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宮女芸麗指認韓國公世子韓肅欺辱她這件事不到一天時間宮裡就傳開了,皇上招了韓國公進宮斥責他教子無方,罰俸祿半年,又命人打了韓肅十大板子,韓國公眼淚橫流的抬著他兒子出了宮。
皇后娘娘被皇上訓斥後宮事務管理不嚴,也罰了三個月的俸祿並讓皇后安心籌備大公主和大皇子的周歲宴,這之前宮裡的嬪妃都不必再去請安了,宮裡的一應事務都交到貴妃手裡。
韓肅的嫡姐鄭國公夫人知道更是後連忙遞了牌子入宮,要見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都沒讓鄭國公夫人入宮,拒了鄭國公夫人的牌子。」季泠給言瑤佳剝了一小碗葡萄放在了几案上。
言瑤佳端起琉璃碗,舀了一顆葡萄放在口中慢慢咀嚼著,「這鄭國公夫人如今夫家沒有依靠,只盼著自己胞弟能出息,她之前帶著韓國公世子進宮說是看大公主和大皇子,實際不就是想讓皇后多和皇上提提韓國公府。鄭國公府如今是孤兒寡母,雖有鄭沐霖這個皇后在,可平日裡難免受人欺負,她要是能幫弟弟的仕途要是能更上一層樓,她娘家韓國公府自然多幫襯她們母子,日子好過一些。」
言瑤佳說著又把剩下的葡萄吃了乾淨。
「但沒想到韓國公世子進宮惹了禍。」
「可不是嘛。」言瑤佳接過季泠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皇后娘娘如今算是受了他們韓國公府的牽連,還是被許貴嬪和本宮揭露的,只怕皇后娘娘現在心裡堵得很,怎麼有心情見她那個寡嫂。只怕這幾日有人要趁機落井下石,你去和昭陽宮裡的人都叮囑好,這些日子安穩些,不要去給本宮惹麻煩。」
季泠聽言點點頭,「奴婢明白了。」
言瑤佳吃飽喝足,又看了一會書,有些睏乏就去睡午覺了。
言瑤佳這個月的換洗遲了幾日,南夏提醒她是不是要叫太醫來請脈,言瑤佳讓南夏不要聲張,她有時月信也不准,免得鬧了烏龍。
本來還想著要怎麼瞞著,可巧眼下宮務都交到了言瑤佳手裡,記錄宮嬪月信的冊子便在言瑤佳這,若是真的有喜事也好應對,不怕太早讓別的宮知道。
南夏想著的確該穩妥一點,當年言瑤佳剛入東宮時也有過一次身孕,可那時也不夠謹慎,剛剛過了三個月就小產掉了,之後一直到現在,言瑤佳也沒再有過身子,希望這回不要再空歡喜一場。
這覺睡的還不錯,言瑤佳起來之後身上也沒有那麼乏了,讓花錦陪她去小廚房做了點蓮花酥,用食盒小心裝好,送去了建章宮給皇上。
「臣妾參見皇上,祝皇上龍體安康。」
言瑤佳行完禮,皇上扶言瑤佳起來,看到她手裡拎著的食盒便笑了:「愛妃給朕做了什麼?」
「回皇上,這是臣妾親手給您做的蓮花酥。」
時子楓聞言眼睛一亮,接過食盒,打開一瞧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點心,色香味俱全,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慾。
「這蓮花酥還是熱乎的,皇上快嘗嘗。」
「好吃,真是進步多了,朕以前吃過『冷硬桂花糕』、『半生糯米糕』……真是記憶猶新,現在吃不到了。」
聽時子楓如此打趣言瑤佳以前的那幾道糕點,不禁羞紅了臉,嬌嗔地瞪他:「皇上!您再取笑臣妾!」
時子楓一笑:「好好,朕不取笑你了。」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氣氛溫馨甜蜜,言瑤佳看著時子楓,眼眸微閃:「皇上,您今日要多吃幾口,臣妾這段日子怕是不能給您送吃食了。」
「為何?」時子楓不解地看著她。
言瑤佳輕聲道:「還不是您把皇后娘娘的宮務都交到了臣妾手上,之前協理六宮倒也還好吧,今日臣妾把那些賬冊粗粗翻略就頭痛了,怕是要日日勤勉不得閒,那還有時間給您做這些費功夫的。」
