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府上的人是不是商量好了,其他的姬妾差不多都知道藍氏從佛堂出來了,這段日子最受寵的綰雲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等她匆忙趕到前廳的時候,府上其他姬妾,差不多全都已經到齊了。
今日晚宴的規格很高,除了接待九王妃,還要為新入府的安歌接風洗塵,府上稍微有點兒身份的姬妾都過來了。
殷與藍氏談完了話便從房間裡出來了,據當時目睹的丫鬟說,殷神情蔫蔫的,好像受了嚴重的打擊,而且出來之後,就吩咐下去說以後由藍王妃管家。
此刻他坐在最上座,單手支著腦袋,一點兒也看不出有絲毫的喜色。白氏坐下殷左下首,旁的姬妾也都按照位分挨個坐在後方兩邊,現在只有右下首和殷身邊的位置還空著。
藍氏出了佛堂,受最大影響的就是綰雲了,掌家之權得交掉不說,日後有沒有立足之地就難保。
權力沒有了,但寵愛還是要牢牢抓在手的。綰雲稍作思考,便快速走到殷旁邊坐下,對藍氏出來這件事只當做渾然不知,笑著對一旁的白氏道:「不知道九弟妹今晚會留下來,也沒有提前準備飯菜,招呼不周啊。」
她一副女主人的態度,而白氏沒理她,一旁站著說話的安歌和藍氏聽見了她的聲音,二人齊齊回頭看去。
藍氏淡淡地笑著,掃了殷一眼,殷一驚,立馬壓低嗓子對綰雲道:「你到後面坐,這是王妃的位置!」
綰雲驚訝地看著殷,嘴巴一抿,眼眶便紅了:「王爺……王妃一出佛堂,妾身便沒有了立足之地了麼?」
安歌聽見這話,忍不住擰了擰眉頭,綰雲這話說的,好像藍氏多小心眼,不給她們這些妾侍活路一樣。
藍氏都在白氏面前說了,她是為了安歌才出佛堂的,不管藍氏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既然人家表現出來對自己的好,自己也不能任由旁人欺負她。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為藍氏出頭道:「這是哪兒的話啊,王妃什麼事都沒做你便一頂虧待妾侍的帽子扣到了王妃頭上,有你這種無事生非的人在,王府豈能有寧日?」
綰雲可不怕她,當即拍著桌子站起來道:「有你說話的份嗎!」
一旁的白氏和殷,頓時都冷了臉。
殷如今再怎麼討厭安歌,但安歌是皇上賜給他的義妹,算是王府的小主子,她沒有資格說話,那這個妾侍更沒有資格說話。
如今白氏還在邊上看著,殷忙皺著眉頭吩咐:「綰雲,到後面坐!你沒看見王妃在這兒麼?」
&爺?」綰雲咬咬牙,氣得雙目圓瞪,到底還是不敢得罪這位王府真正的主人,而且她也見過殷發火的樣子,那是十分可怕的。
心裡雖然十分不願,還是壓著怒火,將身邊的位置讓給了藍氏。
其他的姬妾見狀,都低著頭不敢說話。藍氏不在的時候,綰雲的地位宛若正妃,如今藍氏一出來,綰雲還是得乖乖讓位,王爺的態度十分明確。以後和誰搞好關係,也十分明確。
走了兩步,綰雲又注意到了右下首的位置……她好歹也是王府側妃,坐這個位置天經地義吧?
綰雲試探著看了殷一眼,見殷沒什麼特別的表示,自己便坐到
了那個位置上。
與此同時,藍氏也坐到了殷身邊,溫柔地瞧了一眼還站著的安歌,又看向綰雲,道:「今日這晚宴是為了歡迎安歌妹妹的,勞煩你往後頭讓一讓,這是她的位置。」丫鬟得了眼色,立即端了個凳子放在桌尾處,示意綰雲過去坐。
綰雲這下是真的生氣了,她本來就是側妃,府上另一名側妃就坐在白氏後面,她憑什麼要坐到那麼後面去?
&爺!」綰雲又叫了一聲,殷卻冷著臉,擺手道:「王妃叫你過去坐你便過去坐。」
府上的其他姬妾還是第一次看見向來受寵的綰雲吃癟,此時一個個更是大氣不敢出。
綰雲氣不過,咬咬牙索性不吃這晚宴了,扭頭就要走,藍氏卻出言叫住了她:「雲側妃,我同意你走了麼?」
綰雲詫異地回過頭看著藍氏,藍氏的臉上倒依然是那種和藹又與世無爭的笑意,但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可完全沒有半點和藹!
綰雲又看向殷……她好歹也算這幾個月王爺最寵愛的姬妾吧?如今受到這種屈辱,王爺不該出頭為她說些什麼麼?
但殷卻依然只低著頭,仿佛對藍氏的話語充耳不聞。
呵呵……是啊,她早就該明白,殷這種人有什麼真感情!
