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恢復了不少紅潤,飢餓感被滿足了不少,隨之而來的,則是深深的疲憊,不過,這些都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周澤眼裡的血色褪去了不少,目光環視四周,先看了站著的人,然後看了一遍倒在地上基本沒多少完整的一群人。
伸手,
捂了一下鼻子,
嫌棄。
「…………」在場諸人。
下令殺人的是他,
結果嫌棄這裡環境污穢的也是他,
這種行為方式,
還真是挺老闆。
周澤伸手指了指小luoli,問道:
「你怎麼也在這裡?」
周澤記得出發來上海時,並沒有喊小luoli。
「我爸帶家裡人來迪士尼玩,我就來看看。」
小luoli給出了這樣子的一個解釋。
周澤不置可否,
轉而抬起頭,
看向自己頭頂上方還剩餘的十多個鬼差亡魂,
應該是高估了自己的食量,
或者是太沉迷於準備食物的快感,
以至於食物準備得太過充分,甚至多了很多,造成了人為的浪費。
但放他們出去是不可能的,
哪怕他們一個個為了活命而發誓守口如瓶,但也沒人真的會去相信。
陰司現在自己出了大問題,自顧不暇,自己又有泰山府君的鬼差證,可以遮蔽大部分來自陰司的探查,行事上也可以無拘無束一些。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自己可以換著花樣去作死。
而且,因為贏勾陷入永久沉睡的原因,自己這邊的自保能力其實是直線下滑的,哪怕是引動了一個巡檢上來問責自己,對於現在的書屋來說,也是極為棘手的麻煩。
世面是見識過了,
但就像是一場夢,
甦醒之後,
人還是得學會腳踏實地。
周澤的目光看向了小猴子,同時自己從襯衣兜里取出了一支鋼筆。
周老闆並沒有去懷疑贏勾會去騙他,因為這騙的毫無意義,在地獄時,贏勾恢復部分力量後,都可以去和閻羅們對剛了,追著他們的法身一個一個地打爆。
那時候,
他如果想,
光是一個煞筆的封印,
是攔不住他的,
他當時沒有那麼做,
現在自然也就沒必要耍什麼陰謀詭計,
這不符合鐵憨憨的畫風,
這樣做,
對於他來說,
太丟面兒。
也因此,
得到很久卻除了讓其封印贏勾之外其他用途都沒使用過的煞筆,
現在可以取出來,
在其他地方嘗試發揮一些作用了。
「陰陽冊。」
周澤對小猴子喊道。
小猴子嘟了嘟嘴,
它是天生靈猴,對很多人和事兒有著一種天然的感知能力。
不過,它也沒有抱著不肯撒手,而是默默地從自己小背包里把陰陽冊取了出來,蹦蹦跳跳地來到周澤面前,遞了上去。
周澤手裡捏著陰陽冊,沒打開它,而是將煞筆放在了封面上,一時間,煞筆自己豎立了起來,連帶著陰陽冊也脫離了周澤的雙手飄浮了起來。
陰陽冊如何使用,周澤還是不懂,或許,他現在的水平和官位還不足以操控它,但若是有煞筆作為媒介的話,可能就會有新的發現。
畢竟,
煞筆有著自己的靈性,
這靈性體現在,
當初贏勾也想要這支筆,
卻因為自己先一步喊出了「煞筆」,
導致煞筆先對自己進行了認主。
「收了他們,封印!」
周澤說道。
煞筆開始旋轉,
陰陽冊慢慢地被打開,
天上十多道亡魂被瞬間收入其中,八姑奶黃阿哥他們應該會多出了很多玩伴了。
也就在此時,
陰陽冊的封面上出現了一條小黑蛇和一隻黃鼠狼的迷你形象,
它們跪伏在周澤面前,
祈求著。
當初,
周澤曾承諾過,若是自己找到了使用陰陽冊的方法,就把他們放歸。
現在他們自己也是看出來了,周澤可以使用陰陽冊了,所以表露而出,希望周澤能夠遵守諾言,畢竟,他們被困在裡頭,真的很久很久了。
周澤皺了皺眉,
猶豫了一下,
以現在自己的狀況來說,
每多一分力量都是極為寶貴的,
因為鐵憨憨陷入無休止的長眠,
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
自己都得靠自己了。
「等回到書店後,我會把白狐喊過來,到時候,當著她的面,把你們放出來。」
周澤開口道。
這算是打算兌現之前的承諾了,
其實,
若是現在在場的,只有自己一個人,興許就直接食言了,但眼下,自己的手下都在這裡,若是食言,自己反而下不來台,不是很划算。
當下,
周澤在白鶯鶯的攙扶下站起身,
指了指四周一片血污的環境道:
「你們處理一下。」
小luoli和一眾鬼差點頭應了下來。
…………
回到了賓館,
因為開的是套房的原因,
所以裡面有浴缸,
