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涵拿起蓋頭朝著她走去,只見穆瑾卻笑的十分甜美,她能在死之前嫁給心愛的男人,也是一種幸福。
蓋頭蓋在了她的頭上,這個時候門口走進來一個穿著喜服的男子,他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好複雜,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但在那些溫柔與柔情似水的眸子中,又有著他自己獨特的空靈與俊秀!
李霄晟此刻站在穆瑾的身邊,他拉起她冰涼的手,輕聲道:「瑾兒,今天是我們大婚的日子。」
蘇若涵不忍去看,把臉別過去,眼角話落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穆瑾卻感覺自己身子一輕,已經穩穩地被李霄晟抱住了,因為事急從權,省去了好多複雜的手續,直接奔入洞房。
蘇若涵此刻身在穆瑾的房間內,她看見書桌上面放著一個箱子,那箱子十分精美,就想著,也許是瑾兒口中所說的珍貴的東西吧。
「小姐。」碧蓮在她身後輕聲叫了她一聲,竟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
蘇若涵沒有理會她,直徑走向那個箱子,輕輕打開,裡面都是一張張疊放好的宣紙,仿佛上面有字,她打開一張,徐徐展開。
「若我白髮蒼蒼,容顏遲暮,你會不會,依舊如此,牽我雙手,傾世溫柔。」
那字體十分清秀,看得出來是自幼聯繫的提筆,蘇若涵又想起來之前李霄晟問過她,「瑾兒可認得字?」
看來連李霄晟都不知道吧,瑾兒其實是會文字的,這一箱子的字是她多久寫的?慢慢都是溫柔。
「當年相知未回應,空談年華似流水。」
這是什麼樣的感情,竟然讓瑾兒陷入的如此之深……
「想人間娑婆,全無著落,看萬般嫣紅,轉眼成灰。」
她又是如何的絕望,想著自己細作的身份,知道與他今生無緣了,可是情已深重了……
「時間很短,天涯很遠,往後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自己安靜地走完,」
難道瑾兒想過要從此自己一個人嗎?蘇若涵已經不想再看戲去了,這樣濃烈的感情,震懾了她,久久無法平息。
之後便聽見了李霄晟撕心裂肺的嘶吼:「瑾兒……」
那聲音幾乎穿越了所有,所有人聽著都如此痛心,瑾兒還是走了。
蘇若涵卻哭出了聲音,碧蓮在一旁手足無措,道:「小姐,節哀……」
蘇若涵猛然抬頭,道:「你為什麼不能留給她一條生路?她已經病的快要死了?為什麼你能這麼狠心!」
碧蓮茫然的樣子,道:「小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嗎?你這個細作還有什麼不懂的?」
碧蓮此刻卻一副瞭然的樣子,冷聲道:「是穆瑾告訴你的?」
蘇若涵卻搖頭,道:「不,她什麼都沒說,就連你出賣她,她也什麼都沒說,只是她念著你們之間的情誼,可是出賣的她的,卻是她口口聲聲的好姐妹!碧蓮,你到底還有沒有心?」
頓時屋內一片寂靜,沉默良久之後,碧蓮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小姐,我也有許多無可奈何。」
「真正的碧蓮已經死了吧?」蘇若涵淡淡說著,仿佛已經知道了真相,她目光死死地盯著碧蓮。
碧蓮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開口問道:「既然不是穆瑾告訴你我的身份的,那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若涵卻冷笑一聲,道:「因為細作不會用感情,她們要是用了感情,就會以己之命,換取別人活著。」
蘇若涵轉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住腳步,道:「我不知道你在我身邊的使命是什麼,只是一點,我永遠都不想再看見你。」她語氣的冰冷,看得出來她是十分傷心了。
碧蓮一個人在偌大的屋子裡面靜靜地站立著,她仿佛已經忘記了時間了,回憶著以往說過的話。
「小姐信她嗎?」
「我也相信你呀!」
原來的話由言在耳,可是如今已經不復存在了。她低頭看向桌子上面的紙張,一個惱怒,竟然連桌子一同掀翻了。
細作不會動感情嗎?真的不會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如此之疼。
