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藉由腦機接口的技術滿足性需求是一件極為輕鬆的事情。
無論是情色擬感電影,還是基於替身程序的虛擬現實模擬,都能夠給人極致真實的體驗。假如你願意多花一些錢定製的話,甚至能夠體驗到超越真實的完美體驗。
而相較而言,線下的真實肉體交媾則有著太多顯而易見的缺陷——真人的皮膚離太近能看到毛孔與瑕疵,真人會因為乳酸分泌而肌肉酸痛,會有口臭與汗臭,會放屁,並且事後還有麻煩的清潔工作,還可能會感染各種傳染病
也正因如此,許多年輕人往往都會更傾向於在虛擬現實中解決需求。並且即便是最保守的人也不會覺得,情侶之間在連線與對方的虛擬形象進行遠程互動算是一種出軌。
但是即便如此,線下的風月場所在這個時代依然存在。因為當你意識到努力迎合著你的那個人並非是一個設定好的程序,而是一個有著完整自由意志的真人時,你真正享受的便不再只是簡單的生理快感,而是源自於權力的快感了。
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底層嚴重缺失權力的時代,妓院也算得上是為數不多能夠廉價低風險踐踏他人尊嚴的地方了
再加上如先前漢斯所說的,色雷斯俱樂部只做那些有生理或心理缺陷的性弱勢群體的生意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控制的那些姑娘,讓她們能夠心甘情願的忍受那樣的工作內容。
吉姆不由想到了之前邊向自己表白邊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的惠里。
會是同樣的原因嗎?
閉上眼,憤怒的情緒令他的血液流速逐漸加快
他不動聲色地平復住了情緒。
「義眼跟手術的錢我已經打到你賬戶上了。」
重新睜開眼,他恢復了正常的表情對漢斯如此道。
「嗨別這麼見外,都老顧客了,我還能信不過你嗎?」
話雖這麼說,但跳出的收款提示還是令漢斯忍不住嘴角上揚。趕忙向吉姆遞上了膚色修補噴霧與免疫抑制劑,他突然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過你這次跟頭栽得可是夠狠的啊,怕是連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了,簡直算得上是醫學奇蹟這又是得罪什麼人了?」
「幕後是誰暫時還不清楚,但或許」
吉姆搖了搖頭,狀似有些猶豫地道:
「但或許跟色雷斯俱樂部可能有些關係對於那裡,你知道些什麼嗎?」
聽到「色雷斯俱樂部」一詞,漢斯不由皺了皺眉頭。
「這不太可能吧雖然他們那裡搞會員制有些神神秘秘的。但除了姑娘們之外,他們那裡沒有沾任何黑產。我去過幾次,那裡就連賣電子致幻劑的販子都沒有,乾淨得很。
「更何況那些姑娘們也不是什麼從安置區地下走線過來的,她們都是有正經安置區公民身份的人。」
白痴
聽到這裡,吉姆只覺得感覺自己的額角猛跳。
一家除了自身業務外,不沾任何黑產的妓院,並且找的都還是有著正經身份的姑娘,就為了服務像你這幅尊容的人?
當這是什麼本子的世界觀呢?
可以說,這個「色雷斯俱樂部」從頭到腳都散發著十足的詭異氣息
想到這裡,吉姆不由打量起了眼前的診所老闆漢斯——照理來說,像他這種從事灰色職業的人,就算是在享受服務的時候被沖昏了頭腦,事後也不可能連這點詭異都察覺不出來才是
或許是從他的目光中察覺到了懷疑的意味,漢斯笑著道:
「嗨,吉米老兄,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說,不要把色雷斯俱樂部蔑稱為妓院就是這個意思雖然對於我們來說,那裡確實沾點皮肉生意,但對於在那裡工作的人來說,那其實是一個服務特殊癖好者的俱樂部。」
「特殊癖好?」
吉姆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也知道的,就算沒有啥賽博精神病,現在大部分年輕人的精神也都多少有些問題因此產生奇奇怪怪的癖好也正常得很。而色雷斯俱樂部就是專門尋找那樣的人,滿足那些人的特殊癖好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這些消費者也不過是滿足她們需求的一環罷了就這,我們還要付錢來維持俱樂部的運轉呢。」
雖然漢斯說話時的語氣就好像他吃了多大的虧一樣,但吉姆真的很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人的癖好特殊到要去找他——難不成對方還真是卡西莫多夢女?
