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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她沒看到那些網上的攻擊跟評論,讓她去死的也有,說她爛的也有,站在孩子的立場罵她,站在丈夫的立場罵她,卻偏偏沒有人,沒有人站在她的立場上想一想。
她在拍這些照片的時候,是個自由人,既沒有丈夫也沒有孩子,有的只不過是情人,可在這樣的圈子裡,誰沒有幾個情人,汲取一夜或者幾夜的溫暖,分開的有轉成長期的也有。
她跟勒易廷就是如此,一開始是一夜,然後是兩夜,大概就是這一夜兩夜,營造出了一點點溫情,這點溫情蒙蔽了兩個人的眼睛,竟然讓他們發展成了一對一的長期關係。
所謂的長期關係,大概也就是婚前那一年,就是柏雪都知道,她跟勒易廷在一夜兩夜的時候,勒易廷也不是沒有別人的。
可這一切所有人都不關心,沒人在意,他們用過去的事來懲罰現在的她,哪怕他們其實並沒有這個權利,柏雪被迫站在激憤的人群中,被人嘲笑譏諷扔石頭,一下兩下沒有砸死她,可總有一天是會砸死她的。
這才是柏雪想不開的地方,她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只有兒子,她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個完美的家庭,完美的媽媽,因為她自己沒有,所以她更希望自己的孩子擁有。
可她沒有做到,那些污點她以為會慢慢淡掉的,終有一天當事人都不會記得,可她沒想到,現實會以這樣的方式攤開這些,比她做下這些的時候還更加醜陋。
知道自己有個孩子,柏雪竟然有點了生氣,她原來是灰心絕望的,沒有人肯告訴她這十四年裡經過了些什麼,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嫁了人,那個在醫院裡對她態度粗暴的人是她的丈夫,而現在她又有了個孩子。
丈夫對她來說就是陌生人,可孩子卻不同,當她第一眼看見這個精靈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她的孩子,她渴望親近這個孩子,她渴望能夠抱一抱他,親一親他,在所有壞的想像退去之後,孩子這個字突然有了力量,把她從黑暗的洞窟里扯出來重現光明。
她不再由著蘇珊安排她做什麼了,她給自己設定了鬧鐘,回到原來的時間,早晨七點準時起床,她總覺得應該這個時間起來,拉開窗簾,對著灑滿陽光的地板輕輕笑,從這裡可以一直看到維多利亞港。
抻手伸個懶腰,對著窗戶跳了一套健美操,沒有音樂,她自己給自己喊拍子,蘇珊起來看見的,就是柏雪背對著她,金燦燦的陽光給她的身體勾勒出金邊,好像時光突然倒流,回到了她們還住在小公寓的時候,她也是這麼早起來,跟著電視機,跳一節健美操。
到這個時候蘇珊才完全相信柏雪是真的失去了記憶,還有誰能記得十四年前流行的健美操呢?柏雪一個扭頭,半跳著轉身,看見蘇珊揚起大大的笑。
她其實還很年輕,因為保養,也因為她當了媽媽,柏雪磕過藥抽過煙,可她在結婚之前,就開始斷了這些,所以她那個階段微微發福,媒體有的善意有的攻擊,她卻全沒當一回事,她在為生寶寶作準備。
&起來了?」柏雪彎腰試著碰到腳尖,身體上還僵硬,她並沒有碰到,直起腰擦了汗:「我做了早餐,在桌子上。」沒有了記憶,不代表她沒有了基本生活技能。
柜子里有麥片,冰箱裡有蘇珊買來的麵包和牛奶。她不光給自己做了,也給蘇珊做了一份,在烤麵包的時候,她對著烤麵包機好奇的翻看,不明白是怎麼能在切片麵包上印上圖案的,她看了一下,變形金剛,看來就算有些東西變了,有些東西還是沒有變的。
蘇珊遲疑的坐到吧檯上,她看著柏雪喘氣,問道:「你今天想幹些什麼?」一大早起來又是早餐又是運動,說她沒有計劃,蘇珊也不相信。
&想去,看看我兒子。」柏雪指指冰箱,她發現了冰箱貼,麵包超人,變形金剛,超人蝙蝠俠,現在那下面全部壓上了leo的照片,他的臉上全是笑,眼睛閃閃發光,做著各種鬼臉。
看著照片,柏雪覺得自己的臉也沒那麼陌生了,柏雪很美,沒人能在見過她一次之後轉瞬就忘記,那種美是直擊心房的,帶著侵略性的,可她又並不凌厲,她還是柔和的,嬌蠻風情里還帶著天真,她也從沒整過容,她不需要那些,造物主已經給了她最好的。
不動刀不打針最直接的好處,就是她到現在依舊不顯老,動刀打針雖然能瞬間變得漂亮,可是經不起時光,一個地方動了就要又修又補,沒什麼完美的手術可以讓塞進去的下巴,磨掉的骨頭,也能有正常的生長。
但十四年的光陰依舊或多或少的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印記,她在洗澡的時候對著鏡子看過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膚,生孩子的刀疤,拍戲時受的傷,還有一朵刺青玫瑰,在腰窩上隨著她的身體的轉動,徐徐綻放。