「原來是為這個。」時子楓失笑,揉了揉她的發頂:「你還嫌煩,這事朕交給其他人來做,她們都要高興的睡不著,偏你覺得是個負擔。」
「那皇上如果不打算交給臣妾的話,要交給誰?淑妃現在身子重又受不得累,宮裡妃位也沒其他人了,皇上這是又想要升誰的位份了?」言瑤佳一雙眼睛眨巴著,好奇地盯著時子楓問。
時子楓挑眉,笑而不答。
言瑤佳不解地看著他,時子楓突然伸手拉住她的纖腰往懷中一帶,一低頭吻住她的唇,舌尖輕舔,勾起她的小舌與他纏綿嬉戲。
「唔......皇上......」言瑤佳微微掙扎,時子楓的手卻越收越緊,將她抱到腿上坐好,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扣著她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
他的手臂環繞在她的脖頸上,言瑤佳感覺整個人都快要窒息,時子楓才鬆開她。
「皇上......」言瑤佳喘著氣嬌滴滴地喊他。
時子楓看著懷中的女子,這幾日因為身子不適沒敢碰她,如今這般姿態讓她整個人更顯嬌媚誘人:「您怎麼這樣,不想回答臣妾的問題就這麼堵臣妾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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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子楓眼神迷離,看著她笑的意味深長,言瑤佳被他看的心虛,臉頰紅彤彤地垂下腦袋,時子楓忍不住低下頭在她耳畔低喃:「朕這是想娢娢想的。」
言瑤佳推了推時子楓的肩膀:「臣妾不過就問了句話,皇上就用這種藉口搪塞臣妾。」
時子楓笑道:「是,那朕不想娢娢了。」
言瑤佳聽他這麼說頓時惱羞成怒了,從時子楓懷裡跳出來,坐在一邊恨恨的喝了口茶,也不看他。
時子楓看著她嬌俏的模樣,心裡痒痒的,忍不住走過去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好香啊,真像塊香噴噴的糕點。」
言瑤佳轉頭看著時子楓:「那皇上說,若是不讓臣妾處理宮務,您讓誰來?」
時子楓一臉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沒人了,淑妃沒有身孕倒是可以,其他的嬪妃若是張才人位高一些也許會考慮,但眼下哪有比娢娢合適的人選?若是娢娢也不幹了總不能讓朕來接手吧!」
言瑤佳被逗笑了:「皇上您可別亂說話,若是讓別人聽到,臣妾以後可怎麼做人呢?」
言瑤佳有些意外,本以為時子楓會說到許貴嬪,這些日子裡新人中最春風得意的就是許貴嬪了,張才人入宮一共只侍寢了兩次就一直稱病大半個月了,也沒見她在宮中和誰走的近,一直不聲不響的,沒想到竟被時子楓記住了。
只怕是張才人這「病」來的蹊蹺。
時子楓不禁失笑,輕輕拍了拍言瑤佳的背:「娢娢,那日你與許貴嬪一同見了那個花房宮女,娢娢想如何處置她?」
「這事有些不堪,但那宮女實在有些可憐,臣妾也派人問了韓國公府的意思,他們傳話說只能接受去母留子,那個小宮女臣妾也還沒想好怎麼處置。」
「這事與皇后那邊雖有些牽扯,但朕已經同皇后談過了,娢娢不用顧及,不要傳到宮外讓人多加議論就好。」時子楓道。
言瑤佳點了點頭,既然皇上都已經開口了,那她也沒什麼顧慮了。
言瑤佳被大太監總管王德福送出建章宮的時候,遠遠看到皇后正帶著宮女從御花園那頭過來,顯然是看到了言瑤佳,不由停下腳步,向皇后迎去。
皇后今日穿了一件玫瑰紫色繡金絲鳳紋廣袖裙,頭髮梳了精緻的飛天髻,髮際簪了一朵牡丹金步搖,看上去雍容華貴,端莊大方。
