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做下級的,當然就得遵從領導的指示。我剛才還跟鐵花說,只怕王副鎮長升了官,可能今後就不愛搭理我們了。」馬曉麗的話語中,明顯帶著點不滿的味道。
胡鐵花也笑著說道:「貴人都眼高,這都是看到眼裡的。」
王寶玉懶得搭理胡鐵花,心裡卻在不停的思索,馬曉麗對自己的不滿,多半是因為兩方面。一方面是自己多日都不曾給她打過一個電話,不只顯得很生疏,從私交方面講還顯得挺絕情;還有一點,那就是自己要去縣裡工作,一點風也沒透漏給她,這讓馬曉麗覺得,自己在王寶玉的心目當中,基本沒有什麼分量。難怪說起話來,也是醋味十足。
「馬主任,不能這麼說,到什麼時候,也是家鄉人,親。」王寶玉將那個「親」字,說得格外清晰,還衝著馬曉麗眨巴了幾下眼睛,馬曉麗當然明白王寶玉的味道,不由心跳加速,粉臉一紅,趕緊轉過頭去,不敢看王寶玉了。
何大壯張羅著將王寶玉讓到主座上,蔣春林大咧咧的坐在王寶玉的左手邊,右手邊就是馬曉麗,韓濤跟馬曉麗很熟絡,便坐在馬曉麗的身邊,小聲說起話來。
「王副鎮長,剛剛聽胡主任說您要到縣裡高就了,我首先向您表示最衷心的祝賀。」何大壯舉起杯來說道。
「謝謝何支書!」王寶玉也舉起杯,又補充道:「調令剛下來,還沒去報道呢!」
「王副鎮長去縣裡哪個部門?」朱田力插嘴問道。
王寶玉還真不想說這個,總是覺得政策研究室這個地方,沒權沒勢,不好顯擺,只是呵呵笑著含糊說道:「這個,天機不可泄露,暫時不方便說。」
「老朱,這你就不懂了吧!王副鎮長不說,那是怕有變數,小人搗亂,肯定是大官。」何大壯說著,伸手過來跟王寶玉碰了杯,滋溜一聲,一口乾了。
朱田力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尷尬的笑道:「王副鎮長,失禮了!我自罰一杯!」說完喝了杯中之酒。
王寶玉也幹了杯中酒,又倒滿了,站起身來舉著杯,頗有感慨的說道:「在座的各位,都是熟人,上次來考察,就是蔣大哥,馬主任和我,沒想到兩年過去了,神石村有了這樣大的變化,咱們這些老熟人還又碰到了一起,我心裡很高興。來,我敬大家一杯,希望我們都能銘記曾經的日子。」
王寶玉的話,很有感染力,在座的除了韓濤,都記得王寶玉等人上次來考察的時候是啥樣子。王寶玉剛當上農業辦主任,一行人開著一輛破吉普,而村委會只是一排磚房,王寶玉等人還在村部里住了一晚,鬧出了「抓賊」的笑話。
「兩年前的事情,至今如同在眼前,說起來,神石村能有這一切,都是王副鎮長帶來的,我們一同感謝王副鎮長。」何大壯提議道。
「感謝王副鎮長!」大家紛紛起身,齊聲說道,然後舉杯共飲,酒桌上的氣氛立刻熱烈了起來,酒桌之上,除了雞魚肉蛋,果然有一大碗燉林蛙,看樣子是那些胡鐵花捉來招待馬曉麗的,不過,馬曉麗表現的很安靜,從不起來敬酒,,菜也吃的很少,也不怎麼說話。
「曉麗姐,咋這麼不開心呢?」王寶玉嘿嘿笑著,小聲問道。
「沒什麼,看到韓濤換了個活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有所改變。」馬曉麗很認真的說道。
王寶玉一時理解不了馬曉麗話里的意思,笑問道:「曉麗姐是個人才,神石村也有你很大的功勞。而且現在終於被提拔上來了,將來也是前途無量啊!」
馬曉麗輕聲笑了下,說道:「三十多歲才混到這種前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頭。倒不如像韓站長那樣直接辭職,做自己想做的事去。」
「對了,曉麗姐,我正想問問,韓濤為什麼不干農技站站長了?」王寶玉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讓我少了個得力助手,現在可好,只剩下葉連香,整天除了擦脂抹粉,就是看小說,啥也不會幹。我這個農業辦主任當的還真是累!」馬曉麗嗔怪道。
「這咋又賴到我頭上了?」王寶玉皺著臉,表情無辜的問道。
「李傳宗沒害成你,就想找個撒氣的,結果盯上了韓濤,認為韓濤幫你做事兒,跟你是一夥的,處處給韓濤使絆子。韓濤的工作實在是開展不下去,無奈之下,就只好辭職不幹了。」馬曉麗小聲的解釋道。
「這狗日的李傳宗,分明就是瘋狗亂咬嘛!」王寶玉忍不住開口罵道。
「寶玉,你都是縣裡的幹部了,怎麼還是一生氣就罵人啊!」馬曉麗不由善意的提醒道。
「嗯!以後老子他娘的就不罵人啦,要改了這個帶口把的毛病。」王寶玉故意如此說道,果然,馬曉麗頗為無奈又頗為感慨的說道:「唉!還是原來那樣。」
韓濤因為自己辭職,這讓王寶玉感覺有些歉意,他示意馬曉麗跟自己換個位置,舉著酒杯對韓濤說道:「韓濤,我剛才知道你是因為我受到了牽連,很不好意思,是凡有我能幫忙的,你儘管開口。」
韓濤有些受寵若驚,連忙也舉起杯,很真誠的說道:「王副鎮長,其實我應該謝謝你,我當農技站站長,表面看起來是個幹部,挺風光的,其實,一個月就開不到一千的工資,也沒有額外收入,日子過的緊巴巴的。現在跟蔣大哥搞這個林蛙養殖,正是我所學的專業,而且,工資賺的也翻了幾倍,我覺得這種日子很好。」
「嗯!蔣大哥在車上跟我說了,要正式吸納你為股東。」王寶玉說道。
韓濤眼中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來,尷尬的說道:「我是個光棍漢,沒啥積蓄,可能拿不出錢來入股。」
王寶玉笑道:「韓濤,你說這話就是不相信蔣大哥和我。蔣大哥的意思是,你只需負責技術這一塊就成,錢的事兒我倆去打理,你就只等著分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