除了這朵玫瑰,柏雪都不記得,她最早去刺,是因為大家都刺,拍電影的影星,功夫指導哪個不是半身都有,她也跟風去刺了一朵,白膩的皮膚上這一朵紅綠玫瑰顯得異常美好。
現在她黑了瘦了,玫瑰也褪了顏色,依舊是美的,只是這種美里,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蕭瑟,柏雪照了鏡子,然後「啪」的一聲,在鏡子上下角貼上了兒子的照片。
&雪啊,你才從醫院出來,不如好好休息,等狀態好一點了,再去看看leo,現在他也會擔心的。」蘇珊想盡了辦法說服她,她現在根本不能出街,那件事雖然已經過了快半年,可離婚又讓這件事熱了起來。
&都知道了,」柏雪給麵包抹上厚厚的花生醬,再把切好的香蕉排在上面,一口咬下去,她只覺得全身都充滿了力量:「我知道事情特別壞,可就算特別特別壞,比特別壞,還要更壞,我也要去見我的兒子!」
說著還讓秘書把孩子抱走,低頭看一看西裝褲,皺皺眉頭,秘書一眼就明了,leo的尿不濕穿了太久,已經吸不住尿液,他往姜承航身上一坐,就弄髒了他的西裝褲。
&來的時候怎麼樣,還怎麼樣。」leo來的時候分明已經穿著褲子,能自己上廁所會自己吃飯,是個被教的非常好的小孩,不給別人添麻煩會看人眼色。
姜承航是個沒有好奇心的人,但他的妹妹卻擁有強烈的好奇心,她們甚至還挺喜歡這個孩子,leo繼承了媽媽爸爸的良好基因,少男殺手和少女殺手生下來一個萬人迷。
所以兩個妹妹都會抱他,跟他玩,然後奇怪一個被寵愛長大的孩子竟然很會看人臉色,他努力吃飯,不弄髒鋪好的餐布,他在兩個男人辦公的時候甚至只是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悄悄的縮到一邊去。
姜承航大約明白這是他爸爸教會他的,但這跟他沒有關係,等他注意到新聞,看到昔日影后慘遭
家庭暴力的新聞,配的圖片是柏雪第一部電影時,在細雨花蕾下那張柔弱雪白的臉,姜承航的目光停留一瞬,連眉毛都沒挑一下,他為數不多見過柏雪的兩次,知道她絕不是那種女人,她不會忍氣吞聲,她可能是真的身體出了問題。
范女士可能是從來都沒有親手帶過孩子,只要孩子不吵鬧就不去注意他,而傭人們對一個不受重視的拖油瓶的孩子,當然是怎麼方便怎麼照顧。
秘書趕緊讓傭人帶leo去洗澡,告訴她姜先生不高興了,傭人嚇了一跳,姜承航這回回來要呆挺久,連范女士都在關照傭人煲他喜歡喝的湯,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個沒有血緣的侄子。
&洗得乾乾淨淨香噴噴的坐在兒童椅上,拿著他的碗,自己吃青菜吃肉,傭人今天格外精心,姜承航坐著喝湯:「我給柏小姐打了電話,等她好些,會來探視。」
一桌坐了四個人,姜老先生沒有異議,范女士氣的臉色鐵青也沒用,這個兒子從來不買她的帳,兩個女兒還能在收到禮物之後給個好臉笑一笑,這個孩子從小到大都沒給她一個好臉色,拿她當透明人。
哭訴是沒有用的,老頭子只有這一個兒子,公司產業以後都是他的,他已經接手公司十年,根本動不了他,他擺明了不想管這樁事,范女士的眼淚訴苦全沒用,看著leo吃飯,恨不得這一餐趕緊吃完,好立馬給親兒子打個電話。
姜家大宅的暗潮柏雪一點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姜先生是個好人,他肯讓她去看看兒子,柏雪快樂的好像一隻小鳥,她還沒見過le>
她的身體狀況還不允許她立時出院,即使是這樣,這也是這段時間以來最好的消息了,柏雪眼睛裡都是笑意,拉著miss鄧的手,笑得心滿意足:「我能看看我兒子了。」
她笑的這麼滿足,像是發生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兩個小護士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心酸,柏雪在醫院裡觀察了快一周,醫生確定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知道她已經約了心理醫生,忍不住祝福一句:「你一定會起來的。」
這不在他的專業範疇之內,可他希望柏雪好起來,當人看見陰鬱痛苦頹喪的人時,還能狠下心來批判她,可當看見純潔美好的時候,立即也回饋美好。
柏雪出院第一天就是去見梁醫生,梁醫生有一個極其大眾化的名字,梁彼得,一聽就是黃皮白心香蕉人,陳姐說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他才剛回國,柏雪是他為數不多的病人。
梁醫生目前還沒有名氣,可他有一個非常大的辦公室,跟電影裡些為了顯得專業特意裝修得非常硬朗的心理醫生辦公室相比,梁醫生這裡要溫馨多了。
原木地板,棉布窗簾,四面牆塗了四種顏色,從屋子裡能看見陽台,標準的法式陽台上養了十幾盆花,一切都是柔軟的,置身在這個環境下,不會讓你有不安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