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條路都被大人打掃出一條隱約可見的路,唯有這裡是厚雪覆蓋的地方,信步朝著前方走去,若有似無的聞到一陣寒烈的清香,像是很濃郁,又像是淡淡散發著引誘著觀賞者,心中有些悶悶。
轉過小小的道路,映入眼前的便是一一大片的梅紅,梅花林,雪的白映襯著梅花的淡然一點紅,那樣子及其的悽美,不像是真的,眼淚不知不覺的滑落了,來不及去擦,提起裙邊飛快的朝著前方奔去,無奈雪下的實在是太大了,眼淚迷濛了前方的路。重重的朝著前方摔去,手踝處猛的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胡亂的擦去眼淚,終於到了這裡了。
&天我們一起品雪賞梅可好?」沐長卿的話依然還在耳邊迴繞著,只是兩兩相見情亦然,痛覺方醒恍若夢中,那麼的不真實。
&站在那裡做什麼?」一個嬌聲嬌氣的女子的話傳入了蘇若涵的耳朵中,微微回首看見一個身著雅黃色的披風,眉眼間的靈動的氣息盛蓉,嘴角淡淡的然的笑著,只是疑惑的目光依舊停落在蘇若涵的身上。
那女子看見蘇若涵滿臉的淚痕,極大的傷感盈溢在她的如秋水一般的雙眸,不禁更加好奇她是何人,於是又問了一遍:「你是何人?怎麼會在這裡。」
冷若冰霜的話語傳來:「你又是何人?」蘇若涵的話給她一個應徵:「我叫歐陽凌雪。」
&陽凌雪?」蘇若涵無意的念了一遍她的名字,這歐陽管想必正是她的府邸吧!「我已經告訴你我的名字了,那麼你到底是誰?」
&只是在獨自品雪賞梅之人。」
&自品雪?那不是無限的哀愁麼?」歐陽凌雪的話反倒引得蘇若涵側目,道:「此話怎講?」
&雪賞梅本是極大的樂趣,可你卻說獨自,那麼這麼說你不是在沉思無限的哀愁了麼?要知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好的一面多人分享,那便是無窮的樂趣,壞的一面不妨說出來,那便少一分的傷痛。」
蘇若涵側目,一絲苦笑道:「沒想到你年紀小小竟會這麼一番獨自的見解。」
&已經不小了,過了今天我就十六了。」她倔強的說道。
&來今天是你的生辰,反倒是我打擾了你的賞梅了。」
&礙事的,不過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麼會出現在我歐陽管內?是家父的朋友麼?還是雌雄公婆的弟子?」蘇若涵倒是沒有想到,她會知道雌雄公婆,但是轉念一想這府邸本就是他們的家宅,又怎麼會不知呢。
微微笑道:「我是雌雄公婆的弟子。」
&騙人,世人誰人不知雌雄公婆從來不收弟子,你為什麼謊稱是雌雄公婆的弟子?你到底是誰?」
蘇若涵苦笑,是她自己說自己是誰的,如今給她一個不算是錯誤的身份,她反倒是顯得格外的精明了,道:「你怎麼知道雌雄公婆不收弟子?我是他們的關門弟子,世人又怎麼會知曉。」
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喜道:「當真。」
&欺騙你一個小姑娘做什麼!」看她眼中難以制止的笑容,「再說了,今天本是你的生辰,我又怎麼會騙小壽星。」
&婆既然不願意交給我解毒下毒之法,那麼你教我吧!」她喜笑顏開的說道,絲毫不去看蘇若涵此刻的神色是多麼的凝重,在說的難治制止的時候,猛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道:「你剛剛哭什麼?」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她看道:「是不是因為你身上的毒太多了,你擔心治療不好,所以才在這哭泣的對麼?那麼想來你便是今天婆婆帶進來的若涵姐姐對麼?」
會心一笑,想來也不知道如何和她解釋自己的眼淚,那麼她既然這麼認為,自己又少了一份心思對她說謊,道:「正是。」
&實你放心,你的病早晚會好的。」她像是一個及會安慰人的樣子,拉起她的手道:「我會幫你的。」猛然倒吸一口氣,痛呼了一聲,凌雪低頭看著她被自己握著的手正在流血。忙驚慌道:「傷成這樣子,你怎麼不早說啊,跟我來。」凌雪把蘇若涵帶到梅園一旁的屋子,屋內漆黑一片,凌雪黯然道:「你先在這等候片刻,我去掌燈。」
