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銘笑道:「有幾件事情你說對了,但又說錯了。讀字閣 www.duzige.com」
谷從秋連忙問道:「什麼對了?什麼又錯了?」
劉永銘答道:「楊家沒狗是對的,楊光祿沒殺狗也是對的。但並不是說沒有狗出現過!也不是說,狗沒死!」
谷從秋想了想說道:「六爺您繞了這麼一大圈,不就是想說,有條不屬於楊家的狗在楊光祿殺人的那天夜裡被殺了,但卻又不是楊光祿所殺的?」
「對!」
枯木禪師念了一聲佛號之後說道:「萬物生靈自有命數,屠狗亦為兇殺。但此中又說明了什麼?」
劉永銘笑道:「這說明,那天楊光祿在殺人的時候,有人卻是在殺狗!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又很有意思嗎?」
谷從秋深吸了口氣。
劉永銘接著說:「這裡就有三種情況。一種是那人是在楊光祿殺人之前殺的狗,第二種情況是狗在楊光祿殺人之時被殺的,第三種情況便是在楊光祿殺人之後那人才殺的狗!」
水不流不解地問道:「這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如果狗是在楊光祿殺人之後被別人所殺,那且不是太奇怪了?你一進到某個地方,發現現場死了二十幾個人,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是殺狗?呵呵,幾乎沒有這種可能吧?」
谷從秋馬上回答道:「一定沒有。」
劉永銘又道:「如果狗是在楊光祿殺人的時候被殺,那且不是更奇怪了嗎?殺狗之人即不去阻止楊光祿殺人,又沒去配合他殺人,更不是自己逃命,而是去把狗給殺了!有這種可能嗎?」
谷從秋道:「不管是幫凶還是受害者,皆不太可能在別人行兇之時去殺一條狗!除非那條狗自己撲上來撕咬。狗如果不是楊家的,它咬的應該是楊家人才對。所以……」
劉永銘笑道:「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狗是在楊掌柜殺人之前就被人所殺!這就引發了這麼幾個問題。第一,狗是哪裡來的。第二,為什麼要殺狗。第三,狗是誰殺的。第四,狗被殺了以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覺得,只要弄明白這四個問題,楊家的事情也就清清楚楚了!」
劉永銘向著楊光祿問道:「楊掌柜!都現在了,楊家的事情你好似已經不能不說了吧?我也不問你別的,就問你剛剛的這四個問題!能回答嗎?」
楊光祿嘆了一聲輕點了一下頭。
劉永銘問道:「狗是哪裡來的?楊家可沒有狗!」
楊光祿答道:「那條狗是我爹出嬪之時隨行而來,且與喪隊一同出城,它就如此莫名地一路跟著我們。」
「為什麼?」劉永銘又問了一句,但他好像是問錯人了。
一條狗的舉止行為,不該去問人。
但要是問狗,想來狗是不會回答人的問題的。
劉永銘連忙改口問道:「那條狗你認識嗎?以前見過嗎?」
楊光祿反道:「為什麼這麼問?這不是你四個問題中的一個。」
劉永銘笑道:「那我就改個問法吧。為什麼要把狗給殺了?」
「狗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我是想知道殺狗之人為何要殺狗,一條狗又能妨礙到你們什麼?」
「我不知道。」
「你知道!」
楊光祿閉了嘴,不再說話。
劉永銘死盯著楊光祿說道:「因為那條狗壞了事了!」
谷從秋問道:「那條狗壞了什麼事了?」
劉永銘說:「我曾經派人出長安城辦了件事,辦事的時候遇到了點意外。我手下把他帶去的一匹馬給弄丟了。但很意外,那匹馬自己溜溜達達地就回來了,而且鬧著非要自己原來的那個食糟!」
劉永銘這話是在說謊。
因為他不可能告訴谷從秋自己派人去隴西把彭家的兒媳婦給撞了。
谷從秋問道:「六爺,臣沒明白。」
「老馬識途,老狗識主呀!那條狗可是跟著楊家出的殯,也是它跟著楊家人一起出的關,一起去的齊國!這又得說回到那個問題了,為什麼要殺狗?因為那條狗一直跟著!只要它跟著,楊家人終有一天會發現狗主人就在他們的中間!」
谷從秋想了想,說道:「楊家沒人養狗,也不許家眷養狗!出遷的都是弘農楊家的丁員家眷,如果那條狗一直跟著,也就是說……出遷的那些楊家人裡面,一定有一個人他不姓楊!」
