙者眼中,就像是是黑暗之中的明燈。
這是黑山老妖的自信,他已經逐漸接近了妖仙的境界,在人間已經算是有數的大妖,除了那三位位將手深入南唐國朝堂之中的大妖外,只有南天黑沼澤的鬼蜮魔頭、枉死城的鬼王、北境烏塘的老龜等不多分散在人間的一方的大妖能和他一較高下。
在仙門隕落的時代,基本上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了。
枉死城與黑山的詭異交界處,昏暗之中,淡淡的煙霧瀰漫在大地上,一頂黑色如墨的轎子在大地之上孤單的飄動著,邪異而詭譎。
在轎子四面有些隱隱約約的身影時隱時現,說不出的詭異。
沒有風,漆黑的轎子上像是凝固的黑暗與寂靜。
在轎子行走方向的盡頭,一個白衣人靜靜的站在荒涼大地的盡頭,這是虛幻與真實的交界,也可以理解為陰間與陽間的交界,一切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越過這條線,它將跨越陰間到達陽間的黑山地界。
沒有絲毫的停頓,甚至連節奏也沒有絲毫的波折,漆黑的轎子就那麼朝著李春秋撞了過去,似乎李春秋不存在一般。
下一刻,兩者碰撞。
「duang!」
如同古老的銅鐘被徹底的敲響,巨大的聲音迴蕩在詭異的空間之中,驅散了迷散的煙霧,顯露出來那一群詭異的身形,同時響徹在黑山。
護送轎子的隊伍停下了,密密麻麻的黑影似乎從某種狀態之中沉迷下去,如同睡著了一般,而那頂轎子也停了下來。
李春秋抬起了自己的步子,越過了層層的人群,緩緩走到了轎子之前,轎子上的帘子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拉了起來,黑山坐在轎子之中,厚重而漆黑的妖體如同黑暗的迷霧在虛空之中不斷地流動、扭轉、掙扎,可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
「從現在開始,不容許你踏出黑山的範圍,不然,死。」
李春秋說完之後,抬頭看了看周圍。
「真是奢華的陣容。」
說完,他笑了笑,消失在了這陰陽交界,虛幻與真實的世界之中,而轎子的帘子輕輕落下。
在李春秋離開之後,過了一會,淡淡的霧氣才再次籠罩住了抬轎隊伍,沉入莫名狀態之中的隊伍隨之醒來,繼續抬著轎子朝著前方走去,一切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只有在黑色轎子之中的黑山老妖慌亂地從扭曲的黑暗之中顯化出來身形,轎子輕輕地震動了一下,抬轎人似有所感緩緩停步下來,整個隊伍也隨著停了下來。
一陣沉默之後,轎子之上發出了非男非女、嘶啞且詭異古怪的聲音。
「你們剛剛有感覺到什麼嗎?」
統領著隊伍的精怪上前,拜倒回道:
「稟上座,沒有!」
坐在轎子之中的黑山老妖聞言感覺自己從腳底涼到了頭頂,他感覺自己身體之中每個細胞都在顫抖。
除了他之外,沒有感到那個白衣人來過,那白衣人不存在於任何人的記憶之中,但白衣人確實來過,甚至那人如果將他殺了,他相信這些人也會將他屍體抬回黑山才能發現。
這說不出的詭異讓他有些頭皮發麻。
沉吟了許久,非男非女的古怪聲音再次響起。
「回黑山!」
在轎子再次行走在昏暗的大地之上,伴隨著霧氣朝著遠方走去。
黑山老妖坐在轎子上,忍不住回想起來剛剛的身影,下一刻他瞬間坐正了起來,他竟然想不起剛剛那白衣人的模樣。
好不容易穩住了自己的身形,黑然老妖非陰非陽的聲音帶著顫抖響起。
「這世間什麼時候出了一個這樣的人物?」
黑山老妖想要揮手讓抬轎人回到枉死城問問那位消息靈通的枉死城鬼王,可剛剛抬起頭,他腦海之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句話:從現在開始,不容許你踏出黑山的範圍,不然,死。
現在如果回枉死城,應該會被那位當成挑釁,應該~~~會死的。
黑山老妖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下了。
一切還是回到黑山再從長計議,再不濟,他也可以將差遣信使前往枉死城。
……………
古老的城牆之下,恍似歲月斑駁,其中無數厲鬼穿梭,李春秋踏著石板路走入了城門之中,身形逐漸遙遠。
在城門的上方,粗獷而詭異的字跡展露出來:枉死城。
人間枉死鬼,陰世枉死城。
此世的大妖,李春秋準備一個一個拜山門,既是熟練自己的力量,也是看看這些層面的人實力都維持在一個什麼程度。
總歸要給無趣的生活找些有趣的東西。
………
與此同時,長水鎮,玄都已經在長水鎮土地的講解下了解了這個世道,五十年前,由於不知名的原因這個世界開始進入了妖魔橫行的世道,現在這些妖魔已經開始進入到了常人的生活之中,長水鎮原有一百餘戶人,而現在只剩下三十戶人,多數都是死於妖邪。
甚至從長水鎮土地的言語之中,他們可以得知有些地方的陰司神靈也會被這些妖魔鳩占鵲巢。
連陰司神靈尚且苟且求生的世道里,凡人是何等的掙扎。
玄都與范增走出了土地廟,看著那破敗的村莊,玄都輕輕地嘆了口氣。
「曾經有多少人感到戰國是亂世,現在看看,相比於末世與此世,那簡直是天堂。」
「日後中原會更好不是嗎?」
范增低聲回應,若有所指。
「會,此世也會。」
玄都似乎是在暗指什麼,然後他抬起了頭,似乎不準備在這裡深究。
他在一個偏門的書籍之中讀過一句話:神的意志,不可違抗。
「我準備從長水鎮往北行進,一起?」
范增笑了笑,點了點頭,按照那位土地所言,在長水鎮以北的妖魔是最猖獗的,玄都有太陰學宮首席的位置,這一條路他是必須要選的。
兩人很快消失在了長水鎮的北面,而這裡自然要留給那些太陰學宮排位在後一千的學子,弱者要懂得接受庇護,強者要懂得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