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也不是什麼佛子,只不過是我爸硬讓我當的。」少年擺手道,王寶玉這才明白,這個少年居然是無相的兒子,還是個可憐的殘疾人。
「師父說你是佛子,你就是,不能懷疑師父。」一名婦女不甘心的喊道。
「不是就不是,我受夠了這裡的一切,我要跟警察叔叔們走。」少年堅決道,臉上顯示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他分開擋在前面的婦女們,毅然的來到範金強的面前,還伸出了雙手。
範金強被整懵了,逮捕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他還是於心不忍,最終還是沒有給無相的兒子戴上手銬,只是讓身邊人將孩子帶到了警車,由於他腿腳不方便,還是警察把他給抱上去的。
「快放了佛子!」瘋狂的人群團團圍住了警車,少年皺眉從車窗探出頭,說道:「你們每天這樣吵吵嚷嚷有意思嗎?我要真是佛子不早就飛走了?實話告訴你們,警察叔叔就是放了我,我也不跟你們回去!我寧願離家出走去流浪!」
佛子神話的崩塌,讓下面的百姓們頓時失去了精神支柱,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勁頭,一個個變得蔫頭耷腦起來。
事不宜遲,範金強一連幾個命令,首先將村委會的成員都抓了起來,然後則是勸退在場的群眾,對小村挨家挨戶的進行搜查。
雖然最終還是沒有抓到無相,卻搜出了大量的用於傳播邪教的音像圖書製品,還有教派服飾、小掛件、念珠手鍊等千奇百怪的東西。甚至連囤積物品錢財的倉庫也被找到,收繳了大量金銀首飾和現金,顧不上現場清點,先封存帶走再說。
得到風聲的無相在信徒和村幹部的掩護下逃了,但他顯然是跑得很著急,什麼都沒拿,以至於連殘疾的兒子都沒有帶上。通過這次清剿邪教行動,徹底搗毀了無相所謂的國度,一個邪教基地就此灰飛煙散,徹底覆滅。
想必沒有了信徒基礎的無相,要想翻身一定是難上加難,但邪教頭目就像是一粒種子,只要有他們在,早晚還是會發芽的。斬草要除根,對待邪教更是如此,堅決不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行動完畢之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範金強拍了拍王寶玉的肩膀道:「兄弟,這一次行動,你功不可沒,我會跟上級匯報的。」
王寶玉擺了擺手,這種功勞不要也罷,頂多就是再發點兒獎金。他問了範金強一個問道:「范大哥,無相的兒子該如何處理?」
「還不好說,要聽上級的安排,他未成年,即便是犯了法,問題也應該不大。」範金強道。
「無相早晚要被抓的,我看這孩子神智清醒,不像是跟他們一夥的。將來孤零零的,又是殘疾,真是挺可憐。」王寶玉不免嘆氣道。
「正是因為他是個孩子,所以才沒有問他更多,還是慢慢來吧!」範金強也嘆了一口氣,又提醒道:「兄弟,你千萬要小心。通過審訊我們得知,無相對這個獨生兒子疼愛有加,他的兒子被抓,就真正動了無相的根本,他一定會採取更為瘋狂的報復行為。」
「整天就是讓我小心,我咋小心啊?總不能憋家裡不出門吧?」王寶玉很懊惱,公安部門就該早點把無相抓到,而不是把責任推給自己。
「這幾天還真不能亂出門,最好待在家裡。」範金強叮囑道。
「哎,他報復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隨他大小便吧!」王寶玉也只得同意,決定今後一段時間的吃喝應酬一概推掉。
回到縣城後,王寶玉來到辦公室,眼皮困得直打架,最後忍不住在沙發上眯了一覺。還是做了一個噩夢,他夢見吳麗婉就躺在自己的懷裡,說著綿綿情話,最後,一翻白眼,死了。
王寶玉狂呼亂叫,幸好馬曉麗敲門進來來匯報樓層的分配情況,才將他從噩夢中驚醒,王寶玉一頭大汗,也沒心思聽這些事兒,便嗯啊的說讓她決定就行,總之原則在那裡擺著,先照顧離退休的老幹部還有老專家。
無相老巢覆滅的消息傳播的很快,縣委縣政府對此高度重視,孫大成親自作出批示,要求縣公安局抓緊時間乘勝追擊,力求短時間內抓住無相,從根源上徹底剷除無相邪教。
範金強等人不顧疲勞,對邪教骨幹分子進行的審訊,令人遺憾的是,就連無相的兒子,也不知道無相到底去了哪裡,最有可能的就是,無相已經遠走他鄉,養精蓄銳,期待著東山再起。
說句實話,王寶玉現在倒是不怕無相了,畢竟現在的無相孤掌難鳴,很難對他構成威脅,眼看著敵人們越來越少,王寶玉將來的擔憂也會越來越小。
由於太累,夏一達約王寶玉晚上去玩,被王寶玉拒絕了,他要回家好好睡上一覺,另外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
在電話中夏一達透露,馬豐凱不知道怎麼了,脾氣很壞,對誰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連自己也因為小小的過錯,也受了批評。
王寶玉明白馬豐凱的憂慮,一旦抓到了無相,說不準就能牽扯出他來,到時候,他這個縣黨委書記,私自接觸邪教頭目,肯定難逃連帶責任。
下班後,王寶玉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身體被掏空了一般,無比輕鬆又無比空虛,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
可是,鬥爭遠沒有結束,王寶玉還高興的太早,就在他打開房門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身穿西裝革履的中年坐在屋裡的沙發上,正在無比坦然的看著電視。
「小孩,家裡來客人了。」李可人笑呵呵的說道。
側面有些熟悉,王寶玉一時沒看清,一邊換鞋一邊問道:「誰啊?」
「你表哥!」
王寶玉向前走了幾步,自己只有白牡丹這麼一個假表姐,哪裡又冒出來的表哥啊?只是看了一眼,王寶玉呆呆站在原地,像是打不出鳴的公雞,下不出蛋的母雞一般憋悶極了,沙發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邪教頭子無相。
娘的,早知道這樣,就該出去胡吃海喝,就該找夏一達胡鬧,就是不該回家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