片刻屋內便亮堂堂一片,屋內全是一些甘草要,有的甚至是一些名貴不能在名貴的草藥,她快速的找出一瓶藥膏道:「這是上好的雲南白藥,我來給你上些吧,這樣傷口也好的快啊!」她笑著朝著蘇若涵招手。
簡單的包紮後,一行窸窸窣窣的踏雪聲傳至而來,一行下人打著燈籠朝著這個地方尋來,凌雪連忙吹熄了蠟燭,然後和蘇若涵打一個噤聲的手勢,外面出來一行人的焦急談話。「小姐哪裡去?要是再找不到的話我們就慘了。」
&那邊找找吧。小姐一般最喜歡在藥房了。」一行人朝著個方向走來,凌雪低聲道:「他們是來找我的,今天我只想要一個人過生日,不想別打擾。」
蘇若涵看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笑了笑道:「跟我來。」蘇若涵朝著外面的窗戶跳去,然後回頭看著雪兒道:>
兩個人貓著腰朝著梅林的方向跑去,雪兒氣喘吁吁的說道:「不能,梅林他們已經找過了,不安全的、」
&若涵停了下來道:「這裡已經找過了,他們定不會在反身回來的,放心吧,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
果然從藥房出來的一行人見沒有人,便朝著更遠的方向尋而而去了。「看吧,他們果真走遠了。」
&涵姐姐,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定不會來這裡的?」知道她很是單純,不由的想到了剛剛見面的鸞鳳,她們還真是像啊,笑道:「想來你甚少看兵法對麼?」
&呀,你怎麼知道的,我覺得那個東西太過枯燥乏味了,沒有藥理來的爽快,所以我從來不去看那些。」
兩個人坐在一旁的涼亭,彼此也已經凍得有些僵,但是任誰也沒有想要回去的想法,看著四周的蠟燭也不免想到,因為歐陽管的小姐過生辰,所以下人們才這麼費盡心機的為了一奪她的笑顏。但是看到她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道:「你為什麼想要一個過生辰?」
&為太寂寞了。」她幽幽說了出來,口中凝聚著淡淡的霧氣,像是一個妙曼的幽靈一般。
&寞?你一個堂堂歐陽館的小姐,有什麼事情會讓你感覺到寂寞呢?」
&涵姐你可能所有不知,從小我便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可是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要父親的疼愛而已。很小的時候娘親便病故了,父親是朝中掌管出謀劃策的武將,向來他都是把奇兵布陣看的比什麼都要重要,所以經常忽略我。」她眼中有一絲的淚光,但是硬是笑著說道:「若涵姐你想來都不知道吧,從打記事兒以來我都沒有同父親一起吃過一頓飯才,都是由下人,老媽子陪著,你知道這其中的滋味麼?」
蘇若涵微微聽懂了,她只是一個渴望父親重視的女兒,想必她父親便是朝中的歐陽烈吧,只是他所在的位置甚為重要,所以忽略了家庭,笑了笑道:「你說兵書很乏味對麼?」
雪兒重重的點點頭道:「是的。」
蘇若涵攏了攏自己的衣襟,笑了笑道:「那是你不知道藥理是何等的乏味,剛剛的藥房我看過了,你並沒有研究出來一味藥材,只是單方面的收集著名貴的藥材,你可知道這麼多的藥材當中,大部分的藥材都是不能合用的,甚至可以說,但凡一味藥材用的不恰當,便會要了人的性命。」看著她驚訝的面部表情,繼續道:「配藥研究藥材需要十年二十年的經驗,甚至是更久或許是一輩子,藥理你運用的好了,可以救一個人,但是兵法不一樣,奇兵布陣是救百姓與水火,也正是拯救一方黎民,那麼你自己來說說,那個更加重要,那個比較乏味一些呢?」
&是我對於兵法真的不感興趣。」
&的是這樣麼?」蘇若涵朝著她看去,道:「剛剛你興致勃勃的問我,為什麼知道他們不會回來這裡收,你眉眼間的靈動說明了一切,這並不是你口中說的乏味,而是你開始認真的對待了這件事情。」笑了笑道:「你說你父親甚少陪你,那麼你為話不投機半句多,你父親因為藥理很是無趣,而你是這樣想的,要是你們能單方面的做一個改變,那麼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
&是說,只要我細化兵法,那麼父親大人就會時常陪著我?」她驚奇的問道。
