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2008 068 黑成翔

    楊磊送走劉祥後，又返回來，隨便吃了幾口。

    同學們問了一堆問題，他當然是笑嘻嘻，東扯西拉敷衍過去。

    「嘁！你就裝吧。」

    一群人都不屑，呸他一口。

    吃完飯，差不多7點半。

    鄭開源喝多了，被其他體育生架著，攙扶回去。

    徐詩薇打了個電話，家裡保姆立刻騎著電動車過來接。

    其他女生住的近，也就陳冰妮稍微遠點，問她，說自行車在家裡，沒騎來。

    秦傑不由分說推著楊磊：「就你了，送陳冰妮回家。」

    兩人走進學校，楊磊在車棚取了車，看到陳冰妮站在路邊哼著歌，忍不住問：「你真沒騎車？」

    上次被她騙了，害他早上少睡了十分鐘的覺，記憶猶新，他絕對不會被同一個女人，用同樣的招數騙兩次。

    陳冰妮不理他，她在距離楊磊1.41421米之外走著，明明心情很好，就是不肯說話，抬頭看著夜空中的星星，小聲哼著歌曲。

    「這麼開心？」

    「哼什麼歌呢？」

    「emmm，好像是一首英文歌，感覺有點熟，應該是迪士尼小孩的歌。」

    楊磊問了幾句，沒有回應，感覺像是自討沒趣。

    陳冰妮差點笑出聲來。

    什麼迪士尼小孩，這首歌是she的《戀人未滿》，翻唱destiny's-child的歌，這個組合叫天命真女。

    這傢伙還天天吹噓他的英文有多好，還說平常翻譯莎士比亞的作品當消遣，卻連destiny和disney都分不清楚。

    陳冰妮哼著旋律，心裡跟著唱歌詞。

    再靠近一點點，就讓你牽手。

    再勇敢一點點，我就跟你走。

    你還等什麼，時間已經不多，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

    算了，不哼了，她永遠喚不醒一個裝傻的人。

    既然陳冰妮不跟他說話，楊磊乾脆拿出手機，自己忙起來。

    他打給三舅：「你今天晚上把製鞋車間整理一下，順便做做清潔。那個稀釋劑和腐蝕劑你不要動，超級粘合膠也小心點，戴橡膠手套保護好。」

    三舅奇怪：「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楊磊低聲說道：「明天早上，劉祥和他的教練要到廠里來參觀。」

    「劉祥？」

    電話里聲音都炸了，連豎起耳朵的陳冰妮都能聽見。

    「你6點鐘開車來接我，我們去酒店接他們。」

    「行，我叫你三舅媽買點好菜，好好招待人家！」

    「人家專業運動員吃的東西講究，明天早上見了面再說吧。」

    等楊磊安排完，陳冰妮的心裡實在是按捺不住。

    她好想說話，她有好多問題想問，再不讓她說話，她會爆炸的！

    我不是和尚，閉口禪破了也就破了，下次看心情，什麼時候不開心了，隨時可以再閉口。

    想通念頭後，陳冰妮問道：「劉祥明天要去你那裡呀？」

    楊磊樂了，歪著腦袋看她，打趣道：「哎呀，原來這裡還有個活人吶？喲喲喲~~這人還會說話呢，好神奇！」

    「你好煩啦~~」

    陳冰妮踢了他一腳，好氣又好笑，皺眉瞪著他，嘟起嘴，舉起迷你砂鍋大的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

    這眼神交匯的電光火石之間，兩人之前的些些芥蒂，迅速消失不見。

    楊磊當然不會對她的小脾氣有抱怨，他會用寬廣博大的胸肌，來包容美女們的大不敬。

    「他們今天剛從美國飛回來，直接來我這裡了，明天早上去我廠里參觀。」

    「你給他做鞋子？」

    「嗯，順便探討技術。」

    「我能不能也去看看？」

    「可以呀。」

    「真的嗎？」

    「假的。」

    「楊三石你好煩！」

    兩人在街上嬉笑打鬧，氣氛活躍了好多，陳冰妮終於變回原來那個活潑可愛的狀態。

    她想起剛才包房裡發生的事，有點遲疑的問道：「劉祥真在美國做手術嗎？」

    楊磊道：「我又沒去過美國，怎麼知道？但姚名去他家裡過年，火箭隊的隊醫瓊斯給他做康復，手術應該不會是假的。怎麼，你相信網絡上的那些傳言，說他是在欺騙觀眾，假受傷？」

    陳冰妮有些遲疑：「我也不知道真相是什麼……但貼吧里全是罵他的，我認識的一些親戚朋友，十個裡面有九個人罵他，而且罵的很難聽。」

    楊磊有些感慨，這個問題很敏感。

    在2012年倫敦奧運會摔倒之後，許多人達到憤怒的頂峰，罵劉祥是騙子，欺騙國人的感情，劉騙子，劉影帝，只知道拼命代言廣告撈錢。

    大家似乎都忘記了，巔峰時期的劉祥參加48次世界大賽，36金6銀3銅，只有3次沒獲獎。

    人們只記得，他的兩次奧運退賽，然後把他黑成翔。

    噴子就不說了，確實有很多人是真心喜歡他，04年他拿了奧運冠軍，希望他也能拿下08奧運冠軍，再拿下2012奧運冠軍，甚至拿下2016奧運冠軍，想看到他一次次打破世界紀錄，一次次突破。

