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晨光,太陽裝模裝樣地撒著表面上溫暖的陽光。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坂田銀懶洋洋地躺在萬事屋的沙發上,享受著華而不實的早晨。
「你是不是還是為昨天的事不爽?」系統有點看不下去了,從昨晚離開警察部之後坂田銀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沒有啊,什麼事都沒有做就能完成委託,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不爽?」大大的熊貓眼罩遮住了坂田銀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蠕動的嘴唇哼著將死不活的音調。
「你高興?別開玩笑了。」系統聽出了坂田銀已經溢於言表的口是心非,「你這一條鹹魚難得努力了兩個晚上,就換來了這麼個結局,你會甘心?」
「得了吧,我會那麼用心是因為我怕被幕後真兇嫌我礙事把我殺了,現在好了,現在兇手已經跳出來了,還幫我完成了委託。我哪裡開玩笑了?」
「那個小傢伙呢?你把她父親帶走了,現在這種情況怎麼給她交代?」系統還是不肯相信。
坂田銀沒有回答,或許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怎麼樣,說不上來了吧。」
「行了,你別以為你很了解我似的。」坂田銀厭煩地揮了揮手,就像是在驅趕著煩人的蒼蠅,「我還要再睡一會兒,這熊貓眼罩真的很好用。」
「咚咚咚——」萬事屋的門被敲響了。
坂田銀扯開熊貓眼罩,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門外是時節道森,提著兩壺清酒和一包熟食。
「歡迎光臨萬事屋。」
「我似乎聽不出你對待顧客的熱情。」時節道森這個向來不苟言笑的人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不邀請我進去嗎?」看著坂田銀半天沒有反應,又補充了一句。
坂田銀嘆了一口氣,讓開了一條道:「請進。」
萬事屋裡的雜貨不是很多,時節道森很自來熟地清出了一張空桌子,放上自己帶來的這些酒食。
「你來這裡有什麼委託嗎?」坂田銀挑刺地問著。
時節道森仿佛沒有聽出坂田銀話語間的調謔:「我委託你聽我訴訴苦,可以嗎?」
「委託金呢?」
「我一個警察沒有多少錢,就這桌酒食。」時節道森給自己拿了一張墊子,坐下斟了一杯酒,「你接嗎?」
「接啊,為什麼不接?」坂田銀在時節道森的對面坐下來,「正好我餓了。」
「昨天最後怎麼樣了?」坂田銀問著一個明知道答案的問題。
「真田油和那普利被蘭克伯特帶走了,而且已經有明確的消息,鎮長聯繫的那些人三天之後就會到。」時節道森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坂田銀看著時節道森的又斟滿一杯酒:「那你來我這裡做什麼?」
「不是說了嗎?訴訴苦而已,你願意聽就記下,不願意聽就當做是一個醉漢的酒後亂言好了。」一杯接著一杯,時節道森一直喝著酒,沒有吃一口菜。
坂田銀不懂:「為什麼是我?」
「參與了破案就這麼些人,說到底我還是警察部的老大啊,總不能向手下那些人去訴苦,更不可能向蘭克伯特那個兇手去訴苦,所以我也就只能找你了。」
又是一杯。
「那你想說什麼?這些年的酸楚?那你得乘著我還有耐心簡短點說,畢竟我不是專業陪酒的酒伴。」坂田銀還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
「希望你的耐心能長一點,因為我想要和你說一個很久以前的故事。」時節道森直接拿起酒壺開飲。
「很多年以前,在這個鎮上有一個孩子,他的父母在一次海賊入侵中被殺了,於是他就成了一個孤兒。」