蘇若涵信步走向李霄晟的房間,此刻李霄晟抱著瑾兒的身子,而瑾兒頭上的蓋頭還沒有揭開,她看見這一幕卻突然哭了出來,原來到頭來,還是差了一步,蘇若涵卻突然快走幾步,上前一把掀開了穆瑾的蓋頭,蓋頭下是一張美艷的臉龐,她嘴是笑著,仿佛全天下最好的事情都已經落在她的身上了,她眼睛閉的事情輕柔,十分滿足。
李霄晟卻如同木偶一般,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仿佛怕下一秒懷中的人就會失去一般,他如此緊張她。
蘇若涵把手中的紙遞給了李霄晟,道:「瑾兒讓我火化她,連同她最珍貴的東西一起帶走,我雖然答應了她,但是我更加希望你可以看見,這裡面字字句句,聞著傷心,見者流淚,我想瑾兒,她這一生無憾了,你若心中還有瑾兒,還有一絲一毫的情誼在,就振作起來,不讓因為瑾兒的離世,就放棄對生活的希望,因為瑾兒說過,她說你在診治病人的時候是最迷人的,也是那個時候她才愛上你的。」
李霄晟卻突然仿佛能聽見一般,抬起頭,看了看蘇若涵,又看了看懷中的瑾兒,聲音十分沙啞,道:「還記得在宮中你我共同救過的女子嗎?」
蘇若涵突然想到那是去驪姬娘娘宮中的當天,她當然記得,於是點點頭。
「像那樣的宮女,我救過二十餘個,她們體內都有一種無法讓人琢磨的藥性,我知道,那個藥一旦吃下去,就會如同新生嬰兒一般,再無記憶,所以我不止一次的猜想,瑾兒或許和那些宮女是一樣的,她們一定有某種使命,在未達成的時候,就會吃下那粒藥丸,等待救援的人來把她們帶走,然後周而復始地開始新一輪的任務,我隱隱猜想到,這或許就是細作,她們在某一個地方被培養著,等到用的時候,再突然現身,而且她們武功極高,我在那些宮女身上搭脈的時候,能夠感覺到她們體內的力量。」李霄晟把穆瑾放在床上,繼續道:「我每次給瑾兒搭脈的時候,我也知道,瑾兒她有多好的事情隱瞞我,可是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瑾兒她現在是否安全,是否被一些組織找尋著,三年前我在蘇府把她帶走,我以為是上天眷顧我,讓我認識了瑾兒,也讓我知道了她身上的秘密,可是瑾兒防備我,於是我也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蘇若涵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原來李霄晟知道的竟然這麼多。
「我知道她們一旦吃下這個藥,都活不過二十歲,因為她們是被當成一種武器,一種工具,她們必須使命必達,不負重任,這三年來,瑾兒都躲躲藏藏的,我知道她也喜歡我,也怕離開我,若不是當成我打亂了她的計劃,恐怕她還會活著。」
蘇若涵卻搖頭,淡淡道:「不會的,你不會懂,每一個細作都是沒有感情的工具,可是她愛上了你,所以她不後悔每日忍受著藥性的折磨。」
李霄晟看了一眼床上的穆瑾,眼神中有一絲眷戀。
「李太醫,答應我,也答應瑾兒,不要因為瑾兒的離世,就不振作,你是醫者,你還有繼續治病救人,難道你不想解開瑾兒身上的藥性嗎?向瑾兒這樣多的細作,她們都同樣忍受著藥性的煎熬,你若解開了,也是變相幫助和瑾兒一樣的姑娘,就不讓她們的生命,只存在二十歲了。」
蘇若涵巧言安慰著,李霄晟情緒也十分平穩,仿佛瑾兒的離世絲毫沒有影響到他,蘇若涵也放鬆了不少,她卻獨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知不覺間已經黑夜了,她猛然驚醒,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蘇若涵連忙起身,卻看見床上的瑾兒已經不見了,而李霄晟也不見了,連同地上的紙張也消失了,她推門走了出去,卻在院子中看見下人都紛紛搬東西。
她隨便拉過一個下人問道:「李太醫呢?」
那下人先是一愣,隨即搖頭,道:「李太醫說,他要帶著夫人懸壺濟世,所以這個宅子裡面有什麼東西能用,就讓我自己搬。」
蘇若涵心下一驚,就算她再過勞累也不會睡著的,這麼想著一定是李霄晟給她點了迷香,若不然也不會睡著了。
到處都找不到李霄晟的人影,夜色越來越濃重,她只要先回蘇府,由轎子一路抬著回到蘇府,剛下轎子她就快步朝著裡面走去,不由加快了腳步,甚至奔跑起來,讓整個人都氣喘吁吁起來,瑾兒的死也跟碧蓮有關係,是碧蓮通知了她們的組織,才讓瑾兒命喪黃泉的,可是她不能,她不能為了給瑾兒報仇就殺死碧蓮,一個細作沒有心的活著,比殺死她更加可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