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們這些魔崽子,就留在我大宗虛元的地界,懺悔一些時日吧!」獨孤敗空渾身精血燃燒著,身子逐漸像虛幻轉變,那是一種比爆體而亡更加慘烈的方式。書神屋 m.shushenwu.com
靈魂灼燒,這是獨孤敗空耗盡了畢生精力所琢磨出的一道與敵共毀的禁術。這等禁術,乃是與敵共毀,最為慘烈的一種方式。
「爆,爆,爆!」
獨孤敗空口中突然傳出一道驚天爆吼,在其話音落下之後,森羅和妖天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紛紛臉色大變了起來……這刻,他們的眼眸中,竟流露出了一抹驚懼。
「以我殘軀,鎮守虛元!念天地之悠悠,當不容爾等魔物猖獗!」獨孤敗空口中驟然斷喝,眼眸中突然爆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神光。在這刻,年過八旬的他,哪裡還有半點老邁的樣子。
不得不說,在獨孤敗空生命的最後時刻,爆發出了屬於他最璀璨的光芒。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但可惜,時不待人,今時今日,這等豪邁的老者,便要隕落在此地,其可悲之處,令人扼腕嘆息。
「小心!」
妖天和森羅滿臉的冷色,望著那狀若瘋魔的獨孤敗空,心尖突然狂跳了起來。妖天捂著胸口,頓時齜牙咧嘴了起來。嘴角上驟然掀起了一絲殘忍的弧度。
「啊啊啊――我不信這老匹夫有多大的能耐,我滅了他!」妖天突然仰天長嘯了起來,根本不聽森羅的勸阻,徑直朝著獨孤敗空爆射而去。與此同時,他的手中赫然出現了一柄寒光湛湛的長槍。
一點寒芒浮現,隨後槍出如龍!
就在這刻,妖天手中的長槍驟然對獨孤敗空的面門上狠狠地爆刺而去,那森光凜冽的槍芒,緩緩地在其槍尖上纏繞著,一股股恐怖的元力波動,剎那間傳遍了全場。
「殺!」
妖天暴喝,就在這個字落下的那刻,他整個身形,都已經是來到了獨孤敗空的眼前。感受到妖天身上那凌厲的殺機,獨孤敗空不知為何,卻忽然笑了起來。
「他怎麼在笑?」妖天心頭猛然一跳,不由得大吃一驚。但沒等他又多餘的時間反應,只見眼前的獨孤敗空突然狠狠地抓住了他的長槍,竟絲毫不顧那恐怖的槍芒。
「嗤嗤嗤――」
那恐怖的槍芒刺穿了他的面門,刺破了他的肌膚,但他卻罔若未聞,依舊我行我素的抓著妖天的長槍。妖天心頭一凜,雙手猛地一抖,似乎想要將長槍抽走,但就在這刻,獨孤敗空順勢而上,赫然來到了妖天的身前。
「嘿嘿,魔崽子,就跟我一起長眠在虛元宗吧!」獨孤敗空的嘴角狠狠抽搐著,渾身上下突然湧起無邊無際的靈魂之火。便在這刻,獨孤敗空驟然將妖天抱住,隨後只見到,那無邊無際的靈魂之火,頃刻間將妖天整個人都給覆蓋而下。
「靈魂之火,該死啊!」妖天驀然大吼,聲音透露出一抹驚恐之色,打死他也想不到,獨孤敗空竟會用這樣一個極端的方式,來與他拼命。靈魂之火,乃是與業火,並稱為凶魔禁忌之一啊!凶魔別的不怕,怕的正是這種奇異火焰,以及那火焰衍生的恐怖雷光。
在這刻,獨孤敗空的眼神突然平靜了下來,望著眼前的妖天,他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快意的笑容。獨孤敗空猛吸了一口氣,終於吐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後幾句話。
「燃我之魂,燒我之軀,以最強姿態,輻射八方,鎮守我大宗虛元!八荒**,唯我大宗虛元,亘古長存!」
「萬千凶魔,隨我共沉眠,虛元地底!當有一日,虛元宗後人,莫忘鏟凶魔,除魔息!」
「我獨孤敗空,當抬起胸膛,面對天地大吼――今生無悔!吾不懼死亡,懼的是,我大宗虛元,在我死後無人護佑啊!」
「扼腕嘆息,吾今日一去,何人護佑我大宗虛元,得以萬古長存!」
……
一聲聲悲壯的吼聲驀然從獨孤敗空的口中響起,當這些話說完的那刻,獨孤敗空的身子突然爆裂了開來,那些血肉,竟然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輻射到了大宗虛元的每一片角落。更令人吃驚的還在後面,只見這時的虛元宗竟猛然顫抖了起來,一圈圈恐怖的陣法波動,驀然顯現。