「你知道孤兒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嗎?沒有任何人關心,甚至在你想要說話的時候你都不知道該去找誰說,所有人都習慣性地忽視你,你會感覺自己活著跟死去其實沒有任何區別,因為根本就沒有人在乎你是否存在,有的時候你甚至會覺得是不是就算自己消失了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那個孩子拼命地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哪怕只是別人眼中的一絲餘光都好,於是他就開始學會了搗亂,他喜歡別人在他搗亂之後生氣的樣子,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證明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日復一日的搗亂中,這個孩子成了別人厭惡的對象,那時候,孩子生命中唯一的光就是一直代替政府發放救濟金的警察。」
「那個警察是唯一主動跟孩子說話的人,他也因為那個孩子而感到生氣,不過不是厭煩,而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不過孩子並不懂,一如既往地在小鎮上搗亂,直至那一天警察收養了那個孩子。」
「收養的那一天,警察向鎮上所有的人道歉,並且保證他會看管好這個孩子,希望大家能給這個孩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那天之後,警察一直把孩子帶在身邊,看著孩子不讓他做壞事,而那個孩子也終於體驗到了被人關心的滋味。」時節道森吃了一口菜,似乎在回味著些什麼,「可以說,那個警察拯救孩子的一生。」
「長大後,孩子也成為了一名警察,收養孩子的警察則成了一名老警察。」時節道森用一句話總結了故事最後的結局,「我故事裡的人是誰,你應該也聽出了吧?」
「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坂田銀笑著,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故事裡的孩子就是時節道森,那名警察就是被釘在十字架上死去的老警察。
「你應該猜對了,那個孩子就是我。」時節道森放下了酒壺,「我成為警察之後,仍然沒有讓他省心,那時的我就和現在的拉奇差不多,甚至比他還魯莽,按照自己的方式一意孤行從來不聽上面那些所謂的命令,全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闖下了不少的禍,一直是他幫我兜著,跟上面周轉。」
「他一直告訴我,身為一名警察,最重要的是要聽上級的調遣,而不是憑藉一腔孤勇獨自作戰。」時節道森的眼眶中莫名有些濕潤,「可是,我從來沒有聽過他的話,哪怕一次都沒有。」
「可就是這個傻子,明明告訴我不要獨自作戰,卻自己一個人去獨自調查那樁連環失蹤案。」
「你知道我那一天看見他屍體被釘在十字架上出現在廣場上時,我是什麼感受嗎?」
「別人可能是覺得小鎮的陽光中侵入了濃濃的黑暗,但是在我的眼裡,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束光沒有了,沒有了,只剩下黑夜了。」
坂田銀的筷子懸在半空中,這是他第一次見時節道森這種似乎一輩子都不會哭泣的人毫不遮掩地痛哭流涕。
「我不想他死,我想他活著,於是那一天之後,我開始下意識模仿他,模仿他的一舉一動,模仿他的每一種習慣,模仿他毫不遲疑地聽從上級的調遣安排,我把我活成了他,這也許是唯一讓那時的我不墮入黑暗的方法。說來也是可笑,以前的我無論怎麼努力都只是一個小警察,學會了聽話之後,我就成了警察部的老大。」
坂田銀似乎懂了時節道森為什麼會來這裡傾訴:「所以,蘭克伯特昨天晚上把一切所有的案件都認了是嗎?老警察也是他殺的?」
「沒錯,他承認了,還把作案的全部過程都說了出來。這也就解釋了那個一向聽從上級命令的人為什麼會獨自做那麼危險的事,因為這也是上面的命令,是他們想讓他死才下達的命令。」
「那你來找我說這些做什麼?」
「我只是突然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既然上級已經背叛了正義,那我又為什麼要聽他們的呢?」
「所以呢?」
「沒什麼,只是跟小時候一樣,找不到人說說話。現在酒喝完了,打擾了。」時節道森站起了身。
離開萬事屋的背影踉踉蹌蹌得卻越發張揚,就像是曾經那個喜歡闖禍的時節道森又回來了。
「系統啊,我發現你還真是了解我。」坂田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
「你剛剛說對了,我確實不爽!」坂田銀也做出了某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