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了兩日,就停了下來,這又是一片戈壁,只有仙人掌還在頑強的生長著。這裡駐紮著軍隊,百萬雄師。帥旗獵獵,八月底的秋風送來絲絲的涼意。
淡荷跟隨著東誅進了帳篷,裡面早已經聚滿了各員大將,見到東誅進來,連忙起身向著東誅行跪拜之禮,高呼:「東誅教主神威,助我不敗。」
東誅走到正位上,瀟灑地坐下,面觀眾將道:「都起來吧!」眾將領紛紛起身坐回原位,態度十分的恭敬,虔誠。似乎將東誅看作是他們的神靈一樣。
東誅邪肆地環視著這群將領,誰也無法忽視他絕美妖嬈的面容,被這樣美貌的男子看著,在座的各個將領竟然呆了呆,竟是痴了!東誅也不以為然,這樣的情況他又不是第一次見到,試問哪個人不是好色的?他美貌輕輕一挑,更顯得邪魅,他道:「現在情況如何了?」
左側一位將領起身道:「東誅教主,昨日霍賢陽的軍隊偷襲了我們的軍隊,我們防備不及,已經死了七萬人馬傷有六萬餘兵。」
東誅臉色異常的難看,但是不掩他的邪魅,只是那雙紫色的眼睛裡卻是冰冷的,幾乎可以將人的心也凍結,在座的所有人都冒著冷汗,再也不敢痴痴地看著東誅,他現在的樣子太令人心驚膽顫了。就在眾人全身緊繃的時候,東誅冷聲大笑,不久他陰鷙地停下笑道:「偷襲!為什麼你們不想到自己先下手為強,邊邊要等到自己慘敗的時候才後悔?」那個將領顫著聲道:「我們以為中原人是…是…」東誅冷冷地盯著他打斷道:「以為中原人是什麼?正義之師嗎?別忘了在戰場上向來都是兵不厭詐方能夠取勝的,而你們現在呢?自以為是!這次被偷襲正好給你們一個教訓!」那個將領被訓得連頭也抬不起來了。而東誅正好給他們上了一課,這個霍賢陽不是泛泛之輩!如果是他們想的那麼弱小的話,他也不可能坐上飄起大將軍這個位置上。
真不知該罵他們單純呢還是愚蠢!
「本尊派了二十萬的教徒來助軍隊不是讓他們來送命的,拜託你們以後做任何事東東腦子!若是以你們現在的想法,想入主中原幾百年後也那個可能。」東誅說完,火氣稍降了些,他沒好氣地環視座下的將領,見他們默默地低著頭不語。又道:「現在他們的士氣正盛,我們要想輕易地滅掉他們是不可能的,只能用計,慕容正你給他們說說取什麼計才能將霍賢陽的軍隊困死在這片戈壁之中?」東誅所說的這個慕容正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而且是慕容解的親哥哥。他有天魔教的智囊的外號,修為遠在慕容解之上,是個元嬰五階後期的修者,別人要想刺殺他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對方是個陰謀詭計多多並且修為遠在他之上的人才能夠制住他。有這麼一個人才在此,就算霍賢陽再怎麼厲害,也不敵他了。慕容正站起身來客套了幾句才拿出一張地圖,上面重要的據點,他都用了硃砂點上。再一一講解,淡荷在一旁聽得極認真,不由得佩服這個慕容正的智謀,要不是她在,不然這一次霍賢陽的軍隊定然全軍覆沒。
他們講解了一個時辰才講完,各個將領也去布置了。
東誅走到大軍為他準備的帳篷里,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淡荷化風而去。她該去找那個霍賢陽,將這個狠毒的計謀告知他,這樣大涼的軍隊就不會死得那麼慘烈了。
霍賢陽這個人,前世時淡荷就見過他幾次,很美貌的一個美男子,重情重義,因為和姜家是姻親的關係,和前世的自己也是有交集的,甚至跟著茉萍表妹一起喊他表哥。也許是因為茉萍是將門虎女的緣故,自幼和他這個表哥玩得來。而她也曾經以為茉萍會嫁給他,可惜茉萍嫁給了范寒江的兒子范游龍那個書呆子。雖然夫家不如娘家那般顯赫,但是范游龍對她是千依百順的,而她那樣大大咧咧的少女也是最幸福的。當皇后的時候,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平凡的才是最幸福的。起碼那樣有一個真心實意愛你的人,可是她愛上了一個註定不平凡的男子,無法得到幸福。
一望無際的戈壁沙漠中,駐紮了許多的帳篷,一個披著銀白色鎧甲,腰間掛著佩劍的少年望著這樣荒涼的地方,但是這裡還不算是最荒涼的,起碼這裡還有幾棵胡楊長在這兒,還有仙人掌和沙漠玫瑰,但是這裡的植物依舊太少了,遮蔽不了太多的風沙。披著銀白色的鎧甲的少年信步走到一棵胡楊樹下,脫去頭上的頭盔左臂抱在懷裡。那是一個俊美的少年,他的五官端正,線條分明,鼻樑挺直,嘴角緊抿,喜怒不形於色,無形中更添一抹嚴肅的氣息。一雙劍眉鳳眼,是多麼的美麗。那個少年將軍正是霍賢陽。他的身後是一個白衣翩然的男子,一身的襦袍穿在他的身上是那麼的飄逸,那張絕色的玉臉是那麼的美,就像是花間最美麗的曇花那樣,聖潔典雅。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與淡荷在吳州分別已久的卞七郎。