「這是?」
那一直在遠處的森羅見狀突然大吃一驚,因為他發現,整個虛元宗都在此刻緩緩下陷。看這趨勢,似乎那道陣法的作用,是將整個虛元宗給徹底封印一般。
「唰――」
便在這刻,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虛幻的身影,看那面龐,赫然是獨孤敗空無疑。此刻的他,只有了一道虛幻的靈魂。不過很明顯,這道虛幻的靈魂,也存之不久,因為他那虛幻的靈魂,正以一種可怕的速度燃燒著。
「啊啊啊――」妖天不斷地大吼,似乎想要擺脫身上的靈魂之火,但那立於半空的獨孤敗空卻是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打定了注意,要將你們兩人封印在大宗虛元一段時日,又怎會這般輕易地讓你逃脫。」
「忘了告訴你了,你現在所看到的,正是我虛元宗的封山大陣,其等級,已達到了三級陣法的圓滿,這意味著什麼,你們都應該很清楚。三級陣法圓滿,就算是天元境八荒境的強者,也休想掙脫!」
「但很可惜,如此強大的陣法,只有封印效用,而不能滅殺爾等,真是吾之憾事啊!」獨孤敗空輕輕地搖頭,那在半空中的虛幻身影愈加虛幻了起來。
「轟隆隆!」
一道道劇烈的轟鳴驟然響起,妖天和森羅驚恐地看到虛元宗大門已經徹底封閉了起來。這也意味著,他們兩人都被徹底封印在了這鬼地方。森羅不是沒想過在封印形成之前逃掉,但不知怎地,他卻突然感受到了來自陣法的――隱藏威脅!
那種威脅,就好像是,只要他敢在這之前逃脫,便會被一股神秘力量滅殺。修煉到天元境的地步,森羅的本能直覺是非常準的,因而他只能是強忍住逃走的打算,赫然站在了原地,乖乖讓其封印了起來。
獨孤敗空冷眼望著逐漸陷入地底的虛元宗,良久之後,口中方才傳出一道深深的嘆息。
便在這刻,他那虛幻的身影,已經變得宛若透明了般。察覺到自身的狀態,獨孤敗空苦澀地一笑,眼前卻忽然浮現了昔日,那金戈鐵馬的歲月。猶記得,當初虛元宗大難之時,無數虛元宗子弟一起奮戰外敵的日子。
第一次,那是在荒古紀年,一九九年,恰逢西洲大勢力,鬼殺門大舉進攻之時。
在那個時段,依稀記得,在一片天地震動之中傳出的雄壯聲音,那正是虛元宗上上任宗主,君落天。直到今時今日,獨孤敗空還記得那道雄壯聲音的內容。
「戰魂歸,戰鬼殺,天不滅,虛元不滅!」那道雄壯的聲音,就算聽在今日也是令人熱血沸騰。在那一戰中,無數虛元宗子弟埋骨戰場,但從未有一人退縮,最終虛元宗憑藉著悍勇,將鬼殺門入侵者,殺了個片甲不留。
第二次,乃是在荒古紀年,二一四年。這一次,乃是來自北域洞天的侵擾。
比之上次,這次的戰爭更為殘酷。一切的一切,全因為北域洞天,竟傾巢而出,那恐怖的強者數量,可是將整個大陸都震動了起來。那次的戰爭,就算是現在,獨孤敗空也還清晰地記得,還記得那鑽心的疼痛!
在那次的戰爭中,一個人,身材魁梧,威猛霸道,一身紫色長衫,拿著一柄紫色光劍,在無數人潮之中縱橫馳騁,一劍出去,就是數百長相奇怪的人喪生在他劍下。
戰況越來越激烈,對方人越來越多,潮水一般將他包圍,他就這麼瘋狂的戰鬥著。在他身後,赫然是虛元宗!
沒有戰友,沒有夥伴!
他就這麼孤軍奮戰著,用盡全力,阻擋著這些奇怪的人進入他的家園!他不知疲倦,神情凌厲,眼神卻是疲倦而執著。還帶著一絲看透世情的淡然。
為何會沒有戰友,為何會沒有同伴?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北域洞天之人,在水中下了一種烈性毒藥,整個虛元宗上上下下,盡皆被毒素纏身,根本無力戰鬥。
而虛元宗那時的宗主霸雲空,卻恰好外出訪友,正好逃開了那毒物侵襲。當他受到消息,趕回來之時,敵人已經打到了虛元宗大門之前。他便這樣,傲然挺立著身軀,單人只劍,抵擋著來自北域洞天的億萬大軍。
幸而那時的虛元宗,正處於最巔峰、最強盛的時期,宗主霸雲空的一身修為更是震古爍今,他才堪堪抵擋住了北域洞天前進的步伐。在那一戰中,霸雲空一直在戰鬥!瘋狂戰鬥!