水不流卻是說道:「嫁入楊家的那些女子自然都不姓楊。」
谷從秋說:「可她們也是不許養狗的!剛剛說了,楊家沒人養狗!也就是說,有人混進了楊家人之中,而且當時還沒有被人發現。但是那條狗一直跟著,楊家人終有一天會想明白的,於是那個外姓人便將狗給殺了!」
劉永銘笑道:「是呀。谷侍郎說的極對,那條狗一定就是這麼死的。所以,在這些楊氏族人之中就有這麼一個人,他本不姓楊!」
楊光祿一聽,連忙說道:「不。不是那樣!」
劉永銘反問道:「不是這樣又是什麼樣的?」
楊光祿馬上應道:「楊氏一族沒有外人,我娘懷的雖不是我爹的種,但我爺爺卻保下了我娘,那是因為他懷的就是我楊家的人。基於血濃於水,所以我爺爺才保下我與我娘的!」
劉永銘打斷楊光祿的話問道:「你怎麼知道楊始之妻生下來的是你?你與我一樣一生下來就能記事?」
「我……」
劉永銘抖著眼皮說道:「楊始不是你爹,楊始之妻也不是你娘!甚至她都不是楊始之妻!」
「什麼?」谷從秋驚了一下。
但也就只有谷從秋吃驚了,在場的別人卻是一點也沒有詫異的表情。
劉永銘言道:「谷侍郎曾懷疑殺手殺死山隹高、唐彥秋是想告訴我們耳聽未必為實。如果那兇手真的在為楊光祿辯解些什麼,那他到底是想說什麼呢?是楊家的人不是楊光祿殺的嗎?」
谷從秋說道:「那天在宣政殿外,宋侍郎曾說過楊光祿的眼神是殺過人的眼神。而且他從齊國回來以後,就沒有再行兇殺人。所以宋侍郎與六爺您都很肯定,楊家人就是楊光祿所殺!但那條狗卻不是。殺人兇手……殺人兇手是想告訴別人,狗其實不是楊光祿所殺?這未免也……太怪異了一些吧?」
劉永銘笑道:「並不怪異!問問楊掌柜就知道了。」
「問什麼?」
「問問他殺那條狗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就清楚了嗎?」
楊光祿並不回答。
劉永銘輕笑一聲接著說道:「我知道楊掌柜你不想說,沒事,那就讓我猜一猜吧!」
谷從秋興致勃勃地說:「六爺猜這種事情一直都很準!六爺您快說!」
劉永銘道:「兇手在殺狗之時,那條狗發出了不甘的慘叫聲,引來了楊光祿。楊光祿看到兇手殺狗,一下子明白了兇手不想被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於是楊光祿就讓兇手快些離開。就在這時,聽到狗叫聲的其他族人也趕了過來。他們看到了楊光祿的同時也看到了死狗,但兇手已經走了,於是他們就覺得這條狗是楊光祿所殺的!」
楊光祿突然問道:「六爺如何會知道那晚發生之事?」
劉永銘說:「因為那支楊氏族人全都被你殺光了呀!」
「什麼?」楊光祿還是沒有明白劉永銘的話。
劉永銘解釋道:「人都被你殺光了,旁人哪裡會知道那天夜裡發生之事,更加不會知道狗是怎麼死的,你也從來沒有與別人說過殺狗之事。可是殺山隹高與唐彥秋的兇手卻一定要弄出那麼一種為死者發聲的假象出來。這又是為了什麼?」
谷從秋疑問道:「六爺的意思是說……」
「對!」劉永銘接著說:「知道那天夜裡之事的就只有楊光祿與那個殺狗的外姓人了,所以,殺山知府與唐彥秋的情行與外姓人殺狗時的情形相近,我這才料定殺狗在前、楊光祿被人誤會為殺狗兇手在後!所以,殺狗之人即是殺山知府與唐彥秋的兇手!」
谷從秋說道:「殺狗之人是楊始之妻生下的那個孩子?如此說來,這個外姓人就是楊贗?可這……」
劉永銘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是他!我剛剛說了,楊贗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他殺過那條狗!所以我剛剛十分肯定,他絕不可能是楊始之妻所生的那個外姓人!」
谷從秋又問道:「楊光祿如果不是楊始之妻所生,那他又是何人所生呢?楊始之妻生下的又是誰呢?」
劉永銘哼笑了一聲說道:「這一支弘農楊氏其實還有另一個人活著!」
「另一個人?」谷從秋想了想,馬上回答道:「楊真!」
「對!就是楊真!楊真就是那個外姓人!」
「六爺的意思是,楊始之妻生下的其實是楊真,而不是楊贗楊光祿?那楊贗又是誰所生的?」
谷從秋說完以後卻是猛吸了口氣。
他反應過來以後說道:「如此說來楊真的生父就不是楊終了,那且不是、是……」
谷從秋一轉頭看向了楊光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