「七郎,多虧了你出謀相助,不然以我們這麼少的兵力絲毫撼動不了勾鶻的軍隊,士氣也會一直下滑下去的。」霍賢陽看著眼前這個絕美的少年,他們從來沒有過交集,卻因為這次出征勾鶻而認識,他聽過許多關於這個驚才絕世少年的傳說。這樣才華橫溢的的天才是他佩服的。而關於他的傳說聽得最多的是他和天下第一美人之間的傳說,也許被外人稱之為謠傳,可是他卻相信這是真的,否則也不會在淡荷姑娘被天魔教教主東誅擄走後不久就來到了這裡幫助他。
卞七郎淡笑道:「我也不過是個出主意比不得你們上戰場的功勞大。」
「可是沒有你的計謀我們根本就不能夠取勝。」霍賢陽認真地道。
卞七郎一嘆,他的墨玉眼是那麼的深邃,不知道裡頭藏了些什麼。霍賢陽則是認為他在擔憂淡荷的安危,而卞七郎也是在擔憂淡荷,自從得知淡荷被東誅擄走了之後,他就一直惶惶不安,他無法想像那個淡然神秘的女子被另一個男子抱在懷裡說著綿綿的情話而感動的場景,他一想,心裡就浮現了怒氣和悲哀。那種感覺比撕心裂肺還要難受。所以他來了。卞七郎也沒再謙虛地收下霍賢陽的感謝,霍賢陽笑道:「淡荷姑娘說起來也算是我的表妹了,若是不方便,我倒是可以幫你。」卞七郎倒已經查清了淡荷的親戚,雖然她和霍賢陽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但是名義上還是表兄妹的。而他的姑姑還是他的姨娘,是他父親的小妾,算起來大家都是連上關係的。
「謝謝了!」
霍賢陽笑了笑,微風中傳來淡淡的荷花香,他以為是錯覺,看向卞七郎也見他疑惑地看著他,之後卞七郎愣住了,看著他的身後,他回頭卻什麼也沒有看到。接著霍賢陽感覺到自己的右手一重,好像有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張羊皮紙,心下一驚,連忙向四周望去,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連忙拉開綁住羊皮紙的那條繩子,一看到裡面的硃砂點,霍賢陽的心肝都要顫抖了,半響方道:「這勾鶻的軍師太狠毒了!」
卞七郎收回目光,看著霍賢陽道:「怎麼樣?」霍賢陽連忙將羊皮紙交給卞七郎道:「你看看,這……這…這…還有這,你看看這些位置最是隱蔽和風險大的,特別是阿語扎,這裡的風暴是最大的,一旦我們中了他們的計謀,就被感到那裡,被風暴殺死。除了風暴,阿語扎的地方是沙漠中毒物最多的地方,那裡的毒物都是劇毒無比的。七郎你莫忘了這世上除了苗人制蠱之外,還有的西域人會制蠱的。千年前大晉王朝的惠帝年間有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苗女嫁給了當時大宛的皇帝為皇后,生下了一子一女,後來那個大宛的正統王君被叛臣殺害,而那個苗女的後代就都進了山里,為了報仇拿回大宛,在幾百年前,他們的後代投靠在天魔教門下,為天魔教所用。天魔教幫了他們拿回大宛的江山,他們一定為了報恩為天魔教做任何事情。而要是沒有手上的這個羊皮紙,我們不僅僅是全軍覆沒那麼的簡單,還養了那些噁心的蠱蟲。」
卞七郎心裡也是一顫,交給霍賢陽道:「立馬回去,召集眾將商議,就算七郎不是軍神沈經年,但是也不會讓大涼的軍隊淪落到那個地步的。」
二人急急忙忙地趕回軍營,召集了眾將商議,安排如何如何,到了下午,眾將已經布置好了戰術,就等待將那些人,其中還有萬花島的島主河冰影,暗中斬殺了勾鶻的探子,並且讓大涼的探子喬裝成勾鶻的探子通報那些個勾鶻的將領。
當一切準備就緒,東誅並不知道霍賢陽的部署和反計謀,才會在第二天大敗時,怒火衝天。
按照那個羊皮紙上的標記,霍賢陽率兵五萬在勾鶻兵力最強的地方偷襲,加之又有武林人的相助,更加輕而易舉地滅掉了在東南方向的勾鶻大軍。而霍賢陽的兩個副將按照計劃各攜了十萬的兵力在東北和西北兩個方向壓去,至於卞七郎就鎮守在大營中等待勝利的消息並且等待著那些勾鶻的偷襲軍隊到來。
河冰影和卞七郎在一塊兒,這裡只有七萬的兵力,也不知能不能抵擋那些如猛虎野獸的胡人。
淡荷此時已經回到勾鶻的大軍里了,她恍惚地坐在木樁上,回想起她交給霍賢陽羊皮紙的時候,卞七郎那雙清透而喜悅的眼睛,在看著她。而且看了好久,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他明明只是個凡人怎麼可能看到她呢?這一定是她的錯覺,這肯定是他在看她身後的沙漠風景。
她用的可是隱身術,道行不高於她的絕對發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