似乎是無可奈何,從敵人的陣營之中,突然間飛出來三個身影,從遠而近,一瞬間,就從遠方飛到了戰場上方。這三人,每個人都長著一張蒼白的臉龐,其身體像是冰塊鑄就的一般,看起來霎是怪異。他們三個人停在半空,似乎在說著什麼。
片刻後,來自北域洞天的敵人大軍如潮水般退去。戰場上,瞬間形成了四人對峙!三對壹……敵三我壹!整個戰場,似乎變成了四個人的天堂。
片刻後,對方三人唰的分開,組成了一個戰鬥陣勢。那一身紫衣的霸雲空狂笑著,悍然前沖。便在這刻,四個人竟驀然翻翻滾滾地打成了一團。而隨著這四個人的戰鬥,四周群山,一座接一座的爆裂,化為平地,而平地,又迅速變成了大坑。
而在四人所站立的地方,早就已經變得滿目瘡痍。不僅如此,那四人戰鬥的場景,就連遠在數千里之遙的城市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恐怖的餘波。那等毀天滅地的威勢,簡直驚天動地,震動寰宇。
那一戰似乎是打了很久,四個人的修為,若是單對單,霸雲空穩占上風.但三打壹,他卻不是對手。戰鬥中,他不斷的受傷,但卻是高呼酣戰,寸步不退。最終,這四個人都是疲憊了,而霸雲空以一敵三,身上已經是遍體鱗傷!
最後,他突然猛地停住,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話。緊接著,只見那三人的臉上突然露出了驚懼的表情,轉身便逃,但,霸雲空的身上,突然間就在一瞬間冒出無窮無盡的通天雷光。
不僅如此,在其身上爆發紫色雷光的同時,天上竟然也被其勾動了雷勢,落下了一道道大樹般粗壯的九霄神雷。一時間,那紫色的雷光輝煌璀璨,竟將千百萬里長空一起照耀!
旋即,霸雲空似乎大吼了一句話,他的身體就突然爆炸開來。那與其戰鬥的三人同時驚叫了一聲,旋即那身軀被在爆炸中被炸的粉碎。而那一代的虛元宗宗主,霸雲空也隨之――隕落!
在其身後,無數人怔怔的站立,才發現臉上,早已經是淚流滿面。那是他們的宗主啊,為了他們的家園,竟捨生忘死,以一己之力,抵擋億萬凶兵。
在霸雲空死去的那刻,虛元宗那一群身中劇毒的弟子們,一個個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般,瘋狂地朝那億萬凶兵暴涌而去。在群情激奮之下,竟以區區五百萬兵馬,悍然擊殺北域洞天的億萬凶兵!
這一戰,被有心之人記錄成冊,奉為以少勝多的經典戰役。但虛元宗眾人,卻無一人展露笑顏。在戰爭勝利之後,虛元宗眾人全數跪於虛元宗大門七天七夜,希望以此,悼念那霸氣凜然的虛元宗宗主――霸雲空!
……
想著想著,獨孤敗空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昔日的熱血,就像是昨日一般。他猛吸了一口氣,眼神悠遠而深長。許久許久,方才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輕聲道:「我資質之平庸,竟還苟延殘喘到現在,值了!」
「虛元宗的兄弟姐妹們,我來陪你們來了!」獨孤敗空嘴角微微泛起了一絲微笑,再度留戀地看了一眼虛元宗,卻見整個虛元宗,竟已陷入了地底深處。
「曾年少時,我展望未來;曾熱血時,我渴望安定;但真正得到了之後,方才覺得,唯有昔日那奮戰到底的日子,最令我懷念。」獨孤敗空幽幽地說道,那虛幻的身影突然間猛地一顫,隨後竟開始從手腳處開始消散。
「光芒總會黯淡,星辰也終將隕落,但是黯淡的光芒後面,定會出現,更奪目的星光。人之一生,活到我這個地步,也算無愧於心了。此時此刻,唯願以我之軀,與虛元宗之土,共埋此地。」
獨孤敗空望了一眼自己消失的身體,微微笑了笑,抬頭望天,似是緬懷又像是帶著一絲別樣的意味緩緩說道。
「吾名獨孤敗空,乃為虛元宗太上長老。由於虛元宗東洲龍頭之地位,所以向來是一些宵小眼中的香餑餑。故而虛元宗自成立以來,大小戰亂不計其數。但因虛元宗一向以團結為宗旨,是以一一化險為夷。」
「歷代宗主以我修為低下,不令我參戰。然吾性本烈,有戰則血沸,並不以為意,在宗主等人不注意之時,悍然沖向戰場,奮勇殺敵。期間錯事、憾事,何足以一一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