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劍帝 第九百八十九章 永恆之路

    若問青墟這一生中印象最為深刻的畫面是什麼？

    不是他第一次練就真氣，不是第一次顯化出神聖真身，不是第一次白疏影放心大膽的在他面前閉關修煉給予他絕對的信任，亦不是第一次獲得造化神器，更不是突破為混沌生物的那一刻……

    而是……

    很久以前！

    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當時，有清風習習，有藍天白雲，有綠樹成蔭……

    在某個地方？

    可能是一處公園，可能是某個武館，也可能是某片林地。

    他看到了一個少女……

    活潑飄動的馬尾辮，素麵朝天的容顏，玲瓏舞動的身姿，英姿颯爽的秀氣……

    那個畫面，一直死死的印在他的腦海，他沒有一刻曾經忘記……

    而眼下……

    同樣是類似的畫面。

    一位身著白衣的倩影，懸掛著長劍的纖細腰肢，隨風飄動的馬尾，以及那張雖歷經風霜但依然美麗可人的俏臉……

    兩幅畫面，在這一刻跨越了數萬年歲月的阻隔，重合了。

    「青墟……」

    「是，我回來了。」

    青墟看著姜凝芝，突然覺得，一切的一切，都猶如過眼雲煙，盡數消散，所有的語言，所有的理由，所有的藉口，所有的幻想，再沒有任何意義，此時此刻在他眼中的，唯有這道自他年幼時已然刻畫在心靈深處的身影。

    這，才是他最真實的內心。

    這，才是他最真實的自我。

    「和我們約定的時間相比……有點晚，但，我還是回來了。」

    青墟微笑著補充道。

    姜凝芝自虛空中落下，看著青墟，一時間卻是不知如何去做。

    這一刻青墟所做的，卻是遵循自己的本心，拋開所有的顧慮和雜念，上前，將這道自小印入他心底，從來不曾忘卻的身影攬入懷中。

    一切的一切，水到渠成。

    頓時……

    姜凝芝放下心來，身心放鬆，靠在他身上。

    一旁的古柯看著，眼中充滿著欣慰的笑容。

    回想著這兩人這一生的點點滴滴，他的臉上亦是有著一絲唏噓……

    多少年了……

    少宗主和青墟……

    終於是走到了這一刻。

    ……

    時光流轉。

    青墟和姜凝芝二人互訴衷腸，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日之久。

    接下來，由姜凝芝帶路，帶著青墟行走在東陽山上，真正的了解著東陽山上的點點滴滴。

    青墟入東陽劍宗的時日終究太短，並且由於他大部分時間在練劍，對東陽山了解不多，但姜凝芝卻是東陽山土生土長的人，整個東陽山，每一處花草，每一處景致，都有著她童年時的記憶，正因如此，她才能夠在數萬年後，仍然將東陽山還原出來，實在是對東陽山的印象太過深刻。

    姜凝芝對著東陽山的景致興致勃勃的講述，青墟也耐心的在旁傾聽。

    哪怕他們所講述的實際上都是一件很小的小事，甚至青墟只需要放出神念，就能夠精準洞悉東陽山的每一個角落，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就猶如凡人一樣，自然而然的與姜凝芝攜手，猶如一對戀愛中的男女，行走在東陽山的山道上，追溯著往昔凡人的歲月。

    「如果……如果沒有發生那件意外事件……或許，接下來幾年裡，這就應該是我的生活吧……我們或許會水到渠成的走到一起……嗯，可能我父母會稍微反對一下，不過他們還算清明，若我一力堅持，他們也會尊重我的選擇……最後，我會在東陽山上和凝芝結婚生子……」

    青墟心中想著。

    不出意外，這就是他未來的生活。

    並且，他也不介意過這種凡人生活。

    可惜……

    「青墟，嚴格的說起來目前我們東陽劍宗已經只剩下三人了，我，你，還有古柯，你可是我們東陽劍宗的劍聖，走，我這就帶你去，把你介紹給我們東陽劍宗其他的弟子，此外，在這些年裡，我也收了好幾個天賦橫溢的弟子，專心教導他們，我這就帶他們過來，讓他們認識一下你這位師叔。」

    姜凝芝拉著青墟的手，笑著朝東陽劍宗走去。

    青墟亦是微微頷首，任由姜凝芝帶著，前去見一下她的幾位弟子。

    實際上，她的那些弟子他先前早就用神念看過了，天賦確實不錯，但……

    也僅僅是不錯罷了。

    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機緣，將來的成就充其量達到仙君，甚至真仙層次，至於仙帝級乃至於大神通者層次……

