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大部分村民的意見。」田富貴嘴硬的說道,語氣卻明顯底氣不足。
「您是一個好幹部,能夠切實為老百姓著想,這件事兒我們媒體會認真報道的。」萬芳草讚許的說著,同時給王寶玉偷偷遞了一個眼色。
王寶玉是何等機靈之人,一下子就明白萬芳草的用意,連忙悄悄招呼鋼蛋和兩個侯四的手下,分幾路向著田富貴悄無聲息的靠攏過去。
「這位記者,我也是被人算計,才丟了村長的位置。但我相信,正義必定戰勝邪惡,作為一名政府幹部,就是要敢於站出來說話。哪怕為此流血犧牲也在所不惜!」田富貴越發說的冠冕堂皇,仿佛覺得眼前的這名女記者,是根救命稻草,說不準這件事兒報道出去,自己官復原職也有可能。
「你做得很對,老百姓確實需要你這樣的帶頭人。」萬芳草順著田富貴的話說道,同時不停在本子上記著,還拿出相機,對著田富貴咔咔的照著像。
「這位同志,請看鏡頭這裡!一,二,」萬芳草適時的招呼著田富貴。
田富貴得意洋洋,仿佛覺得自己真就是個英雄,喜滋滋的雙手叉在腰間。就在此時,王寶玉一聲令下,幾個體格高大的男人幾個跳躍,就衝上了拖拉機。
一時慌神的田富貴沒有防備,還沒來得及點著打火機,瞬間就被幾隻強有力的手跟按住了,一點也動彈不得,只剩下嘴裡胡亂罵。
啪啪兩聲響,鋼蛋憤怒的大巴掌已經打在了田富貴的臉上,直打得田富貴頭暈目眩,險些昏倒。「操你娘的田富貴!信不信老子削了你!」鋼蛋說完,左右開弓又是兩巴掌。
幾個人立刻除去了田富貴身上的汽油瓶,又使勁掰開他的手指頭奪下打火機,硬是將田富貴從拖拉機上拽了下來。
田富貴四腳朝天的亂蹬蹬,口中不甘的對萬芳草大罵道:「你這個**的小娘們,敢耍我!老子上了你的當,老子跟你沒完!」
萬芳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嘲笑,合上記錄本,也不理睬田富貴,徑直衝開人群,奔著周圍的老百姓而去。
一看田富貴被制服了,柳河鎮派出所的公安民警立刻圍了過來,從保鏢那裡接過田富貴,將他牢牢的控制了起來,還戴上了手銬,強行拖到了一邊。
「你們這是幹啥?別抓俺家富貴,求求你們放了他,我們錯了,不鬧了還不行嗎?」劉小娟衝上前,哭喊著試圖從民警手中救出田富貴,卻被幾個緊跟過來的婦女給死命拉住了。
田富貴紅腫著臉,依舊嗚嗚呀呀的含糊說道:「你個敗家老娘們,趕緊回家去!老子到哪裡也不會讓他們得逞!」劉小娟使勁伸著手,一時間哭的撕心裂肺,樣子很是悽慘。
王寶玉於心不忍,不由過去勸說道:「小娟嬸子,你不用擔心,田叔他就是一時糊塗,很快就會沒事兒的。」
「寶玉,你田叔這人要強,從位上下來後,天天在家喝悶酒,把腦子都給喝壞了。看在嬸子和英子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他,他這個歲數可受不了苦。」劉小娟眼淚汪汪的拉著王寶玉哀求道。
「嗯!嬸子你放心,不會有事兒的。」王寶玉認真的承諾道,同時給幾名婦女遞過去一個眼色,婦女們立刻會意的將哭泣中的劉小娟拉到了遠處。
制服了田富貴,在場的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平川日報》記者廖展鵬正在仔細詢問程國棟著關於修路的具體情況,最後,程國棟總結道:「給鄉村修路,是一件利民的大好事兒,只是從目前的情況看,還是有反對的聲音,我們鎮黨委政府,一向注意百姓的呼聲,回去後會認真考慮,是否繼續修這條路。」
此時,萬芳草已經詢問了部分村民,似乎心裡有了底,過來悄悄在廖展鵬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廖展鵬一聽,立刻會意的點了點頭,又對程國棟問道:「程書記,您的意思是修路的事情暫時要停下來?」
「就是要停下來,再這樣下去,會鬧出人命來的。」李傳宗不甘心被程國棟完全搶了風頭,不甘心的插嘴道。
「可是剛才那位田富貴並不代表普遍人民的心聲,他也有錯在先,採取極端手段危害公共安全,只這一點就是非常不可取的。」廖展鵬振振有詞的說道。
程國棟沉下臉說道:「田富貴曾經是個稱職的幹部,雖說手段非正常,但出發點卻是為著廣大村民的集體利益。」
「李鎮長,我剛才採訪了部分村民,他們都是非常支持修路的。田富貴的事情,只是個體事件,不能因為個體,影響了整個村的發展。」萬芳草毫不在乎的說道。
「萬記者,搞活經濟是我們政府的職責。你們媒體懂什麼,出了人命你們也只是看熱鬧,恨不得越亂越好。」李傳宗被萬芳草說得有些惱,語氣不客氣的說道。
「李鎮長,你,」萬芳草被李傳宗搶白的臉紅,掃了一起來的同事們一眼,說道:「記者的工作也很辛苦,我們也都是有家有父母的人。就像今天,誰都顧不上危險,奔赴第一線來採訪,難道都是為的個人利益嗎?」萬芳草說完,眼角竟然還滴出一滴眼淚。這招煽風點火果然好使,李傳宗如此公開詆毀媒體,自然是引來記者們的極大不滿。
李傳宗也知道自己又失言了,不耐煩的說道:「我的話雖然有些過分,但確實也反應了一些實際的社會問題。」
「李鎮長,希望你不要說得如此片面,媒體所肩負的責任就是正確引導輿論,反映民眾呼聲,絕不只是看熱鬧。」廖展鵬也不高興的說道,在出去採訪的時候,這些記者們有一個不成文的共識,那就是相互照應,保持共識。
「不管怎麼說,既然出了事兒,修路的事情就必須要先停下來,具體下一步怎麼走,還得開會研究下再說。」李傳宗不等別的記者群起而攻之,擺擺手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