&爺……」綰雲咬著下唇,強行憋著眼淚。
藍氏見狀,又笑了笑,道:「行了,既然雲側妃身子不舒服,那便回去吧。只是今晚到底是給安歌妹妹接風的,你既然要先退下,就給安歌陪個不是吧。」
給安歌賠不是?側妃雖然是妾侍但也是有身份的,也屬於嫂子好不好!要給她賠不是?憑什麼?
綰雲死死地瞪著藍氏,想從殷那兒得到些幫助,不求能給她爭取什麼了,免了這侮辱人的賠不是也好啊!他們倆不是統一戰線要一起對付安歌的嗎!
可殷就是低著頭不發話,她還是得遵著尊卑之禮聽藍氏的。
靜默良久,綰雲壓住怒火,彎腰給安歌行了一禮:「安歌妹妹,對不起,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說罷,氣哼哼地轉身走了。
藍氏輕笑了兩聲,又看向安歌,道:「以後安妹妹就正式住入王府了,你們……」她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定要多多照顧安妹妹。」
綰雲和安歌今早在門口爭吵的事,早就已經傳遍了各個院子,所以綰雲今晚就被王妃針對了。
坐上其他妾侍大氣不敢出,心裡對殷和王妃的態度也很瞭然……王妃是護著安歌的,而殷,是忌憚這個王妃的。
晚宴結束後,藍氏和安歌一起去送走白氏,便各自回了房。
安歌進了屋往凳子上一坐,托著腮就開始自言自語地嘀咕:「看藍氏今日的作風,也不像是個任人宰割的,之前幹嘛躲去佛堂那麼多年不出來呢?今日在晚宴上那麼為難綰雲,叫綰雲給我賠禮道歉幹嘛?難不成是想替我立威?我才第一次見她,她就對我這麼好?」
袁起祿坐在她對面,聽見這句話,忍不住笑道:「你好,所以,對你好。」
反正在自己心裡,安歌就是最好的,又善良又聰明,全天下的人對她好都是應該的!
安歌看
了他一眼:「才第一次見知道什麼好壞?不過起碼有一點是肯定的,我跟她沒什麼仇恨,想必以後她管著後院,我不會受特別的針對了。對了……」
安歌又想到一件事,立馬從身上掏出一袋銀子,塞進袁起祿手中,道:「小祿,這是今日我提前領的月錢,我這份全都給你,其中一部分是給熠熠還了,剩下的一部分是我給你的,你放心,你跟著我,我不會叫你吃虧的。」
袁起祿低著頭呆呆地看著手中的錢袋,久久沒有任何反應。
&麼了?」安歌好奇問道,「你可不許不收,上次說好了我以後賺到的錢都給你的,總不能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保護,接受你對我的好,我卻什麼好處也不給你……」
&想要。」
袁起祿突然沉聲說道。
安歌一愣,旋即著急道:「為什麼呀?我們說好了的,上次你也答應過我的!」
袁起祿抬起頭來看向她,張了張口,他想說的是:我什麼也不要,我願意為你付出;
我學了一身武藝,認識了你才知道了它存在的價值;
只要你需要我,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在;
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就已經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
你不要用這客氣又疏離的方式來對待我?可不可以不要什麼都算的清清楚楚?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下戒備?
可他的嘴巴張了半天,這些話溜到嗓子眼又退了回去。
不是不敢說,是真的沒辦法說出來,自己又能怎麼說呢?結結巴巴磕磕絆絆地說出這些話?
別逗了,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
自己本來就不如那些男人……還在肖想什麼。
袁起祿咬咬牙,緊握著手中的錢袋,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先收著吧,以後,以後有的是機會給她。
隔壁院裡,藍氏剛躺下,便聽見外面丫鬟稟告道:「王妃,王爺來了。」
藍氏沒應聲,可殷已經推門進來了,又反手關上門,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藍氏坐起身來,微笑道:「怎麼,王爺今晚要歇在我這裡?」
&晚我的表現,你還滿意麼?」殷不答反問,面色深沉地道:「安歌,我可以不難為她。綰雲,你若是不喜歡趕她走便是了。既然你已經從佛堂出來了,就好好做你的王妃,若真毀了我,你也是死。」
藍氏笑著搖了搖頭,淡然道:「早在你那年闖入我的閨房時,我就已經死了。」
殷的眸子閃過一絲冷意:「至於麼,你都嫁給我這麼多年了,這些年裡你要什麼我都不干涉你,你還不滿意?」
&意?若不是你當初強行占有了我,我豈能嫁給你這種登徒浪子?我爹又怎麼可能壯年辭官?我……」藍氏發狂一般死死捏著殷的胳膊,眼睛瞪得仿佛眼眶都要裂開來,「我本來嫁給那個人的啊!」
&原來你到現在還在想著嫁給他……」殷神色一暗,冷笑道,「阿霞,你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無論如何我與他都是綁在一起的,若你真的讓那安歌知道了些什麼,鬧出什麼事的話……他也得和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