    沒有任何希望。

    不過這番話他自然不會說出來，並且，以他現在的能力和手段，這幾個弟子如果真的對東陽劍宗忠心耿耿，並且得到了姜凝芝的歡心，他稍稍提攜一下，指點一番，又有何妨。

    心想著，青墟就要跟著姜凝芝往宗門大殿方向而去。

    可就在此時，他身上的神光突然黯淡了下去，身形亦是停頓在了當場。

    這種變化讓姜凝芝微微一怔，關心的問了一聲：「青墟，怎麼了？」

    「沒什麼，我們繼續走吧。」

    青墟笑著說道。

    可不知為何……

    姜凝芝再看著此刻的青墟，卻是隱隱感覺的他帶著一絲陌生。

    儘管不論從精神感應還是神魂氣息上來看，他和剛才的青墟沒有任何變化，但……

    確確實實，又不一樣了。

    可究竟不一樣在哪裡，姜凝芝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

    「太快了。」

    混沌虛空，體量龐大到堪稱幾十萬億光年的青墟本體，突兀的一聲嘆息。

    「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哪怕一個月……再一天也好……」

    說話間，他的目光投向了眼前的混沌虛空。

    眾神之主、時光之主、混沌之主以及諸多混沌生命、造化生命洶湧而來，席捲著滔天殺機，已然將他所能夠逃亡的所有道路徹底封鎖，儘管他們的攻擊估計還需要幾個月才能夠真正到達，但如此多的巔峰生命全力出手攪動的混沌元氣已然將這片範圍當中的空間、時間徹底擾亂。

    哪怕混沌虛空應有的運轉秩序在這片混沌虛空都變得一片絮亂。

    在這種力量的干擾下，他本體和化身的感應越發勉強，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將化身的那道神念斬落，讓他繼續陪同著姜凝芝師姐，否則……

    在本體的感應被干擾的那一刻，化身就要因為無法感應到本體的所在當場消亡。

    可即便如此……

    若他真正死去，那尊蘊含著他心神意念的化身也必然崩滅。

    「時間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緊張，不過，該見的人，都已經見了，所有的夙願都已經實現……儘管最終的結尾稱不上盡善盡美，但……既然遲早要面臨這一刻，那麼，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區別……」

    青墟說著，目光正視著前方，正視著這些為尋求永恆奧義而捨生忘死的諸多頂尖生靈。

    成就混沌生命時日尚短的他無法理解這些生命體對終極永恆的追求與渴望，但……

    或許當他也和他們一樣，被困在這個境界億萬年時間，被毫無任何意義的生活折磨了億萬年之久後，同樣會為了能夠再進一步的希望和曙光而瘋狂……

    眼下……

    這種瘋狂不過是稍稍提前了一些。

    「遲早要面臨這一刻，早一點晚一點也沒有什麼區別，那麼……還在等什麼，就讓我們一起踏上這條永恆之路，來看看代表著永恆的終極，究竟是什麼！」

    青墟說完，再不控制自己體內的力量，整個混沌宇宙，乃至於洪荒世界，所有能量、生命精氣、神元精氣，全部瘋狂的燃燒起來，化作最精純的養料、柴薪，朝著那條時光長河灌注而去。

    在這股力量源源不斷的灌注下，原本若隱若現的時光長河突兀的變得無比清晰，屬於終極永恆的氣息在這一刻沒有絲毫保留的暴露出來，逸散釋放，在那時光長河當中，甚至可以看到無數個時光畫面，這一刻，這些時光畫面已然不再是以無法看懂的信息方式存在，而是一個個實質性的畫面……

    無數個畫面當中，都顯示出眾神之主、時光之主、混沌之主，以及那些造化生命、混沌生命，撲入這條時光長河，似乎這個畫面，就是所有生靈的終極，所有生靈的盡頭……

    「永恆！永恆！那是永恆之路！」

    「原來……原來仙道文明世界的永恆奧秘居然要這種方式才能夠顯現出來，要仙道文明世界的一尊混沌生物或造化生物燃燒己身，才能將他顯化在外……我險些鑄成大錯，和終極永恆失之交臂！」

    「可笑可笑，原來這麼多年我們追尋的永恆之路如此簡單就能顯化出來，可笑我們這些年來做了這麼多的無用功……」

    「永恆之路！這條道路的盡頭，就是永恆的終極，永恆的盡頭！？」

    所有看清楚這條被青墟燃燒自我顯化而出的永恆之路時，紛紛明白了過來，一時間，強大至混沌之主、時光之主、眾神之主的巔峰強者也好，那些尚處於混沌境第四重的混沌生命、造化生命也罷，紛紛一陣唏噓、感慨。

    早知道永恆之路需要用這種方式才能夠展示出來，他們何必和仙道文明拼個你死我活？

    合作……

    才能達到真正的共贏！

    好在，雖然現在才得知仙道文明世界永恆之路的真相，但也為時不晚，永恆之路，在這一刻終究在他們面前展開。

    當下，眾神之主、時光之主、混沌之主，諸多造化生命、混沌生命一個個迫不及待，隨著那燃燒自我，以極大毅力、大勇氣踏入永恆之路的青墟一起，踏入這條象徵著永恆之路的時光長河中。