見吉姆還是不信的樣子,漢斯疑似有些急了:
「你還真別不信,我在俱樂部里就親眼見過那種就喜歡三百斤,連走路都需要外骨骼輔助肥宅的女孩。那個穿著應援服的胖子,我隔著五米遠都能聞到汗臭味,但那姑娘看他的眼神都能拉出絲來了,那可是做不得假的。除此之外還喜歡有殘疾的人,喜歡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喜歡身上都能散發出老人臭的」
「停停停這方面我不想知道得那麼詳細。總之你能確定,在那裡工作的姑娘們不是被強迫的對吧?」
不想知道那些細節,吉姆立刻打斷道。
「千真萬確。」
老漢斯點頭。
「沒有任何被藥物、催眠洗腦、或者被某些義體程序控制的跡象?」
吉姆繼續問。
「藥物或者催眠什麼的多少會有些異常,但她們完全沒有任何奇怪的言行舉止。至於義體驅動什麼的你難道還不相信我的水平嗎?我敢打包票,她們完全沒有被病毒程序控制,都是在真心服務我們。」
到這裡,吉姆感覺自己也沒有必要再問下去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是相信漢斯這個老江湖眼力的。他既然說看不出任何問題來,那大概率就是真的是在藥物控制、催眠洗腦、以及義體程序控制方面沒有問題。
換而言之,問題出在了更恐怖的方面
他可不會傻到真覺得那個家俱樂部沒有問題,相反,那裡的問題大得可怕。
想到這裡,他穿好大衣收拾好裝備起身,從一旁借了個小推車將裹屍袋給裝了上去。
最後在離開豪豬診所之前,他突然問道:
「對了,最後多問一句,色雷斯俱樂部的安保是個什麼水平?」
清道夫洛安此刻正跟他收養的妹妹在外面焦急的等待著吉姆。
儘管碰上死人復活很罕見,但在收屍過程中無意中卷進高層鬥法算是在清道夫業界常見到成為刻板印象的事情——甚至是刻板印象到現在市面上很多文藝作品,都會選擇清道夫這一職業作為主角。
那些故事通常都是作為清道夫的主角在屍體上撿到了什麼藏著巨大秘密與力量的記憶體、義體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接著遭到公司或者某些秘密組織的追殺。而主角則是在追殺中不斷依靠著那些東西變強,最終戰勝幕後黑手拯救世界,成為萬眾敬仰的傳奇。
但真正幹這一行的人都只會覺得那些作品純粹就是瞎扯淡,無依無靠,命賤如草的底層清道夫哪有可能跟故事裡一樣,隨便撿到個什麼東西就逆天改命呢?
捲入那些事情里,更常見的結局往往都是被不聲不響的死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
「假如我是說假如。」
在等待的焦慮中,若安突然對身旁的那個自己撿回來的便宜妹妹開口道:
「假如這次我沒辦法從這件事情里脫身的話,我認識一個走線的蛇頭。到時候你拿了錢跑路好了,畢竟你並不是註冊過的正式清道夫,他們大概率不會調查到你身上。」
女孩聽到若安的話,立刻搖頭道:
「才不要呢,假如我們都沒辦法從這件事情里脫身的話,你沒我出主意估計不到一天就會被抓。而你被抓接受拷問時肯定會把出我給供出來,到時候我也不會安全的我們只有在一起才有一線生機。」
說完這番有些傷人的話,她還用力的吸了一下掛著的鼻涕,露出了憨笑。
若安聽完惱羞成怒剛打算發火,這時候一旁診所的門突然開了。
「她說得有道理,現在的情況是就算反向走線到安置區地下也不安全。而且她這么小的年齡,沒個大孩子照顧還帶著那麼多錢去地下你真覺得合適嗎?」
吉姆推著屍體走了出來。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那個小女孩見吉姆出來了,立刻蹦過去過去問道。
「很簡單,帶上這具屍體回去交差,說這是我就好了。」
吉姆笑著答道。
「這麼簡單?」
若安有些狐疑地問:
「這不會很快就被識破嗎?」
「假如有專人調查的話,這大概能瞞兩天的時間吧。」
吉姆道。
「那兩天以後呢?」
小女孩連忙問道。
「今晚以後就不會有人來找你們的麻煩了幕後的人我已經查出來是誰了,放心吧,他們活不過今晚的。」
吉姆冷笑著道。
說完,他點開了聯繫人中那個被標記了「極度危險」的傢伙。
電話在響動三聲以後被接通了,吉姆輕聲問候道:
「您好,請問是林原夫人嗎?」
「不不不,我完全沒有挑釁的意思,只是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您」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