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聖仙 第二十七章:鬼蟒來歷

    在姜家古老的祭祀之地上，有一股冰冷奪魄的殺機撲面而來，籠罩了姜落漓。

    這道氣息很冷，比使得涼州無盡山河都冰封了的寒冬臘月之風還要刺骨，如果姜塵此時的目光是刀子，那一定是把喝過了無數人血的劊子刀。

    姜落漓被嚇得倒退了幾步，飄蕩美麗的流雲飛仙裙無疑絆住了她雪白腳踝，一位入圖三階的姜家驕女，竟然險些在大庭廣眾之下摔倒。

    「姜塵，你莫要猖狂！赤金大尊之所以重生乃是憑藉它自己奪天地之造化的大道本領，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姜落漓美眸一轉，忽然像是潑婦般抬起玉手，指尖點著姜塵，怒喝之聲頗有幾分力道，眼眸充血，這位驕女似乎蒙受了莫大怨屈。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會有這樣一天，面對一位幾秒前才觀想過圖騰的廢物，自己居然連一戰的勇氣都在剎那間蕩然無存，眾星供月的女神日子過得久了，又有姜凌雲這等百年不出一位的人傑力壓了一切同輩人物，她似乎已經忘記了當初修煉時付出的汗水。

    姜塵望著這位昔日在他眼中無比聖潔的驕女，忽然有點想笑，原來人都是這樣，乞丐與人皇，或許在死亡面前都是一樣蒼白無力。

    「人皇凡仙寧有種乎？」

    姜塵輕語，撿起了地上的柴刀，一步步走近了那位美若天仙的姜落漓。

    他如今的修為在入圖二階，說不上有多高，且剛剛在修煉之道上登堂入室，道基真的不穩，而姜落漓天賦絕艷，多年前修為便是入圖三階的年輕一輩強者，如果講道理，如今有了些許成就的姜塵理應低下頭，對著這位少女彎下腰，再遞出個討好的笑容，以免被人家惦記，而後在翠竹閣中韜光養晦，有了《三世禪花佛陀訣》和圖騰之力，他遲早能夠在姜家真正的高昂起腦袋。

    可是現在一切恰恰相反，姜塵倒提紅木柴刀，寒光若雪，隱射八方，姜落漓步步後退，她盯著姜塵那對殺氣騰騰的眼眸，一時間竟然不敢有任何出格舉動。

    「天啊，我看見了什麼，姜塵將姜落漓逼退了？」

    「不可能，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一個廢物嗎，怎麼突然這麼厲害。」

    「二長老一脈這些年真是落寞了，姜雪叛出，成為尊貴無比的王侯之女，姜落漓雖天賦絕艷，卻被一個昔日的廢物給嚇退，實在可笑。」

    祭祀之地金芒萬丈，赤金大尊猶如一隻正在努力破繭重生的羽蝶，安靜沉默，期待著下一世的輝煌，而下方的所有人也沒再注意他，他們的目光再度聚集到了姜塵的身上，這位黑髮少年步伐緩慢，卻帶著一往無前的堅定，相反，被他鎖定的姜落漓，卻失魂落魄般，不敢與之對視。

    「一念成魔...還未完全領悟出八臂大魔的精髓便已如此可怕，竟然能直接威懾修士的神魂。」

    姜塵心中也有些震驚，他害怕被人看出端倪，尚未使出真正的『一念成魔』之法，即便如此也便取得了驚人功效，《三世禪花佛陀訣》，這本來歷撲朔迷離的聖訣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更勝以前。

    看著神色愈發驚異畏懼的姜落漓，姜塵心中的怒火仍然在熊熊燃燒，無法熄滅，就是這樣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卻如那市井小人般刻薄，三番五次刁難與他，更是在赤金大尊即將身死化道時出言不遜，只為了圖謀道果，而忘記了昔日赤金大尊所做的一切，或許在他們眼中，這尊圖騰只不過是空有其名的上古野獸吧。

    「嘿嘿。」

    姜塵怪笑，他一念及此，魔心上涌，柴刀在夕陽下閃爍出一片寒光，竟從祭祀之地九重階梯下徑直飛躍而下，語氣平淡，聽不出絲毫惱怒。

    「姜家姜塵，久聞二長老一脈人才輩出，長女姜落漓更是西城一代驕女，今日願與一戰，不求勝，但求鞏固境界，還望姜落漓莫要推辭。」

    「果然還是一位年少輕狂的後生，道基不穩便如此高調，須知觀想圖騰後起碼還要靜心修煉三日，才能與圖騰血水相融。」

    姜天身旁有一位眉毛蒼白如雪的姜家老者在低聲嘆息，他似乎在提醒姜塵，但後者卻置若罔聞，柴刀刀刃上殺意瀰漫，仿佛恨不得立馬締造出一場殺孽。

    一道陰測測聲音響起，姜塵眉頭一皺，暗道不好。

    「外來雜種，竟然詛咒我族人全滅，今日饒你不得。」

    被姜家一眾乳臭未乾的年輕子弟嘲笑，身為二長老的姜蒙幾乎要瘋狂了，他在姜家算得上是德高望重，更是身為姜落漓一脈的幕後掌權者，而方才姜塵口中那番狂言簡直讓他老臉一黑，這個雜種野心勃勃，竟然要讓他這一脈絕後。

