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周澤還是有點不明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以前的話,
是那個主動解開封印,遇到麻煩時把自己喊出來,
自己才會得以出來。
但這次,
沒有任何的徵兆,
仿佛一睜眼,
自己就甦醒了,
且掌控了這具身體。
斬三屍的同化周澤的計劃沒有成功,還被周澤遞了根煙再加一個「安」,
給弄得怒火中燒,
然後情景的忽然變化,
這才是剛才剛甦醒時他沉默那麼久的原因。
此時,
周澤走到了白鶯鶯身邊,
白鶯鶯有些害怕地看著他,
看著這張自己平時無比親戚的臉,
此時的她,
卻覺得很是畏懼。
這種畏懼不光是體現在情緒波動時,
也體現在了臉上,
很清晰,
很明顯,
畢竟,
對他的畏懼,
是烙印在骨子裡烙印在血統里的。
「為什麼…………怕我…………」
周澤開口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
他自詡能夠淡漠地面對一切,
但對這頭小殭屍,
卻有著一種特殊的感覺,
是一種,
很奇怪的親近感。
因為有了這種親近感,所以他才會好奇,才會去問這個問題。
「啊,額…………」
白鶯鶯一時有些語塞,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
此情此景,
有點像是倆初中生男女,
男的拉著女的手,
問: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但令畫面崩塌的是,
從白鶯鶯的視角上來看,
自己面對的哪裡是一個初中生大男孩,
明明是自家的老祖宗!
想像一下,
忽然有一天,
你一覺醒來,
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頭坐在你床邊,
拉著你的手,
告訴你他是你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
這位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還一本正經地問你「為什麼怕他」?
你是什麼感覺?
「嘖……」
見白鶯鶯不回答,
周澤忽然覺得有些無趣,
伸手,
放在了白鶯鶯的額頭位置,
白鶯鶯不敢動,
只是覺得對方的手掌很冷,
她這頭殭屍都覺得發寒!
「嘶…………」
一陣抽痛感傳來,
鶯鶯閉上了眼,
等再睜開眼時,
卻看見周澤從她眉頭位置抽出了一條金色的絲線,而後毫不猶豫地將其捏碎。
這些,是殘留在鶯鶯體內的佛門屬性力量。
隨即,
白鶯鶯驚訝地發現原本很是難受的身體,現在變得輕鬆多了,虛弱還是虛弱,卻不似先前那般難受了。
「謝謝……」
周澤看著面前的女殭屍,
閉上了眼,
像是在思考什麼,
而後又睜開了眼,
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然後,
還沒來得及做什麼,
就只覺得手掌一滑,
周澤目光一凝,
似乎有些詫異,
有些意想不到,
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匪夷所思!
女殭屍,
竟然把手給抽走了。
不讓自己抓!
「呵呵呵…………」
白鶯鶯尬笑著。
好氣哦,
不敢反抗的說,
但還要裝作很禮貌的樣子!
周澤眼眸里泛起一股紅色的光芒,
而後抬起頭,
強行壓制了下去,
白鶯鶯只覺得在剛才,
自己身邊的溫度瞬間驟降,但很快就又回升了。
身為殭屍,
白鶯鶯第一次體驗到了氣候溫差的變化對身體所造成的影響,
以前的她是完全沒這個概念的!
周澤再度伸手,
攥住了白鶯鶯的手。
抓緊了,
用力了,
嗯?
她還想抽走?
她居然還敢抽走?
她怎麼敢?
還抽?
你還用力?
居然還在嘗試?
仍然在抽?
有完沒完!
嘶……
周澤深吸一口氣,
白鶯鶯用力在抽,但抽不出去,他的力氣好大啊。
然後,
白鶯鶯發現對方在顫抖,
是的,
在顫抖,
咦,
他抖什麼?
是不舒服了麼?
「啊,疼!」
還沒來得及思考太多,
白鶯鶯只覺得自己掌心位置傳來了一陣刺痛,鶯鶯的身體平時摸起來抱起來很柔軟光滑,但實際上,想要真的傷害到她,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對方也鬆開了手。
白鶯鶯馬上攤開自己掌心,
發現那裡竟然被指甲刺出了一個很深的傷口。
白鶯鶯咬了咬嘴唇,
眼裡噙著眼淚,
抬頭看了看蹲在自己身邊的周澤,
好想打他啊,
但好像真的打不過啊!
啊啊啊啊啊!