    但是，這可能嗎？

    誰能持續一個小時的高朝不停歇，而且不斷攀登著更高的山峰？

    楊磊道：「運動員有巔峰，也有衰退，你不能指望一個人贏一輩子，我們真正的粉絲，應該是在英雄勝利時給予熱烈的掌聲和歡呼，在英雄失敗時給予理解和包容。」

    楊磊不好評價劉祥團隊將來的行為，但作為劉祥現在的朋友，他只能說，在未來找個機會勸說一聲。

    你不能跑了就急流勇退，光榮退役，別讓田管中心那些人控制你，你不行了還要逼你上場，你就安心給我當代言人，去娛樂圈，這樣豈不美哉？

    至於劉祥聽不聽勸，能不能像姚老闆那樣，楊磊也管不著。

    陳冰妮吐吐舌頭：「對不起啦，我也是被媒體和外界輿論影響了，我以後再也不相信他們了。還有，你說話能不能別跟我爸一樣啊，老氣橫秋的……」

    陳冰妮嘟起嘴，雖然這麼說，但是她最喜歡的男生類型，不就是這種心態成熟的穩重型嗎？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陳冰妮又小聲問道：「最後還有一個問題，你真的一直在他耳邊提起我嗎？」

    哈哈哈！

    楊磊笑得不行，這丫頭真的好可愛。

    到了好鄰居超市的門口，陳冰妮叮囑一句：「明天記得早點來接我。」

    楊磊皺眉：「劉祥就住在學校附近的酒店，你幹嘛不在學校門口等著？」

    陳冰妮咯咯笑著：「我的自行車停在學校車棚里了。」

    「你剛才不是說沒騎車嗎？過分了啊！」

    楊磊無語！

    這也太賴皮了吧？

    說好了不上同樣的當，這姑娘有毒吧？

    陳冰妮笑得花枝招展，她就喜歡看到楊磊對她無可奈何的樣子，如果她未來的生活中缺少他的存在，那該多麼無趣呀。

    第二天，三舅開著9座的大麵包，接上楊磊和陳冰妮，還有陳冰妮的哈士奇來福，又開到劉祥和孫教練住的酒店。

    兩人拖著四個大行李箱，將大麵包車的後面塞滿。

    坐上車後，麵包車發動。

    劉祥道：「時間緊迫，我只能在紅楓待一天，下午4點的飛機回上滬，所以把房也退了。那兩個紅色大箱子是阿爾斯通送給你的禮物。」

    楊磊好奇：「阿爾斯通為什麼要送我禮物？」

    劉祥道：「他簽約了匹客運動鞋，轉會到魔術隊，年薪漲了50萬美元，全都是拜你所賜，當然要感謝。箱子裡都是魔術隊的紀念品，還有一套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茲的裝備，迪士尼正品，全球第一家。」

    一行人很快來到工廠。

    說實話，初看第一眼，孫教練有些失望。

    他見過的所有高端定製鞋廠，都是擁有強大的設計師團隊，精密的高科技儀器，各種高大上的計算機模型。

    而這裡，根本看不到專業，放眼看去，全都是花里胡哨的肋衣……

    楊磊在前面帶路：「抱歉，有些簡陋。」

    劉祥不在意：「世界上好多偉大的公司都是在車庫成立的，最開始的條件還沒你好。」

    楊磊將車間旁邊的一扇門打開，走過一條走廊，穿過院牆，可以看到後面的菜園和農田了。

    「我讓體育局的人幫我鋪了一條跑道，只有20米，但足夠模擬跨欄的基礎動作。」

    楊磊介紹，這只是一米寬的小路，擺著一道比較低矮的簡易欄杆，跑道邊安裝著跟拍滑軌，以及高速攝像機，專門拍攝運動員跑步時腳的全部動作，以及鞋子變形的程度。

    光是這套電子設備，就超過10萬元。

    孫教練走上跑道檢查，鬆了口氣：「標準比賽用的一級地膠，質量不錯。」

    劉祥輕鬆了，他們最擔心楊磊是閉門造車，在腦子裡模擬各種場景。

    孫教練站出來熱身：「我試著跑跑看，我和謝文俊的腳一樣大。」

    楊磊找到謝文俊的備用鞋，又把高速攝像機連上電腦，打開運動模型，開始討論專業問題。

    陳冰妮不懂技術，乾脆牽著來福，陪在楊媽身邊。

    聰明的小姑娘，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楊媽也很喜歡寵物狗，但更喜歡陳冰妮，介紹給三舅媽時，簡直不吝辭藻，又親自帶她下廚，選自己喜歡吃的菜。

    三舅媽也很喜歡這個漂亮小姑娘，問道：「妮妮，你準備考上滬的哪所大學？」

    陳冰妮笑著道：「為什麼一定是上滬？」

    三舅媽道：「楊磊要去復旦，你不準備一起去嗎？」

    「什麼？」

    陳冰妮驚呆了，她的笑容逐漸凝固，楊磊要去讀復旦？

    這怎麼可能？

    楊媽也問：「小磊還沒跟你說嗎？是這樣的，剛好有個復旦特招的機會……」

    陳冰妮聽完解釋，差點暈過去。

    楊磊去了復旦，她怎麼辦？

    復旦錄取分數線只北大清華低幾分，打死她都沒辦法考進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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