    他在姜家底蘊深厚，幾位閉關宿老和他有過一番交結，這次也懶得廢話，一指點出，偌大的姜家頓時飛沙走石，黑雲慘澹，一條黑色巨蟒虛影呼嘯著從他指尖衝出。

    姜蒙這竟然是要用一根指頭戳死姜塵！

    登仙大陸的修煉界，修為差距便如同天譴鴻溝，實在難以彌補，姜塵死死盯著姜蒙隨手演化出的那條黑色巨蟒，卻仿佛看見的是一片無盡虛空，而他渺小若螻蟻。

    生死危機只在一剎那，幾乎是姜蒙露出詭異微笑瞬間，一道正氣喝唱傳出。

    「後輩之爭，安可如此！」

    如山間青松般挺拔的劍游雲忽然劍眉一挑，冷笑一聲，食指曲張，由指尖彈出了一道青色劍影，劍影撕裂天穹，剎那間黑雲褪散，天地清明，方才那條黑色巨蟒也是化為一片塵埃，隨風消散。

    劍游雲冷峻面龐如同刀割，他看著姜蒙，不知何時，白皙的右手已經按在了腰間那柄長劍之上。

    「兩位小輩相爭，便也算了吧，二長老。」

    姜天微微皺眉，他可不是對姜蒙的突然發難而感到不滿，因為這早已在他預料之中，讓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此時姜虛竟然在開口阻攔那位一直對他馬首是瞻的老夥計。

    大長老薑虛邁步上前，目光冷冽，他望向了姜塵，在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姜落漓後，道：「圖騰觀想只是小道，修煉聖訣方為長生之本，聖訣為皇，圖騰為臣，小塵你雖然現在看來有幾分天賦，不過尚未修煉《鬼蟒吞天訣》，難以和圖騰之力相契合，在如此劣勢下還要挑戰落漓，真是難為你了。」

    姜虛語氣輕柔，但說出來的話簡直讓在場所有人遍體身寒，姜天神色擔憂，姜小四更是怒火中燒，喘氣不止，要知道，大長老坐擁姜家底蘊多年，城府最是陰沉，他的這番話除了要打破姜塵此時處於觀想圖騰後的巔峰狀態，更是在提點姜落漓。

    那個雜種根本沒有實力與你正面一戰！

    姜塵在姜家被打壓了多年，一股氣壓在心海，如今屈辱遠去，更是在觀想了赤金大尊后踏入修煉之道，此時的他無論『精氣神』還是略帶飄渺的『勢』與『氣運』都是處於一個超越正常範圍的巔峰姿態，但只要打破了這種氣勢，他依舊只是一位修為低下的傭人罷了。

    而且大長老根本隻字未提停止這種荒誕無稽的挑戰，直接絕了姜塵的後路，連劍游雲也無法反駁，其用心歹毒，實在可怕。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聽聞了姜虛一番諱莫如深的話語，姜落漓美眸一凝，流雲飛仙裙在風中飛舞，她恢復了昔日那位姜家驕女的絕艷之姿，冷冷凝視著不遠處的黑髮少年，道：「方才是我失態了，道心不穩果然害人不淺，不過姜塵你放心，今日我一定會助你穩定道基。」

    「聖訣...」

    姜塵仿佛失去了方才的一往無前之勢，神色迷茫，他修煉有兩門聖訣，但這兩門聖訣卻都是屬於野路子，和姜家圖騰根本無法相融，直到今日，姜塵才明白為什麼《鬼蟒吞天訣》才是姜家的鎮家之道了，鬼蟒乃是凶獸後裔，追溯其源頭，乃是一脈在太古時代見證了無數古國覆滅的純血凶獸，天蟒。

    金龍，天蟒。

    本就是一脈而成。

    姜落漓衣袂翩翩，若天仙下凡，蓮步款款，在眾人目光注視下，一步步靠近了姜塵。

    或許在某個瞬間，她便會突然出手...等到姜塵完全從赤金大尊的過往歲月走出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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