皇后的旁邊跟著一個穿鵝黃色百褶宮裙的女孩兒,約摸十三四歲的年紀,面容清秀,皮膚白皙,眼角含淚,看上去楚楚可憐,這是皇上最小的妹妹,福寧長公主時桃桃。
言瑤佳看著她們走過來,連忙迎了上去:「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微微頷首,笑道:「貴妃妹妹免禮,今日怎的想著來看皇上了?」
言瑤佳抬頭看向皇后道:「臣妾剛接手後宮事務知道其中辛苦,想著皇后娘娘的勞累便來和皇上說了幾句,皇上讓臣妾多多向皇后娘娘學習,也好儘早熟悉後宮。」
皇后看了眼一旁低首的王德福才道:「貴妃妹妹這段日子要辛苦了,等本宮忙完大皇子和大公主的周歲宴,貴妃就清閒了。」
言瑤佳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福寧長公主時桃桃,眼神有些複雜。
這個小姑娘長的極漂亮,五官立體精緻,皮膚雪白嫩滑,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傾瀉下來,看上去美麗動人,可那雙眼中的憂愁讓她整個人顯得特別柔弱,仿佛稍稍觸碰她就會碎掉一般,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呵護她。
福寧長公主這番纖弱美人的模樣與她的母妃盧太妃一模一樣,先皇去世前寵愛她們母女多年,給福寧長公主的待遇都快趕得上福康長公主這個嫡公主了。
福寧長公主對著言瑤佳柔柔一拜:「貴妃娘娘今日穿的很好看呢。」
言瑤佳淺淺一笑:「謝長公主誇獎,長公主這身衣服才是真漂亮,比本宮的好看呢。」
福寧長公主靦腆一笑:「本宮哪有貴妃娘娘好看。」
言瑤佳和福寧長公主聊了一會兒,便帶著宮女離開了。
王德福迎著皇后和福寧長公主進了建章宮。
上了步輦,南夏問言瑤佳是直接回昭陽宮還是去御花園逛逛。
御花園最近言瑤佳是不想再去了,琢磨了一會兒,讓他們抬自己去毓秀宮,看看淑妃。
到了毓秀宮,言瑤佳進殿之後便看到淑妃坐在桌旁看書。
她穿著淡藍色的宮衫,頭戴著一朵海棠花髮簪,整個人顯得清麗脫俗,看上去很是舒適。
淑妃見言瑤佳來了放下手中的書,起身相迎。
「你來了怎麼也不叫他們通報一聲,本宮也好迎迎你。」
言瑤佳笑道:「你我姐妹還需要多什麼禮?你快坐著,就是怕你累到。」
「哪裡會累到?本宮如今有了身子被她們看的嚴著呢,這不讓做那也不能動,現在連安都不用請,待的都悶死了。」淑妃抱怨的說道。
「貴妃娘娘可算來了,這幾日我們娘娘可盼著您來呢。」雲秋高興的迎著言瑤佳進來,讓她和淑妃坐在一處,又上了好多茶果點心,拉著南夏去後面畫繡花樣子,關好了殿門讓她們兩人好好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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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瑤佳笑笑,看著淑妃有些微凸的肚子道:「你的胎兒穩固麼?有沒有覺得難受?」
淑妃笑道:「沒有,一切正常,這些日子胃口也不錯,吃的也多,每天晚上都睡的很香甜。」
「真好,你這孩子真是個乖巧懂事的。」言瑤佳說著伸手很輕地去碰了碰淑妃的肚子,然後又縮了回來。
淑妃拉著言瑤佳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對了,那個宮女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置?」淑妃突然問道。
言瑤佳沉默了片刻,緩緩道:「這個......」
「怎麼?還沒拿定主意?」
