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之母巢秩序 第60章 亞爾林的道理

    雨水瓢潑，山上的泥石被沖刷而下，隆巴烈腳下一滑被卡巴扶住，他站穩鏡片下的眼中閃爍著寒光。

    「紅骷髏海賊團跟蒂亞戈內訌了！」

    山腳碼頭沖天的炮轟，被砸斷沉沒的商船，慘烈屠殺的接舷戰之後，蒂亞戈商隊的人被紅骷髏海賊團俘虜，趁著炮火炸裂的光際，從山上隆巴烈等人看的一清二楚。

    「這是怎麼回事？」卡巴嘴巴張開成窩型。

    隆巴烈心臟狠狠下沉，雨水模糊的鏡片看不見他的眼神，他狠狠吸了一口涼意的冷風，顫慄道：「是那個海軍。」

    「什麼意思？」卡巴愣住，然後猛然意識到隆巴烈的意思，「你意思是說紅骷髏海賊團被海軍給…收服了？」

    他的詞典中顯然不具備「招安」這種生僻而富有深度的詞彙。

    「我只能想到這一個解釋。」隆巴烈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局勢看起來蒂亞戈商隊已經蹦躂不了了，而他和海軍又達成協議，但是他心卻詭異的湧起一絲不安。

    「蒂亞戈自顧不暇，我們沒有危險了，看戲就是了。」說著卡巴笑嘻嘻的朝下面努努嘴巴，果然就看見原本死命追在身後的蒂亞戈的護衛，在炮聲響起的剎那就都停住腳步折返回去了。

    「不，不對。」隆巴烈表情愈發凝重，脊背被雨水浸透的衣物黏在身上越發的冰寒，他看著卡巴嘶啞聲音道：「紅骷髏海賊團剛才炮口分明指向過我們，如果，我們剛才駛出港口，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炮轟我們的，對，就是這樣，紅骷髏海賊團得到的命令是封鎖島嶼，不允許片甲離開港口。」

    海鯊號上的水手也佇立在四周警戒，他們在安靜的等待隆巴烈思考出一個結果，卡巴也不再吭聲，他們有默契，隆巴烈是船上最聰明的人，他做出決定，他們執行。

    「我們海軍會保障周遭海域的海賊不會踏上這座島嶼，以保證你的計劃能夠順利執行。」隆巴烈腦海中浮出這句話，那個男人當時的神態，口吻全部浮現在他的眼前，他心臟不斷地下沉。

    「是了，就是這個意思。」

    隆巴烈瞪大眼睛，他看見那些紅骷髏的海賊團果然在俘虜蒂亞戈的人後，絲毫沒有上岸的打算，就停泊在岸邊不動分毫，哪怕蒂亞戈的首領圖納斯跳船逃跑向小鎮的方向，船上也沒有人下來去追擊。

    哦，有一個諾威，只是一個人就自動被隆巴烈忽略不計了。

    「這種已經完全掌控的局面，海賊都沒有登島，那麼，海軍就更不可能會上岸了。」隆巴烈仿佛終於摸清楚那個男人的心思，吶吶道：「所以，保證我的計劃順利執行。」

    「是我的計劃！」而不是「我們的計劃！」

    隆巴烈牙根恨的痒痒，嘴角露出苦澀的自嘲：「可笑，我竟然還妄圖耍些小心思，亞爾林那個海軍分明一開始就是要封鎖這座島嶼，讓我將自己提出的計劃完整的一絲不苟的執行貫徹啊。」

    「那麼，我是怎麼提出的計劃來著，哦，是放火，製造混亂，刺殺圖納斯，現在前兩個步驟都已經完成了，就差最後這一步，你故意放走圖納斯就是這個意思對吧？」隆巴烈望向山腳下圖納斯消失的背影，對於亞爾林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

    「沒錯，整個蒂亞戈商隊都覆滅了，這個損失圖納斯承擔不起，圖納斯那個男人是絕對不可能灰溜溜的回到商會去認罰的，而這個時候海軍可以選擇和我繼續原本的交易，也同樣可以選擇收服圖納斯這條喪家之犬。」隆巴烈越想越是心悸：「如果，這一切從一開始就全部落入那個海軍的設計，這個人的心思是得有多可怖。」

    低頭啐了一口，隆巴烈咧嘴發出「哈」的笑聲，笑聲越來越大，冰冷的雨水倒灌入他的嘴巴，他一把摘掉臉上的眼鏡扔到地上狠狠踩碎成稀巴爛，口齒含糊的自嘲道：「這是在鬥犬，兩條狗只需要活下來一個，也是在馴犬，敲打狗腦袋裡不要有別的心思啊。」

    「隆巴烈？」卡巴從未見過隆巴烈如此失態。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隆巴烈口中重複著這句話，這是他當初在亞爾林面前自比的話，現在想來，那個男人的心思之歹毒狠辣，豈非更合該這句話來形容。

    「卡巴，我沒事。」隆巴烈扭過頭，滿是紅血絲的眼睛中閃爍著瘋狂的殺意，他惡狠狠道：「我們得去殺了圖納斯，只有殺了他，我們才能活。」

    「我們去殺？」

    「是的，我們和圖納斯之間只能活下來一個。」隆巴烈狠狠揮動拳頭打在雨幕上，發出嘭的一聲，他盯著眾人道：「我們必須殺了他！」

    「我明白了！」卡巴盯著隆巴烈的眼神，從懷裡抽出匕首，用繃帶將手和匕首纏繞起來，不再多問一句。

    其他的水手，互相對視一眼，同樣從懷裡抽出短刀，從袖子上撕掉布條將刀柄和手掌纏繞在一起。

    雖然說蒂亞爾商船覆沒，圖納斯成喪家之犬，但是，還有一些蒂亞戈的護衛在小鎮上，黑蠍洛薩也還活著，圖納斯本人的實力也不容小覷，他們這十來人要去殺圖納斯，就算鎮子上還有些商人的護衛可能可以被組織起來，每個人心中都明白，最後就算贏了，活下來的人也絕不會超過一半。

    「這一戰非生即死，活著的大富大貴。」隆巴烈第一個舉刀吼道。

    「非生即死，大富大貴！」眾人轟然應諾。

    沒有人提死了會怎樣，海上討生計的男人，腦袋本來就是懸在褲腰帶上的。

    碼頭，船上。

    殺氣騰騰的怒吼聲穿透雨幕，一身血腥氣息還沒退卻的海賊俱都抬頭望過去，登時又被躁動其內心嗜血的因子。

    「別激動，不是來找我們的。」亞爾林眼神玩味，聲音卻無比的冷漠。

    「哦？」卡爾奇手掌下壓，制止住海賊們的舉動。

    「合作需要誠信，我亞爾林是個講誠信的人，所以，我答應別人的事情會盡力做到，別人承諾我的事情，也必須做到。」亞爾林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我請你看一場好戲啊。」

    「唔…」卡爾奇咽了口吐沫，看著亞爾林臉上詭異的笑容，莫名的感到一陣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