周澤躺進浴缸里,
鶯鶯給他打沐浴露洗澡。
地獄一行,周澤沒覺得時間過得有多久,因為他一直很充實,跟著贏勾從南殺到北,又從東殺到西,實際上,加上從奈何橋走出來的時間,從自己進入會所到出來,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
也難怪原本沒來這裡的小luoli最後會出現在這裡,實在是過去太久了。
洗完澡,
換了身干整的衣服,
周澤靠在床上,
選擇了一個讓自己足夠舒服的姿勢躺著。
鶯鶯去準備了一些水果,餵周澤吃。
「等天亮了,去迪士尼玩玩?」
「好啊。」
鶯鶯在周澤面前從來就不懂什麼是拒絕。
周澤點點頭,想睡一覺,卻在此時,酒店下面傳來了一陣喧囂聲,像是有一群人正在吵架。
這時,房間門也被敲響。
鶯鶯去開了門,走進來的是許清朗。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許清朗問道。
「既然來了,大家明天就去迪士尼玩玩吧。」
「哦。」許清朗點點頭,「我去準備一下票和vip服務。」
說完,
許清朗就走了。
不過,
酒店下面的吵鬧聲還是沒停止。
周澤下了床,走到陽台邊,往下看了一眼,發現下面聚集著兩批人,像是在茬架,大家在下面吵鬧著,就差一步就要幹起來了。
這裡是沒有黑社會的,他們肯定不是黑社會,當初崑山龍哥的事兒鬧得那麼大,也不會被官方承認他有黑社會背景,因為崑山距離魔都太近了,你說崑山有黑社會,豈不是說明…………
周澤乾脆雙手靠在陽台邊緣,
點了一根煙,
外頭,
明月當空,
下面,
一群人還在打著嘴炮。
不得不說,
在剛剛見識過一拳一腳連續打爆閻羅法身的大場面,經歷過和陰司大軍交鋒的恢宏之後,
再來看小流氓地痞們的約架,
竟然品味出了一種「楊柳岸曉風殘月」的味道。
下方的兩群人,
各個面色兇狠,
不停地警告對方,且嘴裡不停地冒著自認為很有腔調的詞兒,
吵得樂此不疲,
但越是這樣,
就越是讓周澤覺得他們的可愛。
而這時,
鶯鶯端著一碗麵走了過來,也遞上了彼岸花口服液。
周澤站在那裡吃麵,
等一碗麵吃完,
下方的流氓越聚越多,雙方都呼朋喚友的,吵鬧聲進一步地增加了,但大家都只是嘴上不停地嗶嗶,充其量就是手指指著你,但大家都很克制,沒有真的開幹起來。
吃完飯,
再點一根飯後煙,
吹著小風,
因為今晚月亮比較明亮,所以天上的星星並不多。
鶯鶯送上來一個菸灰缸,
周澤把菸灰在菸灰缸上抖了抖。
「老闆,感覺你有些不一樣了呢。」
「哦,哪裡不一樣了?」
關於地獄之行,周澤沒和他們說,除了鶯鶯和之前來問過周澤行程的許清朗以外,也沒人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休息。
這些事兒,等回到書店後,周澤會和安律師聊聊。
估計安律師會一臉懵逼的吧,
他賴以為傲的中層公務員經驗,
可能在聽完自己敘述後會分崩離析,宛若三觀崩塌。
不過,
周老闆也沒真的尾巴翹上天,
陰司出了大問題,
九位閻羅法身被毀,
這裡的影響會是極為深遠,
但失去贏勾的助力之後,
周澤也有一種從人民幣玩家變回普通玩家的感覺,
現在,
是真的一個操作不好,
就直接遊戲gg了。
「老闆,寒衣節,過了呢。」
「哦,啊?」
周澤笑了笑,
伸手摟住了鶯鶯的肩膀,道:
「過了就過了吧。」
只可惜,
這次去地獄沒見到白夫人,也不知道白夫人在地獄過得怎麼樣。
至於說燒掉鶯鶯,
那是不可能的。
誰要燒掉她,
周澤第一個和他拼命。
就算白夫人當初有什麼算計,
在這次地獄之行之後,連地藏王菩薩都見過的周老闆,真不覺得這點算計算什麼了,至少戰略上可以藐視對方了。
鶯鶯把頭靠在了周澤胸口,
周澤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青絲。
「信不信老子把你爹媽一起捆在棺材裡給火化掉?」
下面,
一位暴躁老哥開始放嘴炮了。
周澤聞言,
本來還覺得挺有意思的流氓混混茬架一下子就反感起來了,
順手拿起陽台上放著的菸灰缸,
直接向下砸去,
無論砸到誰,
都不會是無辜的。
「砰!」
下方傳來了一聲慘叫,
一個人,
頭破血流,
而這,
更像是導火索一般,
放了很久嘴炮的兩群流氓終於打了起來,
酒店下方,
一時間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