不過,
白鶯鶯沒有發現的是,在她掌心傷口深處,有黑色的東西正在慢慢地流轉,漸漸融入到其身體之內,消散於無形。
周澤就這樣看著白鶯鶯,
他能清楚地從白鶯鶯眼裡看見憤怒以及憎恨,
這更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揚起手,
鶯鶯嚇得縮了一下脖子,
閉上眼。
老祖宗要打你,
沒辦法,
只能受著。
但沒抽下去,
還是放了下來,
而後,
站起身,
走向了那邊被自己用無形的鎖鏈困鎖在那裡的黝黑少女。
黝黑少女臉貼著馬路,身上不知道擦破了多少處的皮,很是悽慘,此時她閉著眼,不停地在嘴裡念叨著:
「他看不見我,他看不見我,他看不見我…………」
人們經常會去嘲諷鴕鳥把頭埋進沙坑裡躲避危險的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
但其實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這類的事情,大部分人其實在生活工作上都做過,甚至做得比鴕鳥還要有經驗。
周澤走到了她面前,
站著;
「他看不見我,他看不見我,他看不見我…………」
而後,
黝黑少女停止了呢喃,
睜開了眼,
勉強地抬頭,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周澤。
對方站得很直,
只是目光微微向下,
在俯視著自己。
「呵呵…………呵呵…………呵呵…………」
黝黑少女咧開嘴,
禮貌而又尷尬地傻笑著。
這個時候,
她除了這個反應以外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怎麼辦?
哪怕現在把婆婆從菜地里挖出來,
估計婆婆也不知道這時候該怎麼辦了。
周澤沒動,也沒說話,
繼續這樣俯視著她。
氛圍,
陷入了一種凝滯,
磅礴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黝黑少女心裡苦不堪言,
她只是一個種花的可憐小姑娘,
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呵呵…………呵呵…………呵呵…………」
黝黑少女笑得只覺得自己嘴角都開始抽搐了,
口水都開始滴淌了下來。
這時候,
周澤忽然蹲了下來,
黝黑少女「滋溜」一聲,把口水吸了回去,
很是驚恐地看著面前的男子。
「你……這個……樣子…………」
「嗯?」
「腦…………癱…………麼?」
「…………」黝黑少女。
剛才不久,
黝黑少女才抓著面前的男人,
還伸手拍著他的下巴,
笑哈哈地喊:
「喂,他是個腦癱唉!」
一道道黑色的煙霧從周澤身後升騰而起,
開始環繞著黝黑少女,
而後,
周澤掌心攤開,
一個個瓶瓶罐罐花花綠綠的果實種子什麼的,堆滿了整個手掌。
黝黑少女身上的物件兒還真挺多。
周老闆以前喜歡對失去反抗的活人或者死人上下其手摸索點什麼東西出來,
但在這位這裡,
一切變得更為簡單了。
「都是自家種的土特產,沒打過農藥,無公害;
不值幾個錢,
請您笑納。」
黝黑少女馬上露出了樸實的菜農的臉,
黑黑的皮膚,
真誠的眼眸,
像極了歌里唱的《揀麥穗的小姑娘》。
「咔嚓…………」
周澤掌心一握,
手上之前拿著的那些東西瞬間粉碎!
「額…………」
黝黑少女心裡一下子涼了下去,
這意味著,
對方看不上自己種出來的東西,
由此可以看出來,
對方也看不上自己。
她知道自己對於看不上眼的東西是怎樣的一種處理方式,通常她都會攪碎了當作肥料撒下去。
「嘶…………」
忽然間,
黝黑少女聽到了面前男人倒吸涼氣的聲音,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
看見這個不可一世的冰冷男人正用一隻手抓著他的胸口,
單膝跪在地上,
好像心臟病發作了一樣。
疼,
他肯定很疼很疼,
都這麼痛苦了!
「嘶…………」
周澤使勁地攥著自己的胸口,
該死,
這忽如其來的「心疼」,
讓他毫無防備,
這一下子,
甚至讓他有種無法站立的感覺,
身形也是一陣搖晃。
癩頭和尚金剛怒目,
黝黑少女的業火,
都不能讓他皺一下眉,
但現在,
他卻疼成這個樣子。
「有點…………出息…………行不行…………」
周澤自言自語道。
「這些…………垃圾…………留著…………做什麼…………」
周澤仰起頭,
咬著牙,
眼裡全是憤怒的火焰,
但最讓他鬱悶的是,
讓他痛恨發怒到幾乎要抓狂的人,
和自己太近了,
近得就在自己體內,
自己根本就沒辦法攻擊他,也無法撕碎他,
甚至,
自己鬱悶得只能這般被動得去承受!
「沒完…………沒了…………是吧……」
周澤警告道。
「嘶…………」
心,
痛得無法呼吸!
周澤猛地低下頭,
赤紅的眼眸盯著面前躺著的黝黑少女,
黝黑少女嚇了一跳,仿佛自己即將要被生吞活剝了一樣。
「餵…………」
啊,
喊我麼?
不是您自言自語了?
「餵……」
周澤加重了聲音。
「啊,我在呢,我在呢!」
黝黑少女馬上回答道。
「那些…………」
周澤指了指地上被自己捏碎的五顏六色的渣滓,
繼續道:
「還能…………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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