蘇若涵笑了笑道:「這個便是你自己去摸索。」摸著彼此都冰冷的雙手,笑道:「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帶分別後,似有深意的看了看一篇傲立於雪中的紅梅一眼,嘴角淡然的笑了笑道:「長卿,這裡的梅花很美,但是我相信定沒有你親自給我種的的梅美。」
十幾日已經過去了,身上的毒素也已經解完了,蘇若涵看著婆婆笑道:「這裡終究不是自己的落腳地。」
&要離開?」婆婆問道。
&謝婆婆您的救命之恩······」
&的什麼話,你我如今還需要說這些麼?」婆婆有些動怒了。
搖了搖頭道:「沒有······」眼淚還是落了下來,回到住了十幾日的屋子,看了看,自己畢竟什麼都沒有,就連細軟也不必收拾了,輕輕的關上門,看在一眼這裡的一切,還有桌子上面留著的一封給歐陽凌雪的信。
思緒仿佛還是停留那一晚,如此寒冷,卻能在外面如同相處了很久的知己一般,閒話家常道理短,自從那日見過她之後便沒有在見過,聽過婆婆說歐陽烈帶著她進宮了,笑了笑便知道了,她定是等到了得到父愛的那一天了。
信中赫然寫道:凌雪多日未等到你回府,想來定是欣喜萬分,寒風甚濃,雪夜情深,夜話深夜,由不自知,惜憐勸慰,放寬憂心。想來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每每想起雪夜梅林中的那個夜晚,你我真情對待彼此,盛情由濃,更加喜不自勝那晚的相遇,你的真誠很是感染到了我,也讓很多困擾的東西忽然明了,而我卻對你說了謊,那日並非因病痛折磨,乃至傷心,而是心中顧念著舊人,世間上為一個字情字難解,苦痛參半更勝病痛的折磨,你對我的推心置腹,感誠之深,更是解了我心中的紛擾困惑,也給了我勇氣去追求心中那份曾經的愛!如今說出一二忘諒解。友——蘇若涵留。
漫天的風雪無情的下著,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淹沒掉。
遠遠的就可以聽見悠揚的琴音划過空間,那音律聽著十分哀怨,就像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在彈奏一般,時而輕快,時而低沉,婷婷裊裊之間就像是滿盤的珠翠一般,十分好聽,但是無不動容的就是琴音裡面的哀怨的音色。
一處修葺的十分華麗的庭院之內,就看著三三兩兩的侍女走過,留下的是一地細碎的腳印,隱隱約約又能聽見那哀怨的琴音。
&容,你聽主子又在彈琴了。」一個穿著淡藍色的小襖的女子朝著那音律的方向看了看,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繼續道:「芳容,聽說了,主子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半年來,他每每外出就不是為了遊歷江山,而是為了一個女人。」
芳容是昨天新進府邸的,自然對主子了解的很少,但是聽著府邸裡面的人都說主子是一個脾氣十分好的人,因為他幾乎沒有對下人發過怒氣,甚至聽見他說話都是很少的。
芳容也朝著那個方向看了看,有些淡淡的道:「梅蘭,你說主子這麼優秀的人,到底為什麼會和心愛的女子分開呢?」芳容的確是好奇,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好的主子,所以太過好奇了。
梅蘭卻談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情是秘密,你可千萬別說出,我聽陸管家說的,主子喜歡的女子其實早在半年前就已經死了,但是主子並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情,所以他總是一個人外出尋找,可沒出去一回,沒有音訊,他就會在若涵山上彈奏曲子,就像是這樣的哀怨的曲子,我們聽了好多回了,總是聞著傷心,見者落淚。」
芳容也點點頭道:「的確,我聽著這個曲子真是難過,只是希望主子可以早點清醒過來,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兩個丫頭的身影逐漸消失,只留下一地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