言瑤佳道:「她雖是個花房宮女,可我看她的確可憐,總不能真像韓國公府那邊說的把她弄死了,去母留子,這樣也太不近人情。」
淑妃嘆息道:「哎!是有些難辦,那韓肅和晉王的嫡長女玉姣縣主年初剛訂了婚,眼下過了國喪也訂下了日子,馬上成親了,韓肅竟然鬧出來這種事,晉王那邊怕也是要氣死,去母留子,也不知道玉姣縣主肯不肯要這個庶子庶女。這......玉嬌縣主和韓肅的婚事可是父皇聖旨定下的,而且這個玉嬌縣主的性格可不好,這件事怕是很棘手。」
言瑤佳搖搖頭:「這倒也未必,玉嬌縣主性子雖然刁蠻任性了些,可心眼並不壞,再說這門婚事是父皇親自指婚的,兩邊也都不能悔婚,我是想趁著月份小打掉那個小宮女腹中的孩子,這樣也不會讓玉姣縣主咽那口夾生飯,也能保下那個宮女的命。可是我……」
「可是你現在還不忍心打掉她的孩子……」淑妃一臉瞭然,隨即道,「這倒是,你若是留下那孩子,玉嬌縣主恐怕會對你記恨,所以,還是要打掉的,留大人的命更好些。」
言瑤佳垂下眼眸,道:「娉娉,我失去過孩子,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受,現在我要把這種感受放在她身上,我心裡是不舒服的。還有就是……我怕做這種事會有報應。」
淑妃聞言,心中一驚:「你怎麼會突然這樣想?哪有什麼報應不報應的?」
言瑤佳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只是......只是覺得心裡有些難受。」
淑妃握住言瑤佳冰涼的小手安慰道:「亂想什麼,若是有報應,當初害你小產的那個人才應該有報應,可你看她現在卻活的那麼好,兒女雙全。」
「那只是我們的猜測,也許是我自己不小心。」
淑妃有些心疼的看著面前的言瑤佳,道:「我們一定會查出那個幕後黑手是誰的。總有一天那些傷害過你的人,我都要她們付出代價。那個小宮女的孩子,你若是下不去手,我……」
言瑤佳回握著淑妃的手,沖她笑笑:「我來處理,娉娉你這胎一定要平安的生下來,我可捨不得你有事。」
淑妃溫柔一笑:「放心吧,孩子一定會健健康康的誕下來的,你呀,別瞎操心了,快些養好身體,將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言瑤佳看向外面:「今日我去建章宮問皇上若是我也不能管理宮務的話,他要把這宮務交給誰?你猜皇上怎麼說?」
「嗯…是說交給我?或者是許貴嬪?總不可能是方嬪。」
「皇上說,若是娉娉你也不行,他可能會讓張才人試試。」
淑妃看樣子也沒有料到會聽到張才人的名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張才人,她樣貌也不是很出眾,起碼比不上許貴嬪和方嬪,侍寢也不過兩次吧,之後不就一直稱病不出嗎?夏小媛與她同住芷蘿宮,也沒見她提起過張才人有什麼過人的地方。」
"她有沒有過人之處,咱們暫時也沒法知道,還不如靜觀其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冒出來了,只侍寢兩次就能讓皇上如此重視,只怕也是許貴嬪那種溫柔刀的女人。」
「論家世,張才人是比許貴嬪差了些,她可能是要暫避鋒芒吧,畢竟張家已經沒落了。」淑妃分析道:「只是這樣的人也不會安於室,張才人的姐姐嫁的是新任的經略安撫使,聽說張才人進宮後,她妹妹也在商量婚事了,你猜是誰家?」
「我是最討厭背這些家世族譜,世家姻親關係的,娉娉你還是直接說吧。」
淑妃道:「張才人的妹妹現在議親的是順昌侯府世子,也就是許貴嬪的本家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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